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来都来了
“不能迟疑，抓紧时间。”
“斯班瑟临死前，给了一个安全屋的地址，我们立即去那里。”
“风险？当然有风险。我昨天才认识斯班瑟，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说不定，因为你冲他开枪的，他就想安排个陷阱整死你！”
“对啊，关键是要快。怎么样，赌一把。修整两小时，处理下伤势就出发。公司监控不了机场，我们今天下午就回新泽西，宰了拉斯蒂。”
“是的，越快越好。”
“然后怎么样？你问我？我不知道！”
“……咳咳，有个建议……仅仅是建议哦。如果我们悄无声息干掉拉斯蒂，伪装成他死于意外，迈克，你就可以想办法接手公司的运营……”
“我说一说怎么啦！难道你有更好的主意吗！还是他有主意？”
杰森铁钳般的双手揽着迈克和詹姆斯的肩膀。随着两臂张开，他从锁骨斜缠到肋下的绷带松落了些，露出身上仍在渗血的伤口。
三个人全都浑身浴血，唯独杰森一幅满不在乎的模样。此时詹姆斯垂首不语，迈克抬头看看，却看到这年轻人的眼里寒光闪烁。
迈克顿时明白，这年轻人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在开玩笑，其实已经恼怒到了极点，满心都想着血腥报复。
“杰森，或许可以冷静考虑下，先问问拉里的意见？”
杰森笑了起来，他把迈克粗鲁地揽近些，指了指自己的伤处，一字一顿地道：“看到么？拉斯蒂派来的枪手要杀我，子弹还卡在这里。今天晚上，我要把子弹塞进拉斯蒂的脑子里。”
“我需要额外的半个小时，设计进出牧场的路线。另外，还需要装备和枪械。”迈克慢慢地说。
詹姆斯抬起了头：“那些我来想办法，但只有最简单的。”
“简单无所谓，关键是要快。至于过程中动手的事，都交给我……你们两位伤得重，可以多歇歇。”杰森狞笑。
一行人在柏林的时候，很明确是以迈克为首，几名退伍军人彼此配合有序。杰森没有从军履历，又是公司的新人，基本上是个看客。
可这时候，两个退伍军人在短时间内受到了太多冲击，詹姆斯满心沮丧，迈克也心神不定。反倒是杰森，好像完全不受局势变化的影响，始终一幅行动力爆棚的模样。
杰森说话的时候，拉里从通道深处扶着墙慢慢过来，正看见杰森三下五除二就确定了报复行动。
拉里把杰森当做自己的孩子看。他和很多长辈一样，总觉得孩子还不懂事。所以发现杰森插手了哥谭的黑道政治以后，才会急匆匆将杰森带出哥谭。但这时候，老人忽然明白，杰森是个天生的斗士，能在任何环境下立足。任何人小看了他，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杰森注意到拉里的身影，大步过来扶住他：“老头，你能和我们一起走吗？”
拉里站都站不稳了，嘴倒是很硬：“一起走！我能行！”
斯班瑟在伦敦设置的安全屋非常可靠。
负责维护安全屋，并接应杰森一行的，是个来自利比亚的老人。
86年的时候，斯班瑟在北非作战，机缘巧合下救了老人一家，并顺手利用了军队的关系，把这一家人送到了伦敦。随后老人按照斯班瑟的吩咐，在伦敦郊区买了座破旧农舍，以备救命恩人万一所需。
这件事，斯班瑟从来没和旁人说过。也没人觉得，以斯班瑟的粗犷性格，会提前考虑这些。近年来，随着业务渐渐扩展到欧洲，公司在伦敦租用办公室，设立了分支机构，斯班瑟多次驻扎伦敦，也没有露出半点风声。
他做到了最大限度的保密，可惜最后使用安全屋的并不是他。
老人接到杰森一行的时候，不经意地问了句：“斯班瑟还好么？”
没人回答。
老人立刻就明白了。他没有多问，叹了口气就匆匆离去。
安全屋里有简单的药品、食物和干净衣物，药物里的强力止痛针剂格外有用。半个小时后，一行人驱车前往曼彻斯特，在那里登上了回程航班。
愤怒驱使下，他们利用一切可能争分夺秒，无论伤者还是老人，都爆发出了最强的行动力。
当他们重新踏上灯塔国土地的时候，拉斯蒂.詹宁斯刚刚了解到伦敦地铁的枪战。
凌晨时分，拉斯蒂在苏格兰场的朋友打来紧急电话，又私下里给了他几张照片的传真，拉斯蒂醒来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把照片铺在桌上。
到了晚上，忙碌一整天的他疲惫地回来，发现办公桌朝北的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把照片吹得散落。拉斯蒂起身关窗，只觉北面的阿帕拉契山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
