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甘露喋血（下）
武周长寿二年？
李琰心头一震，这个年号，早已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距今已有百年之久！
他的眼睛瞬间瞪大，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
他猛地想起现代历史学家的一些推测，武则天晚年为求长生，曾秘密囚禁大量术士和工匠，在天牢中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实验。
难道……
“哥哥，你看！”安宁公主指着墙壁上的算经公式，声音颤抖，她的手指微微发抖，眼睛睁得大大的。
李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号和公式散发着一种微弱的、幽蓝色的光芒，与周围黑暗潮湿的墙壁形成鲜明对比，仿佛这些公式在这黑暗中独自闪耀着智慧的光辉。
在他眼中，这些公式如同久旱逢甘霖般亲切，他仿佛看到一位位古代数学家，在幽暗的天牢中，借着微弱的光线，用生命和智慧，一笔一划地刻下对知识的渴望，每一笔都像是刻在李琰的心上，他似乎能听到那遥远时代刻字的“沙沙”声。
此时李琰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与好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咔哒”声从石门后传来，那声音像是沉重的铁链在地上拖动，紧接着，是一连串金属摩擦的尖啸，如同尖锐的指甲划在黑板上，让人心头一紧。
李琰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睛里满是警惕，嘴唇紧紧抿着。
李琰感到脚下微微震动，那震动从脚底传上来，麻麻的感觉。
石门缓缓向上升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内，一股腐朽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像是有实质一般，猛地钻进鼻腔，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那血腥的味道就像生锈的铁腥味，让人作呕。
李琰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他屏住呼吸，拉着安宁公主，小心翼翼地踏入洞中。
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他们。
李琰摸索着墙壁前进，墙壁冰冷潮湿，凹凸不平，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手上似乎沾上了一层黏腻的东西。
他的眉头紧皱，眼睛努力在黑暗中寻找着什么。
突然，一阵刺耳的“咔嚓”声响起，那声音在寂静的洞中格外突兀，李琰感觉自己的脚踩空了，身体急速下坠。
“啊！”安宁公主惊呼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李琰的脸因恐惧而变得扭曲，眼睛大睁，嘴巴也张得大大的。
下坠的瞬间，李琰下意识地抱紧安宁公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他能感觉到安宁公主的身体在颤抖。
此时他的表情转为坚定，眼神中透着决绝。
“咚！”一声闷响，李琰重重地摔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阵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
他的脸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五官几乎挤在一起，额头上满是汗珠。
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和安宁公主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之中。
空间中央，一个巨大的金属装置矗立着，形状如同一个巨大的蜘蛛，无数条机械臂在空中挥舞，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那声音就像锯子锯木头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在金属装置的下方，堆积着如山的木枷和镣铐，机械臂如同贪婪的巨兽，将木枷撕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如同暴雨击打瓦片般密集，每一声都像是巨兽的怒吼。
“哥哥……这是什么？”安宁公主紧紧地抓住李琰的衣袖，声音颤抖。
李琰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巨大的金属装置，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是……”李琰咽了口唾沫，“这是……一个……杀人的机器……”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欢迎来到……我的地狱……”那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冰冷刺骨。
李琰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阴冷的声音未落，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金属装置后缓缓走出。
昏暗的光线下，李琰勉强看清了他的面容：苍白枯槁，眼窝深陷，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那光芒像是鬼火一般。
他身穿破烂的囚服，露出干枯如柴的手臂，手里握着一根滴着黑色液体的铁鞭。
“你是谁？”李琰警惕地问道，将安宁公主护在身后。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眼神中透着警觉。
“我是这里的主人，”老人阴恻恻地笑着，那笑容像是扭曲的树根，“也是你们的……审判者。”他挥了挥手中的铁鞭，鞭梢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那声音如同利箭划破夜空。
“你们这些皇室的余孽，都该死！”
老人话音未落，从黑暗中涌出十几个狱卒，将李琰和安宁公主团团围住。
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目光呆滞，如同行尸走肉，身上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杀了他们！”老人一声令下，狱卒们一拥而上。
