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饲龙渊

青铜巨鳌的利爪撕裂海面时，星骸黏液凝成的暴雨倾泻而下。鲛人巫女跪在古剑残骸旁，耳后鳞片的甲骨文与龟甲共鸣，每一道纹路都渗出凌夙的魂血。她指尖触地，海底岩床应声裂开，露出龙伯巨人垂钓用的青铜锁链——那锁链末端拴着的不是巨龟，而是楚昭然第一世被斩落的逆鳞。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饵……“巫女瞳孔倒映出锁链上的铭文，那是醉眼红尘用星骸刻下的《钓鳌续录》：“以鳞饲鳌，可得通天之力，然永世为奴。“

龟甲囚牢

巨鳌张开深渊巨口，喉间浮现归墟之眼的漩涡。巫女被吸力拽入其中，却见腔内布满星骸结晶，每颗结晶都困着历代鲛人皇族的魂魄。他们的鳞片与龟甲纹路融合，胸腔裂开的伤口处伸出青铜锁链，正将魂魄炼成新的星骸龙种。

“欢迎来到饲龙渊。“楚昭然的声音从龟甲深处传来，他的残魂凝成半透明龙影，爪尖轻点便唤出十万幅记忆画卷——第三百世萧燃自刎时，逆鳞早已被替换成青铜锁链的钥匙；凌夙剜心刻箓的瞬间，鉴龙尺内暗藏了巨鳌的命门坐标。

巫女突然呕出星骸黏液，液体在空中凝成甲骨文长卷。她认出这是《山海经》失传的“大荒海经“，记载着龙伯国人真正的罪孽：他们钓走的不是神山巨龟，而是天道化身。每片龟甲都刻着轮回的法则，楚昭然正是窃取了这份权柄。

血饲天道

巨鳌突然剧烈震颤，归墟之眼迸发赤金光柱。巫女耳后鳞片尽数剥落，在光柱中凝成苏九璃的疫鬼银针，针尖刺入龟甲裂缝。霎时星骸结晶集体炸裂，被困的鲛人魂魄化作流光涌入银针，针尾坠着的耳饰显出血字：“饲天者，天必噬之。“

楚昭然的龙影在光柱中扭曲：“愚昧！你释放的是……“话音未落，龟甲深处伸出青铜巨手，那是天道被窃取的“左手“，掌心睁开亿万只竖瞳。每一只瞳孔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楚昭然——他们正在被青铜锁链拖入龟甲。

“这才是真正的天罚。“巫女的声音突然变成凌夙的语调，她扯断颈间鲛绡，露出心口的鉴龙箓文。箓文离体飞旋，在虚空刻出度朔山的桃木阵图，阵眼处浮现萧燃的逆鳞耳坠。

逆鳞弑神

耳坠突然活化，化作朱雀鼎纹撞向青铜巨手。鼎纹触及掌心的刹那，亿万竖瞳同时泣血，星骸黏液如瀑布倒灌归墟之眼。楚昭然的残魂在血瀑中尖啸：“你竟敢用我的因果反噬我！“

巫女趁机抓住一片龟甲，甲骨文在她掌心重组为钓竿。竿尖丝线正是历代鲛人的发丝编织，鱼钩则是苏九璃的疫鬼银针。她挥竿抛向光柱深处，钩住的竟是一枚跳动的七彩玲珑心——那心脏表面刻着楚昭然最初的姓名：龙伯天枢。

“钓天者，当以己身为饵。“巫女拽动钓竿，玲珑心炸成血雾。巨鳌发出震天哀嚎，龟甲层层剥落，露出内里蜷缩的龙伯巨人真身——他的脊椎已与青铜锁链融为一体，双目被星骸结晶取代。

渊底新生

当最后一缕光柱消散时，巫女跪在龟甲废墟中。她手中的钓竿化作甲骨文长卷，卷末新增血字：“天饲龙渊，终成囚笼。“海底突然升起七十二盏青铜冥灯，灯光映出骇人画面：那些被释放的鲛人魂魄并未消散，而是在归墟裂隙重组为新的星骸龙种，它们的竖瞳与楚昭然如出一辙。

而在无人窥见的深渊角落，一片龟甲悄然沉入淤泥。甲骨文在暗处扭曲生长，逐渐凝成模糊的人形轮廓——那面容，赫然是少年时期的楚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