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亦是假

车后的二人紧追着叶秦。

那俩人的姿势像极了电影里的丧尸，四肢被无形的木偶线拉扯着，样子诡异。

叶秦想着自己处理过那么多离奇状况，可哪见过这般扭曲的人？

一脚油门下去，加速甩掉俩人后，直追前面的警车。

车道上，叶秦却发现车窗外的一切，都在重复着。

每个人的周围都紧跟着几个假身。

这些假身重复着真身的上一段行程。

而有的人因为止步时间过久，被一侧的假身追上。

周围的爆炸现场犹如烟花典礼。

那场面让叶秦心中不由得发怵。

李予尘这人，简直是个变态，叶秦看着周围，心里咒骂道。

但很快他发现周围的样子不太对。

路过的小区，其中的建筑明显是二三十年前的风格。

可这些建筑的墙壁，装饰却新的跟刚建成一样。

叶秦猛然想到自己刚逃出来的大厅，再想到那排椅子。

错了！都错了！

如果李予尘真的见过这些建筑，那么他不可能不知道。

这些建筑在历经多年后的风霜依然能够完全保持着全新。

而眼前的这些房子，就像昨天刚建成一样。

越过了很多车辆，在叶秦的前方，押着李予尘真身的警车离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叶秦猛地一脚踩上油门，在超了前面的警车后，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

在两辆车相撞的瞬间，叶秦看到老孟一把抓住车顶的把手，速度很快。

老孟挺大的年纪，但反应速度属实有点东西了。

叶秦猛拉着方向盘，强大的离心力牵引着二人。

车体像是刀片一般将另一辆警车从道边铲到护栏上。

一阵剧烈的晃动，对侧的车辆直接被铲了起来，向着另一条道上滚了一圈。

警车用料就是好，这车速直接铲飞了对方。

而自己驾驶的这辆车，只是车门和前侧只是产生了弯曲，其余的最多轻微破损。

叶秦踉跄的从车中下来，老孟紧随着他的身后。

站在底朝天的警车前，能清楚的看到车内的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掀的人仰马翻。

老孟不知从哪摸来的一根铁棍，废了好大劲才把车窗敲碎。

撬开了主驾驶的车门锁，叶秦得以将李予尘从车内抓了出来。

被抓出来的李予尘一言不发，任由叶秦不断地在他脸上扇着耳光。

叶秦一次比一次更使劲，但对方不为所动。

而李予尘眼神死死的盯着叶秦，即使被抽到一侧的脸部红肿。

他邪魅地对着叶秦露出笑脸，发肿的脸配合着他变态的表情显得更加扭曲。

这种领域是叶秦头一次遇到过，如此巨大的范围。

光是开着警车追李予尘真身就已经跑了几公里。

叶秦松开李予尘的衣领，他冷静下来。

看着李予尘，他知道在破解这个变态的领域之前，自己是出不去的。

李予尘挤弄着自己发肿的脸，向着一侧吐了口血，说：

“哈哈哈，就你这判断水平，就这你还想和我斗？”

见叶秦不为所动，李予尘呵斥一声，补充道：

“别想了，这里可没有真东西。”

对方用着轻蔑的语气，将话传到叶秦的耳中。

说完，李予尘拾起一块不大的石子，向着叶秦的脑袋上扔去。

叶秦明显能看出来对方的所有举动是有意而为。

不论目的是打乱自己的思维，还是嘲讽。

可这时老孟凑了过来，问：

“你有办法吗？”

叶秦此时正架着胳膊，思考着。看到老孟凑过来，倒是眉头一皱。

紧皱的眉头很快释然，叶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的老孟，想到自己能带着他一路追到这，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可笑了。

