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月色很忙
时间已经不早,陈禹潇洒地大手一挥,招呼烧烤摊老板来结账。
老板面相憨厚,眼周一圈黑黑的,看着很有地方特色。
可当这账单从他手里递过来的时候,陈禹顿时就有些尴尬了。
“靠。”陈禹愣了愣,“两个人,吃了182?”
陈禹还以为顶多不到一百呢,所以刚才如此爽快。
“这下尴尬了,这什么羊肉啊,他妈的这么贵?”陈禹心里纳闷,右手伸进裤兜里去摸那张仅有的百元大钞。
面相黝黑的烧烤摊老板也愣了,深邃的眼睛写着疑惑:“有钱莫有?捧油~”
林漱砚正擦嘴呢,似乎发现了陈禹此时的尴尬。
她小手迅速从小皮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偷偷塞进了陈禹的手心,起身跑去洗菜池里洗手,用纸巾擦干了,乖乖地站在烧烤摊门口等他。
“走吧~”她冲着陈禹挥了挥小手,脸上笑的一如既往地好看。
陈禹也是领情,将两张钞票轻轻拍在桌上,对老板说:“找钱吧。”
随后,他拿着零钱,跟上了林漱砚的步伐。
林漱砚见他来了,脸上就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河泥荡公园。
她回头一看,烧烤摊早就不见踪影,才糯糯地说:“是我叫你进来吃烧烤的,我请你,是应该的。”
陈禹听了点点头,不知道为啥,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林漱砚的内心十分细腻,和他遇到的大部分的姑娘都有所不同。
前世在各种场合认识的姑娘,有些也会对陈禹无微不至。
比如在连轴转的酒局上替他挡酒,或者逢年过节雷打不动的节日贺礼,更有甚者会在圣诞节给自己打上蝴蝶结,敲响陈禹家的门献上自己,面红耳赤时悄悄咬着他的耳朵说“是你的,等会我咽下去也可以”。
这何尝不是一种奉献。
而此刻的林漱砚,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前者会让他感到暂时的愉悦,但事后就是无尽的空虚。
而林漱砚,则给他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像是打开窗,让新鲜空气和阳光充斥整个房间,让阴翳的内心都清明了不少。
林漱砚的步子走的很稳,她的身子总是挺的很直,像一朵伫立于夜色中的白蔷薇。
“新朋友。”
“诶。”
好呆的称呼啊,很符合她的性格。
她一字一句地和陈禹说着:“我真的很喜欢这家店,我觉得羊肉串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你也喜欢吃吗?”
她睁着桃花眼看着陈禹,傻愣愣地问。
陈禹想都没想:“喜欢啊,香香的,谁不喜欢?”
“我另一个朋友不爱吃,她说吃了要洗头,她觉得洗头很麻烦,还给自己剪了个短发。”她嘀咕着,郁闷得迈着小步子,走在陈禹边上。“我觉得她长头发会更漂亮。”
“现在有你陪着我啦,开心。”
陈禹见她如此呆萌,笑了笑:“温城大了去了,下次,我请你吃更好吃的东西。”
说罢,陈禹便送她回家。
林漱砚所居住的小区,名叫海棠湾。
陈禹对这座小区也算熟悉,因为,这算是他当前所在的区县里,档次最高的小区了。
两人在小区门口加了联系方式,门口两个魁梧的保安给她开了门,她也冲着陈禹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要进去了。
陈禹也冲着她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怪不得把这么贵的羊肉串当小零食吃,富婆啊。”
......
......
