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张娘子，从了我吧
张蕤是文官出身，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并不欠缺带兵打仗的经验。
但是，宋州地处中原，沃野千里，人口稠密，物产丰盈。
本身又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商业格外繁荣。
张蕤若独霸宋州，发展潜力是相当大的。
只不过，现在黄巢的十多万贼军又侵入中原，形势危急，让朱瑾到宋州担任防御使。
既可以帮助张蕤抵挡贼军，又能掣肘张蕤……
一山不容二虎。
但张蕤算得上是“虎”吗？
张蕤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日后少不了要指望朱瑾带兵打仗，所以对待后者相当客气。
此时，张蕤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之后，又瞥了一眼朱瑾，含笑道：“朱将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去年，你还是一个小卒，现在不到一年，你就摇身一变，成了咱们宋州的防御使。”
“前程似锦！”
“十七岁的防御使。纵观古今，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日后少不得你我二人通力合作，保境安民！”
朱瑾闻言，很是谦逊的回道：“应该的，应该的。”
“我朱瑾不过是一介武夫，对民生内政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
“若有军事，刺史您尽管吩咐。”
“……”
张蕤讳莫如深的看了看朱瑾，没有说话。
这小子不简单！
还懂得试探他的口风！
朱瑾的言下之意，就是想让自己与他张蕤分工明确。
朱瑾管军，张蕤理政，至于财权商量着来。
岂有此理？
张蕤自然是不愿意的。
在朱瑾还没有来之前，张蕤作为宋州刺史，掌管宋州的兵、政、财三权，俨然跟一镇节度使一般。
他是地方上的土皇帝。
现在朱瑾想来分一杯羹，甚至是摘桃子，张蕤能答应吗？
诚然，张蕤的心中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
明面上，张蕤还是不愿意跟朱瑾撕破脸皮的。
张蕤皮笑肉不笑的询问道：“朱将军，不知道你这一次到宋州上任，带了多少兵马？”
“不多，就一百二十骑。”
“哦。”
张蕤这才放下心来。
区区一百二十人的骑兵，在宋州还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就算朱瑾是单骑入宋州，张蕤还是想利用他的。
张蕤想了想，又沉吟道：“朱将军，不瞒你说，近年来反贼蜂起，天公也不作美。”
“我宋州几次惨遭兵燹，又逢天灾，导致流民遍地，饿殍无数。”
“本官想扩军，保境安民，也苦于没有钱粮军械。”
“至于原有的几千宋州军，老夫怕他们不能服从朱将军你的差遣。”
说完，张蕤还直勾勾的看着朱瑾，似乎是想从后者的脸上，看出一些不满的神色。
但，张蕤失望了。
朱瑾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早就知道张蕤会推脱一般。
人都是有私心的，张蕤也不例外。
张蕤只想管好宋州这一亩三分地，并没有什么野心。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恰恰是这样的心理，才让人感觉有机可乘。
看来，张蕤是不想让朱瑾染指宋州的军队了。
好在朱瑾早有准备，所以有了一番说辞。
“张刺史，你的难处我也理解。”
“但是宋州地方大，不知道张刺史你能否腾出来一个地方，让朱瑾驻营练兵？”
听到这话的张蕤暗暗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缓声道：“这有何难？”
“朱将军，你是下邑人。这样，老夫就把下邑县给你驻营养兵。”
“今后下邑的赋税，除上交国库的那一份，皆可充作你的军费。”
“将军可自行募兵，老夫绝不过问！”
朱瑾起身，朝着张蕤作揖行礼道：“多谢张刺史！”
“来，朱瑾敬你一杯！”
“请！”
……
一番饮宴过后，张蕤想要送走朱瑾，但是后者执意要见一见他的女儿张惠。
眼看着朱瑾这般坚持，张蕤派人去询问张惠的意见之后，也就听之任之了。
张惠也答应夜会朱瑾。
暖阁中，张惠看着已经喝得微醺，面色泛红的朱瑾，有些又好气又好笑。
小朱并非是不胜酒力，只是喝一点酒水便面红，两眼迷离，摇头晃脑的。
装醉吗？
张惠吩咐丫鬟去熬了一碗醒酒汤，自己则是走到一边，给朱瑾沏茶。
“张娘子，咱们之间的约定，还作数吗？”
“自然作数。”
“那，我现在已经是宋州防御使了。再有四年，位列使相，又有何难？”
朱瑾趁着张惠递过来茶杯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柔夷，一番摩挲着，坏笑道：“不如你就索性从了我吧。”
“呸。”
张惠不禁面色红润，啐了一口，赶忙从朱瑾的爪子里抽出纤纤玉手。
她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朱瑾，撩着鬓角的秀发，道：“瞧你，没个正形！”
“四五年的时间，你能不能位列使相，还另当别论。”
“万一……”
朱瑾嗤笑道：“没有万一。”
他在心里默念着。
万一他在限定时间内，不能位列使相，难道真的会“放过”张惠吗？
他认定的妻子，没有任何人能抢走！
天王老子也不想！
“你怎么喝这么多？”
“高兴。”
“衣锦还乡，的确应该高兴。”
张惠抿嘴一笑，道：“你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了。”
“酒，还是要少喝一些。”
朱瑾点头如捣蒜。
“不早了。我给你弹奏一曲，你今晚便在此歇下。”
“如何？”
“好。”
张惠旋即取出一张古色古香的琴，放在案几上。
以白皙细腻的一双手，在琴弦上拨动着。
柔曼的琴声从指尖倾泻出去，好似一夜春风，让人倍感舒适。
快慢适中，悠扬动听。
朱瑾喝了一杯茶水之后，就一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张惠，眼皮子渐渐的变得格外的沉重，好似灌了铅一般。
他的脑袋晕晕沉沉的。
困意来袭。
朱瑾也没有打哈欠，而是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这种祥和的氛围，让长时间征战沙场，风餐露宿的他，有些不适应。
他终于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睡了一个好觉。
一曲毕。
张惠看着已经入睡的朱瑾，恬静的一笑，接着把被褥盖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