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萨德拉X
集装箱锈蚀的铁腥味混着海风湿漉漉地压过来，陈默把连帽衫的阴影又往下拽了半寸。他腕间的金色纹路在昏暗中呼吸般明灭——自从三天前那场爆炸，这道“诅咒”就像捆在身上的定时炸弹。
“3号泊位…蓝色集装箱…别带尾巴……”
他默念短信内容，指尖无意识摩挲口袋里的吊坠。圆环中央的星矛徽记突然发烫，仿佛在警告什么。
集装箱缝隙透出一线冷光。穿战术服的女人背光而立，马尾辫利落得像把军刀。陈默瞳孔骤缩——是林玥，那个在电视上宣判他死刑的防卫队女队长。
“你基因链的崩解速度比预期快27%。”她抛来一支金属注射管，管壁上蚀刻着未知文字，“抑制剂，能让你活到下次月圆。”
陈默没接。他盯着女人锁骨间晃动的银链——星环被长矛刺穿的吊坠，和他手中那枚如同镜像。
“你们一边通缉我一边送药？”他靴尖碾过满地弹壳，“精神分裂？”
林玥突然抬枪。
子弹擦着他耳廓飞过，击碎了背后集装箱的锁扣。
黏液滴落的声响中，一只覆盖鳞片的触手缩回黑暗。陈默这才看见集装箱内壁的抓痕——不是金属刮擦，而是某种生物用酸液腐蚀出的刻痕：
【交出钥匙】
“扎拉布星人，宇宙鬣狗。”林玥甩给他一副战术目镜，“戴好，你十点钟方向那三个‘工人’——体温28度，没有心跳。”
陈默扣上目镜的瞬间，虹膜扫描线扫过视网膜。
视野陡然撕裂成两半：左眼是正常码头，右眼却是血红的世界——
装卸队长胸腔里跳动着昆虫复眼，叉车司机后脑嵌着芯片，而自己腕间的金纹……竟是一串倒计时：
[基因崩溃剩余：02次]
“你们在我DNA里写代码？！”他猛地攥住林玥手腕。女人袖口滑出的针尖抵住他喉结，幽蓝液体在管中沸腾。
“别自作多情，实验体。”她眼底掠过数据流的冷光，“你的每次心跳都在给美菲拉斯星人发定位，知道暗网直播打赏榜第一是什么吗？”
她甩出全息投影，猩红标题刺痛陈默的眼睛：
**【赌盘：恶魔巨人还能活几天？】**
【当前押注：1.被光之国处决（42%） 2.被人类分尸（35%） 3.████（23%）】
最后一行选项被涂黑，陈默却听见体内传来机械音：
【建议选3。】
林玥突然踉跄扶住货柜，战术服肩部渗出的血泛着诡谲蓝光。陈默嗅到非人类的铁锈味——和三天前贝鲁蒙多血液一样的气息。
“你到底是什么……”
“嘘。”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跳动的金色光斑，“我比这些杂碎更危险，所以合作吧，在你被拆成零件之前——”
轰！
集装箱被巨力掀飞，扎拉布星人撕去人皮，沥青状躯体伸出上百只眼球：“找到你了！贝利亚的钥匙！”
陈默的吊坠突然灼烧般发烫。
这一次，他听见体内两种声音在争吵——
【逃！】（人类意识）
【撕碎它！】（贝利亚因子）
而林玥已经按下耳麦：“实验编号X-01，抗暴走测试第2次，启动。”
扎拉布星人沥青状的躯体骤然膨胀，上百只眼球同时锁定陈默。黏液触手扫过之处，钢板像巧克力般融化。
“钥匙先生，交出你的核心！”怪物腹腔裂开巨口，露出美菲拉斯星人的全息投影，“或者看着这女人被消化——”
林玥被触手卷到半空，防弹衣在酸液中嘶嘶冒烟。陈默腕间金纹暴涨，体内两股声音撕扯着神经：
【人类意识】：“用货柜掩护！右后方有液氮罐！”
【贝利亚因子】：“杀了它！用黑暗脉冲！”
他咬牙扑向堆满冷冻集装箱的货架，扎拉布星人的触手击穿铁架，零下196度的液氮喷涌而出。