李琰心中暗叫不好，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他的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周围的狱卒，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这些狱卒虽然看起来虚弱，但人数众多，自己又带着安宁公主，难以招架。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的办法，眼睛紧紧盯着狱卒们的动作，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把安宁公主护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个狱卒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呻吟起来，他的身体像虾米一样弯曲着，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狱卒们纷纷倒地，口吐黑血，身体剧烈抽搐，黑血在地上蔓延开来，形成一些奇怪的、像藤蔓一样的图案。
李琰的脸上满是疑惑，眼睛里带着惊讶。
“怎么回事？”老人惊呼一声，手中的铁鞭掉落在地，发出“当啷”一声响。
一个倒在地上的狱卒用颤抖的手指着李琰，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毒……毒……”
老人猛地转头看向李琰，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是你！你竟然敢下毒！”
李琰心中也是一惊，自己根本没有下毒，怎么会这样？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无辜地看着老人，连连摇头。
“不是我！”李琰连忙解释，“我没有下毒！”
老人根本不听李琰的解释，他怒吼一声，再次举起铁鞭，朝李琰狠狠地抽来。
李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变得坚定，他把安宁公主紧紧护在身后，准备承受这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住手！”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空间里回荡。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走出，他身材高大，精神矍铄，身上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太史令！”老人看到老者，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手中的铁鞭也停在了半空中。
太史令走到李琰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缓缓说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李琰。”
“李琰……”太史令沉吟片刻，“你可知《海岛算经》？”
李琰一愣，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恢复平静，他心里想：“怎么突然问这个？这《海岛算经》我倒是研读过。”李琰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
这《海岛算经》是南北朝时期刘徽所著，其中记载了古代测量的各种方法，自己曾经研读过。
莫非……
这是一个考验？
“晚生略知一二。”李琰恭敬地回答，心中却有一丝小骄傲，心想：“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此时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自信，眼神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太史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指着对面的一堵狱墙，问道：“你可知这墙有多厚？”
李琰顺着太史令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堵狱墙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顶，墙体斑驳，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一阵神秘的风吹过，李琰的头发和衣角随风飘动，他微微一笑，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在地上画了起来。
他一边测量一边在心里默默回忆《海岛算经》中的知识，“这里要用这个公式，嗯，那个数据也要考虑进去。”他用碎石测量了几个关键的距离，并在沙地上进行了一系列的计算。
周围的狱卒和老人看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李琰在做什么，他们的脸上满是疑惑，眼睛里充满了不解。
安宁公主虽然害怕，但还是探过头来，看着李琰在地上画的图形和符号，小声说：“哥哥，加油。”此时李琰的表情专注而认真，眼神紧紧盯着自己画的图形，嘴唇微微抿着。
“成了！”片刻之后，李琰抬起头，看着周围人疑惑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
他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他指着地上的图形，侃侃而谈，“根据相似三角形原理，我们可以得出这堵墙的厚度大约是……”他报出了一个数字。
“妙哉！妙哉！”太史令抚掌大笑，“想不到在这天牢之中，竟然还有如此精通算术之人！年轻人，你叫李琰是吧？老夫记住你了。”
周围的狱卒们也纷纷跪倒在地，他们不明白李琰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只觉得他像是神明一般，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就连之前凶神恶煞的老人，此刻也吓得瘫软在地上，不敢再言语。
太史令命人打开牢门，将李琰和安宁公主带了出来。
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来到一个更加幽深的地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那气息像是很久没有通风的旧仓库里的味道，令人作呕。
“这是什么地方？”李琰问道。
他的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太史令没有回答，他走到地牢深处，在一块石碑前停了下来。
石碑上刻满了古老的文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神秘莫测，那些文字像是有生命一般，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太史令用手轻轻抚摸着石碑，“这是……”他顿了顿，声音颤抖着说道，“这是……秦始皇封禅玉牒……”
李琰望着秦始皇封禅玉牒，心里暗暗揣测，现在要抓紧离开这里，找机会再来探测这里隐藏的秘密。顺着地牢的小道，李琰和安宁公主告别了太史令，返回了自己的王府寝宫，思考着如何在衰落的朝代里，守护自己的亲族、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