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剑阁试锋

天剑阁悬于云海之上，七十二峰如倒悬利剑刺破苍穹。陆昭抓着飞剑尾翎，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脚下云雾翻涌，偶尔露出下方绵延万里的青翠山脉，飞瀑如银链垂落深涧，鹤群掠过时洒下清越鸣啼。

“抓紧了。“白衣女子并指掐诀，飞剑陡然加速。陆昭一个踉跄，怀中玉佩突然泛起暖意，竟帮他稳住身形。前方云层破开，露出横亘天际的青铜巨门，门环是两柄交叉的镇山剑，剑气化作实质的金色锁链缠绕门柱。

背琴少年掏出玉牌按在门环凹槽，青铜巨门轰然中开。刹那间，万千剑鸣如暴雨倾盆，陆昭看见数以千计的弟子在云台上练剑，剑气凝成的青鸾与玄龟在空中相撞，迸溅出漫天星火。

“凌霜师叔！谢师兄！“守门弟子躬身行礼时，目光在陆昭身上打了个转，“这位是...“

“新入外门的记名弟子。“凌霜真人拂袖卷起陆昭，化作流光掠向最矮的那座山峰。陆昭闻到淡淡药香，只见漫山遍野的七星草随风摇曳，草叶间浮动着萤火般的灵气。

外门执事堂前，玄铁碑上刻着《天剑规》三个血字。执事长老眼皮都不抬，枯槁的手指在陆昭腕脉一搭，嗤笑道：“十六岁才通了三窍，放在凡间城镇倒是能当个捕快。“

堂中哄笑骤起。十几个外门弟子正在排队领月例，有个锦衣少年故意将灵石袋子抖得哗啦响：“听说这次灵潮死了个渔妇？该不会...“

陆昭瞳孔骤缩，怀中玉佩突然震动。他感觉有股热流顺着任脉直冲指尖，锦衣少年腰间的佩剑竟发出颤鸣，剑鞘上凝出霜花。

“放肆！“执事长老袖中飞出一道青光，却在触及陆昭衣襟时被玉佩弹开。老人浑浊的眼中精光暴涨，枯手如鹰爪扣向陆昭天灵盖。

铮——

琴音破空而至，执事长老的攻势被音波震散。谢鸣抱着焦尾琴倚在门框，似笑非笑道：“赵长老，这可是凌霜师叔亲自带回的人。“

堂内霎时死寂。先前讥笑的锦衣少年脸色发白，手中灵石袋啪嗒落地。陆昭这才发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月牙状的血痕，正缓缓渗入玉佩纹路。

......

子夜，陆昭躺在潮湿的弟子房中。窗外飘来断续剑吟，那是内门弟子在引星辉淬剑。他摩挲着玉佩，星图在黑暗中亮起微光，隐约指向东北方的某座山峰。

“小子，想报仇吗？“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

陆昭惊坐而起，玉佩悬浮在半空，玉髓中的金芒汇聚成虚幻人影。那人影身披残破战甲，胸口插着半截断剑，眼眶里跃动着幽蓝火焰。

“你能看见我，说明太虚血脉开始苏醒了。“剑灵屈指轻弹，窗棂上凝结的露珠化作冰剑，“但你现在弱得像只蝼蚁，连最基础的御剑术都...“

话音戛然而止。剑灵突然看向屋顶，陆昭同时听到瓦片轻微的碎裂声。他下意识抓起枕边的木剑——那是今日领到的外门制式兵器，剑身还带着毛刺。

砰！

屋顶轰然炸裂，三道黑影裹着腥风扑下。为首之人戴着夜叉面具，指尖吞吐着血红剑气：“魔种果然在此！“

陆昭翻滚躲过剑光，木剑被余波扫中，瞬间断成两截。剑灵在识海中冷笑：“用我教你的步法！踏离位，转坎位！“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陆昭踩着诡异步伐闪过连环杀招。夜叉面具人轻咦一声，血色剑气突然分化成网，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

千钧一发之际，玉佩爆发出璀璨星辉。陆昭感觉有股古老剑意顺着脊柱攀升，右手并指成剑挥出，竟在血色剑网上撕开缺口！

“太虚剑意？！“夜叉面具人惊恐后退，“你不是才...“话音未落，窗外射来七道琴弦，将他四肢牢牢钉在墙上。

谢鸣踏月而来，素白长袍染着斑驳血迹。他扫过屋顶破洞，又看向陆昭指尖未散的星辉，忽然笑道：“今夜之事，师弟不妨当做入门试炼？“

远处传来急促的钟声，各峰接连亮起剑光。陆昭攥着发烫的玉佩，突然发现剑灵虚影不知何时消失了，只有谢鸣的古琴上，某根琴弦泛着诡异的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