八张照片，八个死者。拉斯蒂派去灭口的七个枪手全死了，只换来塞拉一个人的命。迈克、詹姆斯、老拉里、还有他带来的新人杰森全都活着。
他们既然活着，当然不会给拉斯蒂打一个亲切的电话，谈论两方友好分手。
拉斯蒂很担心他们逃亡他乡，然后把这一次任务的所见所闻到处宣扬。那样必然会彻底触怒委托方，给拉斯蒂在业内的声誉带来摧毁性的影响。
拉斯蒂是一名出色的管理者和经营者。他白手起家，带着几个一无所有的老兵创业，连续十几年的任务从没有出过岔子，这才迎来通往更大成功的道路。
拉斯蒂不理解，为什么迈克等人会背叛公司。他从来没有亏待过员工，从来都愿意分享公司的利益，他一直以为，所有人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
这是一份工作啊，工作不就是为了钱吗？
现在看来，拉斯蒂错了。公司里有人秉承着那么幼稚的是非观，身为CEO却没有发现，这真是耻辱。
所以，追杀还得继续。只有他们死掉，拉斯蒂才能洗刷掉耻辱，向雇主证明己方重整旗鼓的决心。
拉斯蒂的公司规模不大，长期跟随他身边、或者留守牧场的，只有四五个忠心部下。但在这一行，人从来不是问题，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有，多少人都可以有。
今天他打了很多电话，向自己了解的至少四个杀手组织，五个佣兵组织发去了委托，重金聘清他们派出好手。
这些委托光是前期的定金，就耗去了拉斯蒂将近两百万美元，让他很是心疼。但，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那是值得的。
最晚明天凌晨，这些杀手组织的人就会来到牧场。那是至少五十名枪手的庞大力量，其中四十名退伍军人，十名职业杀手。
拉斯蒂将会给他们提供详实的信息、周密的计划，帮助他们设下天罗地网，在全球范围内搜捕并铲除叛徒。
对牧场本身的防御，拉斯蒂也没有放松。
他已经从武器库里取出了两挺M134机枪和一具MK19榴弹发射器，将保镖们武装到了牙齿。另外还联系了一位熟悉的武器卖家，要求他尽快交付一架苏制武装直升机。
拉斯蒂打算在近期提高牧场的安保规格，在每一处开阔地都设立机枪阵地，并大规模布设监控设备，取代现在的三五个监视画面。有这样的力量以后，拉斯蒂根本不害怕任何人来寻仇。
他只希望那几个叛徒死得快些。死得越快，事情就了结得越快，否则十天半个月不能继续生意，损失不小。雇佣武装人员的费用也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那数字更是吓人。
想到这里，拉斯蒂有点心疼。他忽然反应过来，今天下午急于召集人手，答应的某些悬赏条款高得过份了。所以，或许可以把本公司的人员再派出去一点，如果是自己人杀掉叛徒，或许能省一点钱？
这主意值得考虑。多用自己人除了节省开支以外，也好让他们见血，确认他们的忠诚。但有限的力量怎么排布才能发挥最大作用，还得确保不影响自己身边的警卫工作，需要制定个表格来计算下。
“乔尼！乔尼！”
拉斯蒂向走廊方向喊了两嗓子。今晚负责执勤的，是曾经在第75游骑兵团服役的乔尼.马克斯。
乔尼.马克斯是拉斯蒂的贴身保镖，也是这次柏林行动的知情者，拉斯蒂曾经后悔，如果让乔尼去负责这次行动，就不会闹出如此荒唐的乱子了。
但拉斯蒂喊了好几声，乔尼都没有回应。
拉斯蒂忽然浑身冰冷，他隐约猜到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守夜的保镖不止乔尼一个，还有好几个持枪的好手。这些人都被悄无声息干掉了。
迈克从来没这本事，拉里太老了，詹姆斯曾经是个好手，但他的膝盖有问题，做不到这么干脆利落。
一定是杰森那小子在外头。
唉，他既然来了，其他人肯定也在。他们的动作真快啊。
“杰森.莱特？小伙子，是你在外面吗？”拉斯蒂沉声问道。
“是我。”
杰森松开手，让乔尼的身体软软滑落，发出噗通声响。
随即拉斯蒂的胸口出现了激光标准器发出的红色光点。
“还有我们，我们都来了。”
“来都来了……进来喝杯咖啡吧。”
“谢谢，不必。”
一管强效麻醉针剂被扔进办公室里，骨碌碌地滚到拉斯蒂身前：“你自己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