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抓壮丁
“先吃点东西吧。”
看刘仁突然又坐下，李山失笑的摇了摇头，将几根木材扔到火堆中。
一股肉香扑鼻而来，刘仁这才注意到，李山正在烤着什么。
走去一看，好似一只山鸡。
“你抓来的？”
“出洞的时候正好看到的。”他将烤好的山鸡递了过来，刘仁不禁咽了咽口水。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早就饥肠辘辘了。
本来还想着，一会出去后，看看能不能找点野果子吃，现在这么大只山鸡摆在面前，不吃白不吃啊。
“谢了。”他也不和李山客气，接过山鸡就撕了一条腿下来，也不管味道如何，大口的咬下一口，烫的他舌头直打转，也舍不得吐了这块肉。
“我之前想了一下我们来的方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地应该叫做汴山，山下有一条汴河，再往东走十里左右，应该就是汴河县了。”
李山撕了另一条腿，一边咬下一口肉，一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路线图。
刘仁不知道他的目的，所以也没有插嘴，自顾自的吃着肉，听他继续说道：“汴河县之前曾经被当做粮仓，存储八千多石粮草，还有一支三千人的禁军看守，你我可以先去此地暂避。”
“这么近的距离，你确定那些胡人军队会放过这里？”刘仁将鸡骨头扔了过去，正巧砸在李山画的汴河县方向。
以蒙兀军的骑兵速度，十里路，不过大半个时辰便能到达。
即便他们能在这座城里躲的了一时，也无法避免要和蒙兀人撞上。
李山抬眸望着他：“事到如今，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去汴河县不是为了避难，而是冲着那三千禁军去的，如果小官家身边无一兵一卒，有了这三千禁军，好歹能有一点保障。
至于带着刘仁，也是为了在危难的时候，能够替小官家挡上一难。
从山洞出来，刘仁小心翼翼的，先让李山走在前面，等他走了一段距离后，才追了出来。
“你小心过头了。”李山摇头嘲弄道。
刘仁对他的讥讽不以为然，观察着四周一圈。
“万一是那些蒙兀人的诱敌之计呢，一场大功劳摆在眼前，他们就这么轻易的走了？难不成那些蒙兀人都是傻子，真以为一个晚上，我们俩一个重伤的，一个幼弱的能走出这座山。”
李山脚下一顿，他之前并未细想过这个问题，被刘仁提醒后，他后知后觉。
“难不成他们知晓真正官家的行踪？不对，那他们为何要去天应府？”李山想不通。
即便发现官家的真实行踪，那也应该前往阳城府方向才对。
可他刚才看马蹄印，明明是去了相反的方向。
“你在这想破脑袋也没用，还是先去汴河县吧，你那伤口都渗血了。”刘仁也是才注意到，李山胸前溢出的血。
看样子，伤口好似恶化了，得尽快处理。
李山低头一看，不在意的用手抹了去。
刘仁担心他体力不支中途倒下，上前几步扶住了他的腰，将他手臂揽到自己的肩头。
他个头虽然只到李山的肩膀，但好歹能让他借几分力。
李山低头看了他一眼，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虽然被刘仁扶着，但他还是自己硬撑着。
下山的路不好走，李山前半程勉强能够挺下来，后面脚步明显轻浮了一些，这才不得不靠着刘仁肩膀上。
等下了山，又走了大概几炷香的功夫，耳边赫然传来一阵水流声，远远的可以看到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
这里应该就是汴河了。
在河上架着一座简易的木桥，看着有些年头了，桥上好好几处断裂，摇摇欲坠。
走到桥上的时候，刘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废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跨过这座不过两三丈的桥。
李山失笑的摇了摇头：“你胆子比我想的要小。”
“呵呵。”刘仁白了他一眼，明明他的脸色比自己的还难看，竟然还说自己担心。
看他不服，李山昂着头，将胸口挺直道：“我曾面对胡人数万骑兵，而巍然不动……”
他话还没说完，前方忽然扬起一阵黄沙。
“驾！”
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宛如给刘仁和李山施了定身咒，他们二人都呆滞的站在了原地。
留守在汴河县的禁军没有骑兵，附近的官军早就溃散了。
能有如此整齐骑兵的，除了蒙兀军便是新附军了。
无论是哪一个，对他们二人都不是好事。
还是刘仁反应的快，倏然转身将李山身上的护甲、绒衣全部脱下，一股脑将它们朝着河里扔去。
等那伙蒙兀骑兵到达近前时，只看到一个赤裸上半身，胸口还有伤的中年人，在风中瑟瑟发抖，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正在大声哭泣。
“大哥啊，钱都被强盗抢走了，咱们该怎么活啊！”
刘仁暗中在李山的腰间掐了一把。
入你母的李山，刚才竟然要让我叫你爹？
我是你爹！
“没事啊，大哥会保护你的。”
李山疼的嘴角直哆嗦，眼角竟真的流出一滴泪来，他这模样在旁人看来，好似真的万分悲痛。
两个蒙兀骑兵策马而来，围绕着他们两人转了一圈，听到刘仁的话，当即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怎么又是穷鬼。”
刘仁故意装作被吓了一跳，神色惊慌的低下头。
李山也做出惶恐的神色，连忙冲着蒙兀士兵拱手：“两位军爷，小人只是路过的，还望军爷放我等一马。”
“闭嘴！”那蒙兀士兵不耐烦的呵斥一声。
只听见远方百十号人的队伍到来，那两个蒙兀骑兵驱使着马回到队列前，不知说了什么，为首的那个穿着精甲，带着笠型盔的蒙兀百户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带走。”
“诺。”
蒙兀骑兵回来，高举起马鞭便抽了下来。
李山将刘仁护住，被鞭子打了个正着，后背的上赫然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刘仁眼神一变，眼底好似要喷出一团火。
李山突然拽住他的手，微不可查向他的摇了摇头。
这是在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两个跟我们走！”
“军，军爷，我们去哪啊？”李山忍着疼痛，声音颤抖的问道。
“哼，百户大人仁慈，不杀你们，留你们去挖矿。”一个蒙兀士兵下了马，推了他们一把呵斥道：“走！”
挖矿？
这是抓壮丁啊。
这么说来，也算是他们走运了，至少能活下来。
他原先还想，如果情况不对，就和李山跳河。
从骑兵队伍身旁走过，李山一直低着头，他怕被人认出来。
刘仁没这个顾虑，细细的观察起这支队伍、
这时刘仁才发现，这支蒙兀骑兵后面，竟然绑着几十个衣衫褴褛，面痩肌黄的人。
他们都如同刘仁一般，被绳子捆着手，绳子的另一端绑在几个骑兵的马鞍上。
附近还有骑兵在来回巡逻，但凡有异动，便举起鞭子抽打过去。
这么严密的看守，看来暂时是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