第2章 九幽冥种·暗夜惊变
十年后，大周王朝武神殿。
月光在玄铁浇筑的殿顶流淌，十二根盘龙柱上的夜明珠却蒙着层灰雾。周元赤着上身浸泡在血池中，九条紫金锁链贯穿肩胛骨，池中翻涌的竟是苍玄宗每月送来的千年蛟龙精血。
“第三百六十次淬体，启！“
周擎天须发皆白，胸前逆鳞甲裂开三道爪痕。他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血珠在空中凝成古老图腾。池中蛟龙血突然沸腾，化作九条血蛟撕咬少年躯体。
“爹...这次...能成吗？“周元牙关渗血，脊柱上九节金骨发出琉璃破碎声。十年前测魂碑炸裂那夜，他体内混沌气旋突然暴走，若非凌渊留下的龙形玉珏镇压，恐怕早已爆体而亡。
殿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
周擎天瞳孔骤缩，腰间镇国剑自动出鞘三寸。他看见血池倒影里，月光正在扭曲成蛇形——这是武神境强者独有的危机预兆。
“元儿，记住《混沌诀》最后三式！“周擎天突然捏碎手中玉珏，磅礴龙气灌入周元天灵，“若事有不对，从密道...“
轰！
殿顶轰然炸裂，漫天星辉被血色遮蔽。九盏幽冥鬼火悬浮当空，火中浮现魔龙竖瞳。黑雾凝聚成三丈高的魔影，龙首人身，额前独角刻满诅咒符文。
“魔龙皇！“周擎天横剑而立，背后浮现百丈武神法相，“十大王朝签过止战血契，你要违背天穹铁律？“
“啧啧，武神精血的味道。“魔龙皇舔舐着利爪上的铁屑，那是殿外三千禁卫军的铠甲残片，“本皇今日只要至尊骨，交出孩子，留你全尸。“
血池突然炸开，周元脊柱金骨爆出耀眼光芒。魔龙皇眼中贪欲暴涨，利爪撕开空间直取少年心脏：“混沌圣体果然大补！“
“尔敢！“
周擎天法相突然燃烧，镇国剑迸发出开天辟地的锋芒。这一剑竟斩断魔龙皇半截利爪，但剑锋触及黑雾瞬间，剑身上浮现出细密的血色裂纹——那是十年前周元体内潜藏的九幽冥毒！
“原来如此...“周擎天口鼻溢血，却放声大笑，“幽冥海的老鼠，十年前就下毒了？“
魔龙皇断爪处黑雾翻涌，声音带着猫戏老鼠的愉悦：“若非九幽冥种蚕食你十年修为，本皇倒想看看，当年一剑斩落血魔尊者的武神究竟还剩几分成色。“
话音未落，周元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背后浮现出诡异黑莲，每片花瓣都映照着尸山血海。贯穿身体的锁链寸寸崩断，混沌气旋化作饕餮虚影仰天咆哮。
“元儿！“周擎天目眦欲裂。他看到少年金骨上爬满黑色纹路，那是幽冥毒与混沌体融合产生的异变。
魔龙皇的笑声震动王都：“多么完美的祭品！幽冥子大人果然算无遗策，九幽冥种只有在混沌暴走时才能...什么？！“
异变陡生！
周元混沌气旋突然反向旋转，体内传出锁链绷断的脆响。武神殿地面浮现周天星图，十年前凌渊留下的剑气自地脉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禁“字道纹。
“苍玄封魔阵？“魔龙皇惊怒交加，“凌渊小儿竟把本命剑意藏在王都地脉！“
周擎天趁机抱起周元，武神精血在脚下凝成传送阵：“凌首座早就料到你们会来！“他最后看了眼在剑阵中挣扎的魔龙皇，却见对方露出诡笑。
嗤！
