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0011惊变乍起,困斗乱局心难宁
江风裹挟着血腥气灌入甲胄,马战掌心的七星血痕在青铜鬼面下隐隐发烫。
星斗祭坛上九鼎震颤的余波尚未消散,对岸董卓军的战鼓突然转为凌乱。
孙坚按住古锭刀豁然起身时,江东斥候的嘶吼已劈开雨幕:“西北三里,袁字旗!“
“朱儁的虎贲卫在左翼合围!“黄盖的铁脊矛重重顿在船板,震落三根桅杆上栖息的寒鸦。
孙策反手将霸王枪拆作两截短戟,少年眼中跃动着与年龄不符的嗜血光芒:“父亲,让孩儿带轻舟截断他们粮道。“
曹操的玄甲尚在渗血,指尖却已抚上洛书图的卦象:“本初倒是会挑时辰。“他瞥向刘备腰间空荡的剑鞘,笑意里掺着冰碴,“玄德公的蛟龙,可还游得动?“
话音未落,江面突然炸开百丈水墙。
袁绍的紫檀战车碾碎浪涛,八匹踏火驹的蹄铁在祭坛青光中泛着妖紫。
他手中三尖两刃刀挑着半卷《太平清领书》,帛布上的血字正被雨水冲刷成蜿蜒的毒蛇:“黄巾余孽也敢妄动国运?
今日便拿尔等头颅祭我袁氏四世三公牌位!“
马战喉间泛起铁锈味。
七星刀在掌心发出悲鸣,昨夜以血为墨的檄文正在经脉中逆流。
他看见刘妍绣着太平道的绢帕从刘辟尸身上飘落,看见巨鹿城外焚烧祭坛的烟柱直插云霄——袁绍身后浮现的饕餮虚影,分明与当年焚烧经卷的洛阳大火同源。
“本初兄可知何为作茧自缚?“刘备的白毦兵突然齐声诵起《孟子》,声浪化作金色锁链缠住饕餮利齿。
双股剑化成的蛟龙虽已归江,但他踏出半步时,整条汉水竟在他布履下分出人道与天道两条支流。
箭雨就是在这时撕破天幕的。
朱儁的虎贲卫踏着龟甲阵逼近,每块盾牌都镶嵌着从太平道信徒颅骨中挖出的青玉。
马战挥刀格开三支透甲箭,虎口崩裂的血珠在刀锋绘出北斗阵图。
当第七颗星辰亮起时,他听见三十里外巨鹿地脉的呜咽——那是张角临终前埋下的地公将军印在呼应血祭。
“竖子受死!“袁绍阵中窜出个赤面獠牙的巨汉,宣花斧抡出的罡风竟将雨滴削成菱形暗器。
马战踉跄后退间,青铜鬼面被斧刃刮出蛛网裂痕,露出半张苍白如纸的脸。
七星刀在巨力撞击下脱手飞出,钉入祭坛上那尊豫州鼎的裂痕。
千钧一发之际,丈八蛇矛卷着雷云刺破战阵。
张飞的虬髯上还沾着襄阳烈酒,矛尖点地时震起九道土龙:“燕人张翼德在此!“他铜铃眼中映出马战坠落的身影,突然咧嘴大笑:“小郎君这借星斗之力的法子,倒比俺大哥的仁义之道痛快!“
袁绍的笑声像钝刀刮过鼎纹:“刘玄德既要扮圣人,何不试试万箭穿心?“他挥动令旗的瞬间,朱儁军阵中升起三百张蹶张弩,淬毒的箭镞在星光照耀下泛起孔雀胆的幽蓝。
“举盾!“孙坚的古锭刀劈开两支冷箭,却发现黄盖的藤牌已被腐蚀出蜂窝孔洞。
对岸董卓军的狼骑开始擂动人皮战鼓,声波震得星斗祭坛上的青州鼎轰然倾倒。
鼎中涌出的不是五谷,而是当年长社之战被坑杀的十万黄巾枯骨。
马战在血泊中摸索七星刀。
他的指尖触到鼎身上“受命于天“的铭文,突然想起穿越那日大贤良师抚顶授箓时的叹息:“七星灯灭时,记得把祭坛的灰烬撒在黄河源头...“袁绍的饕餮虚影已吞噬半阙《大风歌》,而曹操正将洛书图缓缓卷起——这位乱世奸雄在等待最恰当的背叛时机。
“苍天已死!“马战突然用颍川土话嘶吼出这句禁忌的谶语。
钉在鼎上的七星刀应声飞起,刀刃上附着的不是黄天信仰,而是从九幽地脉抽出的三千业火。
第一簇火苗舔舐豫州鼎时,对岸董卓军中有匹战马突然人立而起,将背上的西凉校尉甩入鼎中沸腾的血池。
孙坚就是在此时按住欲突阵的孙策。
江东猛虎的瞳孔缩成两道竖线,他看见袁绍的饕餮虚影腹中鼓胀着传国玉玺的轮廓,看见朱儁的弩箭轨迹在星斗移位后组成二十八宿杀阵。
当马战的业火点燃第三尊鼎时,他突然将古锭刀抛给黄盖,反手扯断缀满明珠的帅旗。
“父亲?“孙策的短戟凝在半空。
他看见孙坚撕开锦绣战袍,露出脊背上那道被玉玺镇压了二十年的伤口——那是传自兵主蚩尤的魔神图腾在苏醒。
江面泛起诡异的血色磷光,孙坚背脊的魔神图腾正在蚕食星光。
破碎的帅旗明珠坠入江水,每一颗都在水面炸开三尺高的赤焰。
