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立足军器局
清晨的南京城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军器局的院落里却已是一片忙碌景象。李昊站在作坊中央，手里拿着一支刚试射成功的新火铳，周围几个工匠正好奇地围观。他昨夜几乎未眠，满脸疲惫，但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芒。史可法的认可让他在南明站稳了第一步，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要改变南明的命运，单靠几支改进的火铳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的资源、更多的信任，以及更大的舞台。
“李公子，这玩意儿真能打赢鞑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工匠凑过来，指着新火铳问道。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江南口音，手上满是油污，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李昊笑了笑，点头道：“单凭这火铳自然不够，但若能批量打造，再配以新式操练，足以让鞑子吃些苦头。”老工匠半信半疑，嘀咕道：“咱们造了几十年家伙，从没见过你这样的法子。你这书生，到底哪学的？”李昊打了个哈哈：“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下不过是偶尔听闻罢了。”
不多时，一个传令兵匆匆跑进作坊，喊道：“李昊，史大人召你去议事！”李昊整了整衣衫，随传令兵来到兵部衙门正厅。厅内，史可法正与几名武将商议，桌上摊着一张粗糙的地图，标注着长江沿线的防务。他抬头见李昊进来，挥手道：“李昊，昨日的火铳试射不错。你说能批量打造，可需多少时日？”李昊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大人，若有足够工匠与铁料，十日可成五十支，一月可成三百支。只是……”他故意顿了顿，观察史可法的反应。
史可法皱眉：“只是什么？”李昊沉声道：“只是火器虽利，终究需人操使。若士卒未经训练，临阵慌乱，再好的家伙也白搭。在下斗胆，愿请命操练一支新军，专习火器之道。”此言一出，厅内几名武将顿时议论纷纷。一个络腮胡的将领冷笑道：“新军？咱们现有的兵都吃不饱饭，你这书生还想另起炉灶？”另一个瘦高个附和道：“就是，火铳再好，能比得上鞑子的骑兵？”李昊不急不躁，平静道：“诸位将军，鞑子骑兵虽强，却非无敌。火器若用得当，可远击近拒，乱其阵脚。只要训练得法，未尝不能一战。”
史可法听罢，沉吟片刻，点头道：“言之有理。眼下鞑子南下在即，南京若不强军，恐难自保。李昊，军器局之事交给你，至于新军……”他顿了顿，看向那络腮胡将领，“钱将军，你拨一百人给李昊，试试他的法子。若有成效，再议扩编。”钱将军满脸不情愿，但史可法开了口，他不敢违抗，只得闷声道：“好吧，就一百人，别指望我给你好兵。”李昊拱手谢恩，心中却暗喜——一百人虽少，却是他的起点。
当天下午，李昊回到军器局，开始着手两件事：一是督造火铳，二是筹备新军。他召集工匠，分工明确——老工匠负责熔铁铸管，年轻些的调配火药，自己则亲自盯着每道工序。他知道，明末的火器技术虽落后，但手工业基础不弱，只要稍加改进，就能大幅提升威力。与此同时，他派人去钱将军的营中接收那一百新兵，结果却不出所料：来的全是老弱病残，有的连刀都拿不稳，更别说操火铳了。
“李公子，这帮人能干啥？打仗不行，种地都费劲！”一个名叫王二的工匠忍不住抱怨。李昊看着眼前这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士兵，眉头微皱，却没有动怒。他转身对王二道：“人不可貌相，只要肯练，未必不能成器。你去军器局库房取些粮食来，先让他们吃饱。”王二一愣：“粮食？咱们自己都不够……”李昊打断他：“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这是第一步。”王二虽不解，还是照办了。
不多时，几筐粗粮和咸菜被搬来，李昊亲自给士兵们分发。他一边递粮一边问：“你们从哪来的？为何从军？”一个瘦得像竹竿的年轻人接过馒头，低声道：“俺叫刘三，山东人，家里饿死了三个弟弟，听说当兵有饭吃就来了。”另一个瘸腿的中年人叹道：“俺是逃难来的，腿被流贼砍了一刀，跑不动，只能混口饭。”听着这些回答，李昊心中五味杂陈——这不是军队，简直是一群流民拼凑的乌合之众。但他没有放弃，反而更有斗志。
次日清晨，李昊在军器局后院空地上召集这一百人，开始操练。他没有急着教火器，而是从最基本的队列开始。他站在队伍前，大声道：“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散兵，而是新明军！站直了，吃我的饭，就得听我的令！”士兵们面面相觑，但见他气势不凡，又刚吃了一顿饱饭，便稀稀拉拉地站成几排。李昊从现代军训中学来的口令派上用场：“向右看齐！立正！稍息！”起初乱成一团，但喊了半个时辰，总算有了点样子。
操练的同时，火铳生产也在推进。到第五日，第一批十支新火铳完工，李昊亲自试射，威力比之前还要稳定。他将这十支火铳分给十个表现最好的士兵，教他们装填、瞄准、射击。他一边示范一边讲解：“火铳不比刀枪，准头第一，纪律第二。瞄不准打不中，乱了阵脚就是死！”刘三学得最快，一次试射就打中五十步外的靶子，引来一片惊叹。李昊拍了拍他肩膀：“好样的，日后你是小队长。”
十日后，史可法派人来视察。李昊带着这一百新兵和五十支新火铳，在校场演示。士兵们虽队列还不整齐，但已能听令行事，五十人分成五队，轮番射击，靶子被打得稀烂。史可法站在高台上，捋着胡须，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他走下台，对李昊道：“不错，比我预想的好。五十支火铳先装备前线，新军再扩一百人，你接着练。”李昊趁热打铁道：“大人，若要守南京，火器和新军需成规模。恳请拨款购铁料，再增工匠。”史可法点头：“准了。你有几分本事，我看出来了，好好干。”
回到军器局，李昊召集工匠和新兵，宣布了扩编的消息。众人欢呼雀跃，尤其是刘三，跑过来问：“李大人，咱们真能打赢鞑子？”李昊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能，只要你们信我。”他转身看向远处，心里却在盘算更远的计划——南京只是起点，他要让南明的军队从根子上变强。可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闯入军器局，打破了他的平静。
那是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他一进门就拱手道：“在下马士英，闻听军器局出了个奇才，特来拜会。”李昊心头一震，马士英——南明权臣，拥立福王的幕后推手，也是史可法的政敌。他立刻警觉起来，拱手回礼：“马大人过奖，在下李昊，不过一介书生罢了。”马士英笑得更深：“书生？能让史可法另眼相看的书生，可不简单。听说你会造火器，可否让在下开开眼？”李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开始筹谋——这只老狐狸，来的可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