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复苏:我在人间雕刻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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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襁谜?道观劫

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仿若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砸落在青石板上,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欲聋,好似要将那坚硬的石板生生砸出千疮百孔。陆沉脚步匆匆,紧紧跟在师父身后,始终刻意保持着三步的间距。他的目光仿若被磁石吸引,一刻也未曾从师父身上移开。

师父身着的灰布袍子,早已被雨水彻底浸透,颜色暗沉得近乎墨色,沉甸甸地黏在身上,每迈出一步,袍子都似在拖拽着他的身躯。自三天前于破庙佛像下发现青铜匣后,师父便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状态。那一夜,月色被厚重乌云遮蔽,四周漆黑如墨,师父连片刻都未曾耽搁,便拽着陆沉踏入雨夜,马不停蹄地朝着城南赶去。

此刻,师徒二人伫立在这座半塌的道观前。狂风呼啸,吹得道观那摇摇欲坠的门窗哐当作响。师父后背绷带上渗出的血痕,在雨水的冲刷与浸泡后,已然结成了暗黑色的痂,在这阴霾灰暗的天色下,显得尤为触目惊心,宛如一道狰狞的伤疤,诉说着不为人知的伤痛与秘密。

“进去后,千万别碰供桌。”师父冷不丁开口,声音仿若从砂纸中艰难挤出,粗粝且喑哑,在暴雨的喧嚣中,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低沉与威严,好似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沉甸甸的警告。

说话间,他的右手自始至终紧紧按在腰间的刻刀上,那柄刻着“灵台清明”四字的刻刀,历经风雨洗礼,木质刀柄已被雨水泡得颜色发深,刀穗更是沾满了泥浆,沉甸甸地耷拉着,随着师父的细微动作,有气无力地微微晃动,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过往的沧桑与凶险。

陆沉听闻师父的叮嘱,默默颔首,以示应承。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左眼陡然一阵刺痛,如万千细针同时扎入,疼得他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自从三天前不慎触碰佛像泪,这左眼便仿佛被厄运缠上,似有一道无形的魔咒枷锁,每逢阴雨天,便会准时发作。那钻心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将他淹没,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揉着左眼,试图缓解那如影随形的痛楚。可就在这短暂的分神之际,师父已经大步上前,伸手推开了那扇斑驳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在抗议这许久未有的动静。

刹那间,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尘封已久的霉味与香灰味混合而成的独特气息。这股气味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直直地往人的鼻腔里钻,呛得陆沉喉咙一阵发痒,喉头忍不住上下滚动,几欲咳嗽出声。他赶忙捂住口鼻,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适与警惕。

陆沉抬脚跨过门槛,踏入道观之内。阴暗潮湿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仿佛踏入了一个被时光遗忘的神秘世界。他的目光在这昏暗的空间中游走,很快便被供桌上的一尊神像牢牢吸引。

那尊神像歪歪斜斜地倒在供桌上,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沧桑与磨难,即将在这腐朽的道观中颓然倒下。它呈现出三头六臂的奇特模样,每一张面孔都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神秘表情,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六只手臂姿态各异,有的扬起,有的下垂,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周身隐隐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息,如同一团无形的迷雾,笼罩在它的周围。

而在神像的怀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玉雕婴儿。那玉雕婴儿仿佛是从梦境中雕琢而出,晶莹剔透,栩栩如生。陆沉的视线刚一触及那玉雕婴儿,便如被磁石吸引一般,再也无法移开。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却让他心中猛地一惊,如同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涟漪。

只见那婴儿衣襟上的纹路,竟与自己襁褓布上的刺绣如出一辙。每一道线条,都细腻而流畅,仿佛是用最精细的笔触勾勒而成;每一处花样,都精巧而独特,仿佛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寓意。那熟悉的纹路,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一扇门,让他瞬间回到了那段遥远而模糊的时光。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母亲温柔地抱着自己,轻轻抚摸着襁褓布上的刺绣,眼中满是爱意和温柔。而此刻,这一模一样的纹路出现在眼前,让他不禁心生疑惑,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又与自己的身世有着怎样的关联?

“别盯着看!”师父的一声暴喝,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惊得陆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转头看向师父,只见老人的独眼布满血丝,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与警惕。师父迅速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到陆沉面前,沉声道:“先把这吃了。”

陆沉伸手,默默接过师父递来的油纸包。他缓缓打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烙饼,饼身已然发硬,边缘处微微卷起,像是在诉说着时光的流逝。饼中间夹着些许咸菜和酱肉,咸菜色泽暗沉,酱肉也没了原本的鲜亮,散发着一股质朴的气息。

他接过烙饼,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干涩的饼皮在齿间摩挲,口感粗糙,却莫名带着几分熟悉的味道。他一边咀嚼,一边将目光投向师父。此时,师父已手持刻刀,稳稳蹲在神像底座前。那刻刀在师父手中,宛如灵动的画笔,随着师父的动作,在石面上刻起符来。

刀锋与石面刮蹭,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恰似夜枭啼鸣,在这寂静又阴森的道观内肆意回荡。每一道划痕,都似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无形的涟漪,搅得人心神不宁。听着这声音,陆沉的思绪如同脱缰之马,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十年前的中秋夜。