“对，你说的确实对，太对了。”叶秦说道。

如梦初醒，自己一开始就错了，而且错离谱。

叶秦一把抢过老孟手里的铁棍，接着对着老孟的身子打了下去。

这一幕着实吓到了一旁的李予尘。

一棍接着一棍，看似癫狂，叶秦每次打下去，紧握铁棍的手都在颤抖着。

很快眼前的老孟躺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这是他头一次，让自己的手上沾染鲜血。

尽管，这是一个假人。

叶秦缓缓起身，肾上腺素使他浑身颤抖着。

他抬起头，朝向天空，双目紧闭。

李予尘看着叶秦，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

他开始慌了，看着只是闭着双眼的对方，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有什么手段。

打算赌一手，赌对方只是灵光一现，看破自己的规则只是一个幌子。

于是李予尘闭嘴了。

叶秦闭着双眼，释怀着刚才那亲手将老孟打死的整个过程。

同时叶秦也在思考着，这一切的对策。

这些规则已经猜的大差不差了。

夕阳下的日光洒在二人身上，两个人停下所有动作，互相等待着，试探着。

像是紧握左轮的西部对决。

在西部对决中，先掏枪的那人，才更具有优势。

所以后手会陷入绝境，但往往只有绝境中才会出现奇迹。

叶秦等待着，等待着什么。

李予尘看着已经许久没有动静的对方，已经完全绷不住了。

他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如果再不主动出击。

若是等到他的假身触碰到自己的话…

李予尘猛然醒悟，踉跄地想要爬起来。

只见叶秦将铁棍一瞬间插入李予尘的大腿，并按住四肢。

动弹不得的李予尘大喊道：

“你这么做不怕会害死自己吗？！”

李予尘慌了，他真的慌到底了。

看着把自己按死的叶秦，叶秦的双目无神，仿佛就没把自己当成人看。

在二人的一侧，一个巨大的物体向着二人快速冲来。

这东西离近一看，是数十辆警车相撞，扭曲而成。

或许是里面的假身还活着，硬是拖着这些残躯按照死路线向着这里行驶。

时间到了。

叶秦将铁棍抽出，一把抓住李予尘，推向车所行驶的方向。

“周围的一切是假的，老孟是假的。”叶秦说。

说着，将手中的铁棍像投矛一样，穿过李予尘的身体。

看着李予尘倒在地上，说：

“所以，你，也是假的。”

没错，从一开始所有人产生假身的时候，老孟都没有假身。

并且老孟所有的话语都不像本人所说。

何况一个悖论者怎么可能会像个傻子一样，紧跟着自己，等着自己来破局？

在李予尘不断地打乱自己思路时，老孟没有制止而是跑过来问一些没有用的问题。

所以老孟的存在只是为了监视自己的行踪。

叶秦看着躺在地上的李予尘，无奈的笑了笑。

周围的一切，崭新的房子，座椅。

包括路人的行踪，路人的死亡。

“你这一套玩的不错，确实不错。”

叶秦虽然很想承认对方在领域的规则利用中要强于自己。

只可惜，对方找错人了。

叶秦对着李予尘的尸体说：

“你所坚持的一切，都不过是想迷惑我，让我离你越远越好。”

说着，叶秦将老孟的尸体也扔到李予尘旁边，并补充道：

“然后利用时间，和这些堆积成山的假身，把我磨死。”

叶秦走到道边，坐在那，等待着结果降临。

他终于参透了这一切的幻境，对方从来不是什么范围性领域。

而是一个简单的，只针对叶秦自己一个人的，指向性领域。

所以，周围的一切，都是李予尘一个人幻想出来给叶秦看的。

“那么猜想环节结束了。”

叶秦看着那庞然巨物碾过老孟和李予尘的尸体。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

所有的事物，尘埃，碎片，车辆，行人，开始如同倒带一般。

不断地着最开始的方向，产生回溯，连同叶秦自己被这种力量拉扯。

叶秦被抓取着，像是坐了一轮超速的过山车，周围的一切快到模糊。

直到车站，叶秦刚刚和老孟分开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回到站台，缓缓地走进车厢内。

然后停在了真正的李予尘的面前。

“答案就是，你从未离开过车厢。”

周围的警察停滞不动，只剩下二人，相互看着。

叶秦不语，他能感到规则的天秤已经倾向自己了。

但同时，他也不打算再给眼前的这个人机会了。

领域的翻转，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监牢。

此时叶秦的耳边，传来一阵声音。

“这是个好机会，典狱长大人。”

那声音正是来自茵梦，她从叶秦的身后走出来，顺便挥了下手，李予尘便被困住。

看着眼前的李予尘，茵梦说：

“只需一声令下，他的一切都归您了，包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