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渊底奇遇
葬龙渊的罡风像千万把淬毒的匕首，在婴儿稚嫩的皮肤上划出道道血痕。襁褓急速下坠时，右眼深渊自发形成的漩涡将玄冰寒气绞成细碎冰晶，在晨曦中折射出诡谲的虹光。渊底万年不化的寒潭突然沸腾，气泡裹挟着青黑色雾气升腾，凝结成三十三根铭刻太古文字的青铜柱。
“喀嚓——“
婴儿左眼迸发的星辉击中中央铜柱，柱身裂纹中渗出暗金色液体。这些液体如同活物般在空中交织，勾勒出人形轮廓。黑袍虚影俯视着距离潭面仅剩三丈的襁褓，袖中伸出半透明的手指轻轻一勾，下坠的婴孩便悬浮在离水面三寸之处。
“三千年了...“虚影的声音带着时空错位的重音，惊起蛰伏在潭底的六目银鱼。这些本该凶残的妖兽此刻却温顺如羔羊，排成环状朝拜着悬浮的婴孩。“当年吾等九大补天者以身为祭，才将你封印在归墟海眼，没想到终究逃不过轮回劫数。“
襁褓中的青铜铃铛突然震颤，锈迹剥落后露出内侧密密麻麻的星轨图。虚影怔怔望着铃身“萧“字，残破的记忆如潮水翻涌——那是初代补天者首领萧无涯的姓氏，亦是天墟计划启动时九大氏族共同立下的血契印记。
“也罢。“虚影指尖点在婴儿眉心，潭水倒卷形成透明屏障，“既然天道要借你的躯壳重生，老夫便再赌一次因果。“青黑色雾气凝成七枚骨钉，依次刺入婴儿的四肢、丹田与双目。每当骨钉入体，便有血色符文沿着血管游走，最终在胸口汇聚成残缺的莲花图腾。
屏障外的六目银鱼突然发狂般互相撕咬，银鳞与血水将寒潭染成妖异的紫色。虚影冷哼一声，左袖挥出玄奥轨迹，沸腾的潭水瞬间冻结成镜面。镜中映出的却不是渊底景象，而是某个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星域——数以万计身披晶甲的生灵正在屠戮星球，他们的武器赫然与天墟残碑同源。
“看到了吗？这才是你真正的敌人。“虚影将冻结的镜面按入婴儿右眼，深渊漩涡顿时浮现出星域幻影，“当九大天墟重聚之日，那些被放逐的'清理者'就会...“
话未说完，渊顶突然传来沉闷雷鸣。虚影抬头望见云层中游走的金色锁链，残魂化作光点没入青铜铃铛：“记住，在你血脉完全觉醒前，绝不可再触碰天墟残碑！“铃铛无风自鸣，声波震碎三十三根青铜柱，磅礴的混沌之气灌入婴儿体内。
老猎人萧大山的箭矢就是在此刻穿透晨雾。他原本在追踪雪狐的足迹，却被渊底异光吸引。当看见漂浮的襁褓时，这个猎杀过十七头雪原暴熊的汉子竟双腿发软——婴儿周身缠绕着青黑雾气，左眼流淌的星辉在水面绘出浩瀚星图，而右眼的深渊正在吞噬飘落的雪花。
“造孽啊...“萧大山解下狐皮大氅，战战兢兢地裹住婴儿。青铜铃铛突然发出清越鸣响，那些躁动的青黑雾气如退潮般缩回婴孩体内。老猎人这才注意到潭边歪斜的古碑，碑文正是石村祭酒临终前用血写在墙上的“天墟“二字。
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抓住猎人粗糙的食指。温暖触感让萧大山红了眼眶，他想起二十年前冻死在暴风雪中的幼子。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老猎人用祖传的玄铁匕首割破手掌，将血珠抹在婴儿额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萧大山的孙子，萧墟！“
葬龙渊的迷雾在他们离开后重新聚拢，被震碎的青铜柱残骸缓缓沉入潭底。没有人注意到，某块碎片上刻着模糊的预言：“当深渊与星河同现，被放逐的终将归来。“
葬龙渊的罡风像千万把淬毒匕首，撕扯着下坠的粗麻襁褓。婴儿的啼哭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右眼自发凝结的混沌漩涡将袭来的冰刃绞成齑粉。渊壁万年玄冰映着幽蓝冷光，照出襁褓中逐渐晶化的左臂——那是吞噬天墟残碑的反噬正在蔓延。
“咚！“
襁褓坠入寒潭的刹那，水面突然凝成胶状物质。婴儿悬浮在离水面三寸之处，青铜铃铛从散开的麻布中滚落，在寂静中发出“叮“的清鸣。潭底沉睡的古老阵图被铃声唤醒，暗红色纹路如同血管般顺着冰层向上攀爬。
“三千年...终于等到青莲再绽之时。“
黑袍虚影从冻土中升起，残破的兜帽下没有实体，只有两簇幽火在颅骨位置跳动。他伸出半透明的手指轻点婴儿眉心，晶化左臂突然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纹，一缕青芒从心口透体而出，在虚空中幻化成含苞待放的莲花投影。
婴儿突然停止哭泣，左眼的星河开始逆向旋转。黑袍人虚影剧烈颤动，潭水倒映出他生前的容貌——剑眉入鬓的面庞布满蛛网状裂痕，与此刻婴儿体内浮现的青莲虚影产生微妙共鸣。
“原来如此...“虚影发出沙哑的笑声，残魂化作光流注入婴儿右眼，“代我看看新纪元的天道吧，萧青阳。“
寒潭突然沸腾，九条青铜锁链从潭底冲天而起。每根锁链都缠绕着残缺的星图，链条碰撞间迸发的火星在虚空烧灼出焦黑裂痕。婴儿身下的阵法完全显现，竟是具被锁链贯穿的万丈龙骨！
“喀嚓——“
龙骨左爪突然抬起，锋利的趾尖刺向婴儿后心。黑袍虚影残存的力量骤然爆发，化作黑色火焰包裹襁褓。火焰中浮现出模糊的战场幻象：遮天蔽日的青莲法相镇压九头魔龙，持剑的黑袍人浑身浴血，身后是崩毁的三十三重天宫。
“连死后都不安分么？“虚影冷笑，抬手虚握。寒潭四周的冰壁轰然炸裂，露出镶嵌其中的三百六十具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刻着不同的星宿图，此刻正随着婴儿的心跳声渐次亮起。
龙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右眼窝中腾起血色火焰。黑袍虚影的残魂却已融入婴儿体内，晶化左臂完全破碎，露出皮肤下流转的青色符文。青铜铃铛无风自动，表面锈迹剥落后显现出完整的“萧“字，笔划间隐约有星河流转。
“镇！“
婴儿突然发出成年男子的喝令声，右眼深渊扩张成黑洞。九条青铜锁链应声崩断，龙骨在哀鸣中重新沉入潭底。三百六十具青铜棺椁同时开启，飞出漫天光点没入襁褓，在婴儿后背形成北斗七星的胎记。
寒潭归于平静时，东方泛起鱼肚白。老猎人萧大山的脚步声从百丈之上的悬崖传来，他腰间的猎刀与青铜铃铛产生奇异共鸣。婴儿睁开双眼，左眸倒映出黑袍人最后的记忆碎片：燃烧的星空中，九块天墟碎片正坠向不同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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