彼时明月高悬,银白的月光洒在小院里,仿若铺上一层薄霜。师父也是这般模样,蹲在院子里,全神贯注地刻着镇宅符。而年幼的他,被供桌上香气四溢的供果迷了心智,偷偷伸手去拿,刚拿到嘴边,便被师父逮了个正着。师父那佯装生气的眼神,以及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此刻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与眼前的场景相互交织,让他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当年你娘抱着你来过这儿。”师父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手中的刻刀在“玄”字的最后一划处稳稳收锋,“那会儿道观还住着个瞎眼老道,专给婴儿刻长命锁。”

陆沉听闻师父的话,犹如遭受一记重锤,整个人猛地一僵,原本咀嚼的动作戛然而止。嘴里的饼渣像是故意作对一般,瞬间卡在了喉头,让他呼吸一滞,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瞪大了眼睛,那双眼眸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直勾勾地看向师父,仿佛试图从师父的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

恰在此时,一阵清脆声响突兀响起,打破了道观内令人窒息的寂静。声音来自供桌,那尊玉雕竟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脆响,恰似薄脆的瓷器在骤然间崩裂,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回荡不休。紧接着,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玉雕婴儿的眉心缓缓裂开一条细细的缝,恰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悄然拨开。随着裂缝扩大,里头蜷缩着的一具干尸逐渐显露出来。

这具干尸身形干瘪,皮肤紧紧贴附在骨骼上,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黑色。其手腕上,系着一个青铜铃铛,铃铛在道观内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透着一股森然寒意。陆沉的目光触及铃铛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这铃铛,与师父常年戴在脚踝上的那个,竟毫无二致,无论是形状、色泽,还是铃铛表面那细微的纹路,都像是出自同一模具。

“师、师父......”陆沉惊恐地指着玉雕,手颤抖得厉害,声音也因恐惧而变得颤抖。然而,老人却像是早有预料,神色平静,只是从怀里摸出一个桃木匣,抬手扔在了供桌上。就在木匣弹开的瞬间,七枚浸过雄鸡血的棺材钉出现在众人眼前,它们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嗡嗡震颤起来,发出低沉的鸣声。

“站坤位!”师父突然暴起,灰布袍子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鼓起的战旗。陆沉出于本能,迅速朝着西南墙角扑去。就在他后脑勺撞上墙壁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师父的刻刀已然闪电般捅进了玉雕的心口。

玉雕瞬间炸开,无数碎片如暗器般飞溅而出,擦过陆沉的脸颊,留下一道道细微的血痕。陆沉在满地飞溅的玉石碎片中,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青铜匣——正是三天前他们从破庙带出来的那个。此刻,匣盖自动弹开,露出里面染血的襁褓布。布上暗绣的符文,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诡异的血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裹住它!”师父的嘶吼声与雷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陆沉迅速抖开襁褓布,朝着玉雕残骸扑去。然而,就在他快要靠近时,那具干尸竟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眼空洞无神,却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腐烂的手指弯曲着,以极快的速度抓向陆沉的咽喉,眼看就要触碰到他的肌肤。千钧一发之际,师父的刻刀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长空,破空而来。刀柄精准地砸中干尸的天灵盖,干尸的手臂瞬间无力地垂落下去。

“用你的血!”师父的独眼在闪电的映照下,红得如同燃烧的火焰,显得格外可怖。陆沉来不及多想,狠狠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了出去。血珠刚一沾到襁褓布,整块布瞬间绷直,变得如铁板一般坚硬,将干尸牢牢箍住,使其动弹不得。

地面突然剧烈塌陷,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大地被撕裂开来。塌陷处露出了底下七星阵的残骸,七盏青铜灯从裂缝中缓缓升起,灯盏里燃烧的灯油,竟是漆黑如墨的血液,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师父眼疾手快,一把拽着陆沉跳进了阵眼。随后,师父手持刻刀,在地面上用力刮擦,刻刀与地面摩擦,溅出点点火星,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当年你娘在此布阵,如今该由你收尾!”

陆沉的手被师父紧紧攥着,在师父的引导下,刻下了最后一笔。刹那间,逆转的七星阵爆发出一道刺目的青光,光芒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在这道青光中,玉雕残骸瞬间化作飞灰,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当震动停歇时,师徒俩瘫坐在废墟里,浑身布满了被碎石划伤的血痕,鲜血不断渗出,与雨水混在一起,顺着身体流淌到地面。

“您早知道这里有这东西?”陆沉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扯下道袍上的布条,为师父包扎手臂上的伤口。老人从怀里摸出酒葫芦,猛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似乎让他稍微恢复了些力气。随后,他将还带着体温的黄铜烟斗扔给陆沉,沉声道:“看看这个。”

陆沉接过烟斗,只见烟嘴处新刻着一行小字:“城南三十里,陆家祖坟。”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烟斗熟悉的纹路,心中五味杂陈。这烟斗,师父用了二十年,早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此刻却沾着未干的血渍,显得格外沉重。

“明早动身。”师父缓缓起身,拍落道袍上的灰尘,独眼望向雨幕,目光深邃而坚定,“有些事,该让你见见真章了。”

陆沉正要追问,供桌残骸里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在这寂静的废墟中显得格外突兀。他急忙扒开碎木,只见底下埋着一个青铜匣子,与他带来的那个正好配成一对。匣面浮现出的血字,让师徒俩同时变了脸色:

“左手执生,右手握死。陆家儿郎,命祭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