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卢塞恩镇
待军队消失在视野里，赫尔曼招呼同伴一声，率先走下山崖。
“要是卫兵盘问我们的来头，该怎么回答？”马库担忧地问道。
这个问题赫尔曼早就考虑过，心中已有了完整的应对方案。
“就说我们是贝桑松而来，反正这条路也只能通往西边。贝桑松是帝国西部边境，卫兵也不好查证。”
行走片刻，来到卢塞恩镇的围墙下方。
构筑围墙的石塔，上面的破损和裂缝清晰可见，与其相连的墙体也遭到了破坏，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散落的石堆和尘土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封堵了镇子门前的主干道路，到此的行人不得已要绕行。
过了封堵的路段，就见到两排全副武装的卫兵，正严格把守大门。
马库的脸色变得煞白，目光慌乱地在同伴间来回扫视。
“莫不是通缉令先我们一步到了卢塞恩镇？”
几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已经做好了最坏的预期。
已经进入卫兵的视线，在这种情形下想要转身逃跑，无异于不打自招。
赫尔曼在别过身的瞬间，幻术魔法笼罩面部。
然而，预想中的盘查并未发生。
卫兵只是例行公事般问了几句来处，就挥手放他们进入镇子。
赫尔曼站在围墙的大门下方，注意到一个反常的现象。
想要离开镇子的队伍排得望不到头，而进城却出奇地顺利。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向旁边的卫兵搭话，想打探究竟。
那卫兵却投来一个警告眼神。
……
进入镇子，本以为巨龙的袭击会波及此处，没想到，这里看上去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顺着土路前行，镇内的建筑依旧矗立，虽然看上去有些老旧，但一切都安好。
赫尔曼一路观察，发现卢塞恩镇的规模，要比阿尔特多夫大上数倍。
这里是附近一带的商业集散中心，活跃在魔兽山脉以北的居民，多会将货物运送前往此地。
街道上不同职业的人们穿梭来往，马车和手推车颠簸前行，运送着货物。
若不是冬日和巨龙袭击的双重因素，卢塞恩镇还会比现在更加繁华。
这座城镇北面临湖，另外三面建有城墙防护。
东面的围墙之外，是较为平坦的田埂，最外侧还有一层低矮的围墙。
就算有树林阻隔，交通运输也要比山路更为轻松便捷。
围墙一类的防御工事，主要是为了抵挡魔兽的袭击，毕竟这个世界上处处都充满了危险。
就算是再小的人类聚居地，也会建造类似的防御设施，在关键时期供给平民躲避战乱。
在赫尔曼眼里，此地算是帝国西南边境的枢纽，设施齐全，也不失为一个发展起步的好地方。
不过，据马库所说，莱茵河下游沿岸的城镇，还要比卢塞恩更加繁华，也会有更多的机遇。
既然如此，赫尔曼也打算去巴塞尔见识一番。
此时，同行的几人皆是疲惫不堪，赫尔曼示意向导马库拿个主意：
“我们直接去码头，还是留下来休息一天？”
马库摇了摇头，说道：
“最好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见几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
“按照惯例，去往巴塞尔的船队，一般要半个月才会出发一次。”
赫尔曼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们为什么不租一条小船直接出发？”
在他的设想中，莱茵河又不是风暴笼罩的北海，几人划一条小船完全可以应付得来。
“我们几个乘船过去风险太大，这一路上会遇到不少盗匪，我们独自前往，只会被吃干抹净，只有商队的武装才能庇护我们。”
赫尔曼哑口无言，他也没想到这一路上的危险会如此之多。
想来也是，魔兽通常只会在荒野活动，鲜有靠近人类的商路。
然而，在外活动的商人，遇险的频率还是如此之高，这和那群逍遥法外的劫匪脱不开干系。
这个时代的行政效率低下，加上莱茵河流域由于商业的繁荣，这一带早就涌现了不少盗贼。
魔法、气力这类神秘力量的存在，更是放大了人们心中的欲望。
就算帝国颁布了打击盗贼的政令，商人行会也建立了武装，强盗依然为非作歹。
甚至，不少盗匪的背后都有贵族的支持。
赫尔曼看了艾米一眼，四天前路过的荒村便是这样，黑石结社屠光了村民，驻留在村子许久，也没有被周边的贵族势力发觉。
要不是他们一行人惹来骑士追兵，或许那个刀疤脸仍在逍遥法外。
按照商量好的，几人决定先安置下来，找一个住处暂时。
租住房屋最好选择小型的住房，而不是旅馆这类频繁有人出入的场所，避免人多眼杂。
当即，一伙人分为两波，约翰、马库带着艾米去镇东边，打探这附近有没有空闲的房子。
赫尔曼则是带着卢卡斯，沿着小路向北面的码头而去，顺便也打听一下租房的事情。
路过一间砖瓦房，正巧碰上有人出入房间。
“请原谅我的打扰，这附近有没有房屋愿意出租？”
“房子不清楚，想要雇佣人可以找我，年轻貌美，价格公平实惠。”
“不必了。”
那人还想推销手下的佣人，赫尔曼急忙拽着卢卡斯逃开。
走出一段距离，赫尔曼瞥见卢卡斯在一旁傻笑，拍了下他的脑袋。
恍惚间，他怔了一下。
想到几天前，卢卡斯刚刚遭逢大事，那时候他还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不仅如此，还抢了自己的肉干。
在马库的帮衬下打理了一番，现在虽然依旧衣衫褴褛，但也有了几分孩子的模样。
这小子的年龄，放到后世不过才高中，想想自己那个时候，还只认读书一条死道理。
赫尔曼忽然想起，这小子对那把骑士剑很感兴趣。
现在进了镇子，也不用时刻防备野兽的袭击。
他索性把骑士剑丢给卢卡斯。
“小心别伤到人。”
他嘱咐了一句。
这小子在战斗中的表现比马库还要优秀，平时虽然看上去呆呆傻傻，心里对他的话还是有数的。
卢卡斯大喜过望，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骑士剑。
赫尔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身边跟着一位侍剑童子，感觉身份也拔高了许多。
就是画风有一点不对劲，贵族之间好像不时兴这个……
赫尔曼继续一边寻找一边打听，沿着道路不停询问，却始终没有收获。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镇子北面的码头。
说是码头，规模却小的可怜。
毕竟镇子上人口不过数千，虽是停放了不少船只，但也是小型的平底河船居多。
湖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蔓延至视野的尽头，与连绵的山峰相接。
赫尔曼左右望去，这附近鲜有人影，十分冷清。
两人在码头附近转悠许久，才寻到了一位船工。
那船工半裸着身子，也全然不觉得寒冷，脑袋顶上尖尖的，有点像现代的相扑选手。
他刚刚为船只扫除积雪，才下了船就被赫尔曼叫住。
“打听一下，下次商船航行还要多久？”
船工见来人是两个面生的家伙，立刻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滚……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