深夜,罗东锦苑。
陈禹穿越老旧的小区花园,疲惫地回到家中。
很意外的,房子被谭雨薇收拾的十分干净。
这个房子之前空了许久,陈禹爸妈活着的时候,实际上也不住在这,而是住在离单位更近的一套大平层里。
而陈禹,高中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这套颇为老旧的小洋房里,一个是为了上学方便,这里到他的学校,仅仅需要15分钟的车程。
另一个原因,则是这里承载了陈禹更多美好的回忆。
那是童年的一个夏天,窗外烈日炎炎。
那时候的父亲,也还没有发迹,在亲戚家的工厂里做销售,业绩十分不错。他总喜欢窝在这张沙发上,手里捧着报纸,和母亲谈论着今后市场的风向,思索着,是不是要辞掉安稳的工作,借点钱去社会上闯一闯。
而陈禹,则捧着个冰凉的大西瓜,那时的他还没有长大,一切都是这么的无忧无虑。楼下的音像店喜欢播放当红的凤凰传奇,电视上总是循环播放着永远看不到结局的喜羊羊...
夜里一阵凉风,吹动了客厅白色的纱帘,一丝凉意也把陈禹的思绪带回了今生。
客卧的门被轻轻推开,迈出一条穿着白色拖鞋的长腿,往上看去,紫色真丝睡衣的裙摆勾勒着诱人曲线。
“陈...”谭雨薇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称呼,“主人,你回来了?”
陈禹心想,这个谭雨薇,适应角色还适应的挺快,是个可造之材。
看来买女仆装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也该把女仆需要的装备,一起给配置齐全,否则太影响她干活。
陈禹脱了鞋,就这么随意地蹬在门口的地毯上,见她这个点还没睡,斜着眼睛问:“都几点了,还没睡?”
谭雨薇迈着步子,款款走到陈禹跟前,蹲下身子来,将东倒西歪的两只运动鞋摆正在门口的地摊上。
她站起身子,却低着头,不敢直视陈禹。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睡床了,或者是第一次住别人家里。”
“我总感觉有些害怕,睡不着觉...”
确实,有时候住在一个全新的环境里,人总是会感到安全感缺失,有些人甚至会睡不习惯酒店里的枕头,而一贴到家里的床就想睡。
陈禹表示理解,“那我现在回家了,你会好睡一点吗?”
谭雨薇眼波流转,不好意思地看着陈禹:“你在我身边,我自然会好睡一点。”她顿了顿,歪过头去,看着阳台外的月光,“毕竟你是我最熟悉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
“停。”陈禹听不下去了,比了一个stop的手势。
又搁这发骚呢?
“你不配。”
“你对老子做过那种事,即使这一世因为我的干涉,这件事情没有木已成舟,但不臣之心一旦有过,那就是终身不用。”
陈禹一字一句从嘴里淡然吐出,以他前世叱咤风云的实力,这语气的威压足以把谭雨薇按的死死的。
她此刻听了陈禹说的话,低眉顺目,眼里泪水在不停打转。
“那如果,我送给你呢?把我自己送给你,做你的情人,甚至你的...”
“再说吧。”陈禹直接打断了她。“我现在还没有办法这么快原谅你,就算当年的事情我们都有不对。”
“当女仆,那就是女仆,除非我主动,否则你不要做这种僭越的事情。”
陈禹继续端着腔,并且持续观察着谭雨薇的反应。
果然,她低着头,完全不敢抬头看他,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情绪的顶点,再刺激一把,恐怕就要哭了,会大大影响她今后干活的积极性。
这时候,只要陈禹再适当的安慰她,给她抛出一个未来希望以及短期目标,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听进去,甚至比以往加倍努力地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即使她可能原本就没有什么不臣之心。
陈禹把手轻轻搭在她的后脑,还悄悄得揉了两下。
谭雨薇忽的抬起头,正对上陈禹的眼睛:“和你高中三年以来的感情,是我这辈子最诚挚,也最难忘的一段,我在往后的日子里,也再没有像这样对一个人无微不至。”
“说到底,你辜负了我。”
“对不起...”谭雨薇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眼泪直到此时,才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一定让你看到我改过自新的一面...”
陈禹看到她上当了,于是淡淡地说“好了,我困了”,给今晚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