“伯符!“孙坚按住儿子执戟的手腕,虎目迸出两道青芒,“走野狐涧的阴爻方位。“他撕开的战袍下,蚩尤图腾已蔓延至左肩,青铜色的魔纹正与传国玉玺的虚影角力。
孙策短戟横扫,劈开两支淬毒弩箭。
少年将军的铠甲缝隙渗出缕缕黑雾,那是蚩尤之力浸染经脉的征兆:“父亲当年斩杀华雄时,用的可是这招?“
惊雷炸响在西北巽位。
马战看见孙策的骑兵队突然化作九道虚影,每队十八骑都踩着二十八宿中壁水貐的星轨。
袁绍的饕餮虚影发出震天咆哮,三尖两刃刀劈向孙坚时,却被古锭刀上苏醒的魔神之力震退三步。
“朱公伟!“袁绍抹去嘴角黑血,三尖刀指向祭坛上摇摇欲坠的青州鼎,“用蹶张弩封住离位火门!“他腰间玉佩突然裂开,迸射的碎片竟在空中组成河图洛书的残缺卦象。
曹操的玄甲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他展开的洛书图突然脱离掌控,与马战掌心的七星血痕产生共鸣:“有意思...“这位奸雄眼中闪过异色,指尖悄然扣住三枚淬毒铁蒺藜,“马将军可识得亢金龙宿?“
马战正要答话,朱儁的弩阵突然调转方向。
三百张蹶张弩对准星斗祭坛,箭镞上的孔雀胆幽蓝化作漫天星雨。
七星刀在鼎上发出悲鸣,刀刃的北斗阵图竟被袁绍的饕餮虚影撕开缺口。
“小心!“马战飞身撞开曹操。
一支毒箭擦着他耳畔掠过,在青铜鬼面上蚀出拇指大的孔洞。
七星刀感应到主人危机,从鼎身挣脱时带起九道地脉业火,将七名虎贲卫烧成焦炭。
曹操翻身跃起,洛书图已缠住三支冷箭:“兖州欠你个人情。“他说的轻描淡写,手中却将铁蒺藜射向朱儁战马的眼睛。
那匹西域良驹发狂的瞬间,袁绍的合围阵型露出破绽。
西北方向突然腾起冲天火光。
孙策的骑兵队从野狐涧杀出,少年将军的双戟缠绕着蚩尤黑气,所过之处虎贲卫的颅骨青玉纷纷炸裂。
粮草辎重燃烧的焦臭味混着尸骸的腥膻,在江风催动下灌入袁绍军鼻腔。
“竖子安敢!“袁绍的紫檀战车被火浪掀翻,踏火驹的妖紫蹄铁在泥泞中打滑。
他手中的《太平清领书》突然自燃,血字化作的火蛇反噬主人,将饕餮虚影烧得哀嚎不止。
马战抓住战机,七星刀引动地脉业火横扫敌阵。
刀刃过处,虎贲卫的颅骨青玉接连爆碎,被困其中的太平道亡魂化作青光没入刀锋。
当第七颗星辰在刀身亮起时,整条汉水突然倒卷,将朱儁的龟甲阵冲得七零八落。
“玄德公!“张飞的蛇矛挑起两个西凉狼骑,“给俺留口酒喝!“他虬髯上沾着的血珠竟在战场形成小型雷暴,将袁绍的亲卫队劈得人仰马翻。
刘备的白毦兵突然齐声高诵《春秋》。
金色锁链从虚空中垂下,却不是束缚饕餮,而是缠向马战的七星刀。
双股剑虽已归江,但分流的汉水突然在他脚下汇成旋涡——人道与天道的支流在此刻碰撞。
马战虎口崩裂的鲜血滴入旋涡,竟让江水泛出《太平经》的篆文。
他抬头时,恰见刘备收剑入鞘的瞬间,那位幽燕义军首领
“马将军!“孙坚的吼声将马战惊醒。
江东猛虎的古锭刀已劈开三条血路,黄盖的藤牌在蚩尤之力加持下竟化作玄铁重盾,“速退!
地公将军印要醒了!“
三十里外传来地脉崩裂的轰鸣。
星斗祭坛上的豫州鼎轰然炸碎,飞溅的青铜碎片在空中组成巨鹿城轮廓。
马战忽然明白张角临终遗言的含义——撒在黄河源头的不是灰烬,而是太平道最后的龙脉气运。
曹操的洛书图突然卷住马战手腕:“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袖中滑出枚刻着“阉竖之后“的木牌,精准投向袁绍面门。
那木牌遇风即燃,爆开的毒烟竟让饕餮虚影短暂失明。
战场另一端,孙策的双戟插在粮车上燃烧。
少年将军抹了把脸上血污,突然扯下袁军帅旗裹住伤口:“父亲!
传国玉玺在往江心沉!“
孙坚背上的魔神图腾已蔓延至脖颈。
他扯断最后三颗帅旗明珠砸向水面,每颗明珠都映出玉玺的不同方位:“伯符,记住今日江水泛血的模样。“古锭刀劈开浪涛时,传国玉玺的虚影正被蚩尤之力扯向深渊。
马战在撤退途中回头望去。
刘备的白毦兵正在收敛战死者遗体,但当他的目光与那位大汉皇叔相遇时,江面突然掀起丈余高的浪头。
浪花破碎的瞬间,他分明看见刘备瞳孔中浮现出与自己相同的七星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