一截白骨匕首凭空出现，洞穿周擎天后心。虚空涟漪中走出灰袍人，兜帽下飘出幽冥子的沙哑嗓音：“周武神，本座等这一刻十年了。“
周元看着父亲胸口绽放的血花，突然感觉脊柱滚烫。九幽冥火从黑莲中喷涌而出，却在触及他金骨时被混沌气旋吞噬。两种力量碰撞产生的波动，竟让幽冥子倒退半步。
“怎么可能？“幽冥子首次失态，“九幽冥种应该已经...“
“快走！“周擎天燃烧神魂震退幽冥子，将周元抛向星图阵眼，“去苍玄宗找凌渊！告诉他幽冥海要复活天...“
幽冥子袖中飞出九根骨钉，每根都刻着“封“字血咒。周擎天法相轰然炸裂，狂暴能量暂时遮蔽天机：“记住！至尊骨可碎，混沌心不可灭！“
传送光芒亮起的刹那，周元看到父亲化作赤色流星撞向魔龙皇。武神殿在轰鸣中坍塌，漫天血雨里传来幽冥子的冷笑：“小子，你以为逃得掉？“
虚空通道中，周元蜷缩在剑气护罩里。他看见自己右手掌心浮现黑莲印记，脊柱金骨正在缓慢碎裂。最可怕的不是疼痛，而是体内两股力量厮杀时产生的饥饿感——他竟想吞噬周围的一切！
护罩突然剧烈震荡。外界传来苏幼微的惊呼，接着是利刃破空声。周元撞碎屋顶坠入熟悉的院落，这里是他和苏幼微偷养灵兔的秘密基地。
“元哥哥？“正在喂兔的绿裙少女呆立当场。她手中玉碗摔得粉碎，碧瞳倒映着周元背后逐渐成型的饕餮虚影。
九幽冥火突然从虚空涌出，化作幽冥子分身：“苏家丫头？正好用你的先天木灵体做药引...“
周元本能地扑倒苏幼微。幽冥火擦肩而过，少女腰间玉佩亮起青光，竟让幽冥火偏移三寸——那是周擎天去年送她的生辰礼。
“跑！“周元拽着苏幼微冲向马厩。背后传来幽冥子的戏谑：“游戏开始。“
黑莲印记突然发烫，周元感觉脊柱裂开似的疼痛。他撞开马厩暗门，这里藏着父亲给他的及冠礼：一匹流淌着麒麟血脉的龙马。
“去坠龙渊！“周元咬破手指在龙马额头画出血符，“那里有凌渊叔叔留下的...“
轰！
幽冥火化作巨掌拍下。龙马仰天长嘶，周身鳞片渗出金血。它撞破后墙狂奔而去，身后王都已成火海。周元回头望去，皇城上空悬浮着九颗血色星辰——正是魔龙皇本命法器“九曜锁天盘“。
苏幼微突然闷哼一声。周元低头看去，少女后背插着半截骨刺，伤口却没有流血，反而绽放出妖异黑莲。
“元哥哥...好冷...“苏幼微睫毛结满冰霜，“别管我了...“
“闭嘴！“周元扯断颈间玉坠，这是母亲遗物。玉坠碎裂瞬间，澎湃生机涌入苏幼微体内，暂时压制住幽冥毒。混沌气旋突然暴动，他吐出的鲜血竟在空中燃烧。
龙马突然人立而起。前方断崖处，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裂开，这正是坠龙渊的入口。周元却浑身发冷——深渊上空悬浮着三百六十盏幽冥灯，每盏灯芯都跳动着魔龙虚影！
幽冥子的本尊从灯阵中浮现：“游戏结束。“
周元握紧苏幼微的手，在她耳边低语：“怕吗？“
少女摇头时，发间银铃叮咚作响。这是他们初见时，他送她的及笄礼。
“那就...“周元转身跳向深渊，混沌气旋在脚下凝成莲花，“逆了这天！“
幽冥灯阵同时爆发，却在触及周元时被深渊中冲出的青铜镜光吞噬。天穹镜虚影一闪而逝，镜中传出凌渊的叹息：“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