“就是现在！”陈默抡起断裂的钢管插入液氮管道，白雾如银龙般缠上触手。极低温让外星黏液瞬间脆化，他抄起生锈的船锚砸下——
咔嚓！
三条触手应声碎裂，扎拉布星人尖啸着缩回本体。陈默趁机拽过消防斧劈开困住林玥的触手，女人坠地瞬间却反手将他按在油污里：
“别动！”她扯开陈默的衣领，将扫描仪对准他胸口的星矛纹路，“抗暴走指数79%…80%…还不够！”
“你他妈在拿我当实验品？！”陈默挥拳却被电磁铐锁住手腕。
林玥眼中数据流狂闪：“美菲拉斯在你的基因链里写了自毁程序，只有突破临界值才能覆盖它！”
扎拉布星人趁机重组身躯，黏液裹住整个码头。黑暗中有机械合成音响起：
【第97号实验体·萨德拉X激活】
萨德拉X的透明身躯在水雾中显形，六只镰刀状前肢割裂空气。陈默翻身滚过集装箱缝隙，后背重重撞在液氮罐阀门上。
“赌一把！”他抡起消防斧劈向输气管道，极寒白雾喷涌而出。萨德拉X的甲壳瞬间结霜，关节发出冰层碎裂的脆响。
扎拉布星人突然从油桶后闪出，触手缠住陈默脚踝：“你以为我们没算到低温战术？”
黏液分泌出猩红酶素，被冻结的萨德拉X竟开始融化重组！陈默的腕间金纹突然暴涨，黑暗能量不受控地溢出——
轰！
他徒手扯断触手，掌心迸发的紫黑色闪电将扎拉布星人轰进海面。但萨德拉X已借机完成进化，背甲裂开蜂窝状炮口。
“生物热能追踪导弹……”陈默盯着锁定自己的红光，“艹，这玩意还带军火库？！”
七十二枚微型导弹倾泻而下，陈默撞破冷冻库大门扑进零下50度的冰窟。萨德拉X的复眼在低温中暂时失焦，但毒腺已开始喷发神经毒素。
淡绿色雾霭渗入库房，陈默感觉血管里有岩浆奔涌。腕间金纹爬上脖颈，右眼瞳孔裂成野兽般的竖瞳。
“杀…了…你…”陈默猛地冲向萨德拉X，他嘶吼着徒手撕开萨德拉X的腹甲，黑暗能量凝聚成光刃刺入核心。怪兽的悲鸣震碎冰棱，但陈默胸前的星矛纹路已有一半染黑。
林玥的战术目镜疯狂报警：
【暴走指数94%…97%…99%！】
“还差一点！”她竟迎着毒雾冲来，激光匕首抵住陈默心脏，“看着我！你不想变成只知道破坏的怪物吧？！”
陈默的利爪悬在她咽喉前颤抖：“滚…开…”
“那就证明给我看！”林玥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露出锁骨下跳动的金色光斑，“用你的光，不是贝利亚的黑暗！”
萨德拉X的残躯突然自爆，冲击波掀翻整座冷冻库。陈默本能地护住林玥，背后炸开的钢片在皮肤上割出血痕。
“为什么要救我？！”他在漫天冰尘中嘶吼。
“因为你的血比美菲拉斯的谎言更烫。”林玥将声波发射器塞进他手中，“用这个，共鸣频率调至175.5赫兹——那是你第一次心跳的波长！”
陈默跃上倾倒的货轮桅杆，将发射器插入甲板电路。萨德拉X再生出的口器正要吞噬工人，却突然僵直——
嗡——
陈默的吊坠与声波共振，迸发出金银交织的光流。萨德拉X的甲壳如瓷器般龟裂，露出胸腔内跳动的机械核心。
“原来你们也是实验体……”他扯断核心管线，金属铭牌随黏液滑落：
【X-01复制体·第17次迭代】
扎拉布星人从海底射出最后一道腐蚀光束，陈默却早有预料般举起冷冻叉车——
液氮罐在光束中炸开，极寒风暴将外星人冻成冰雕。他拾起半截钢筋轻轻一敲，扎拉布星人碎成满地晶渣。
“告诉美菲拉斯，”他踩住一块碎片，“下次派点像样的玩具。”
腕间金纹悄然退回原点，但陈默没注意到——
自己脚下的影子，正咧开一道不属于人类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