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时骸之潮

青铜门内涌出的不是实体，而是坍缩的时空。赵无尘看到三百六十个自己从门中走出：有襁褓中啼哭的婴儿，有白发苍苍的老者，甚至还有浑身缠绕魔纹的堕龙形态。他们额间的逆鳞共振轰鸣，在虚空交织成血色星图。

“多么壮观啊。“巡天殿主的声音从每个时间线传来，“这些都是你，也都是我。“

赵无尘突然捂住右眼，那只龙瞳中映出恐怖真相——所有实验体的灵魂深处，都种着巡天殿主的混沌烙印。当三百六十具实验体齐聚，便是殿主突破永恒境的时刻！

斩诸天剑突然调转剑锋，不受控制地刺向赵无尘眉心。剑柄龙瞳淌出血泪：“快毁掉...我们...“其他实验体也纷纷抱住头颅嘶吼，仿佛在与某种存在争夺控制权。

“尘儿，接剑！“牧辰的斩马刀劈开时空裂缝，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剑激射而来。剑身刻满被抹去的龙文，竟是赵天行当年使用的佩剑！

双剑相击的刹那，青铜剑化作光雨融入赵无尘体内。他看到了父亲最后的记忆：巡天殿主额间同样有逆鳞，那是初代应龙被剜去的混沌逆鳞！

“原来我们体内流淌的...是弑祖者的血！“赵无尘咆哮着撕裂胸膛，混沌宇宙裹挟着金血喷涌而出。三百六十具实验体突然静止，他们的混沌烙印在始祖龙血中燃烧。

巡天殿主首次发出痛呼，青铜门接连炸裂。但更恐怖的存在从门后浮现——那是浸泡在混沌液中的万丈龙尸，每片龙鳞都镶嵌着诸天星辰！

“你以为本座只有这些容器？“龙尸缓缓睁眼，金色竖瞳中倒映着诸天崩灭的景象，“自洪荒至今，我吞噬了九万七千个诸天，每个都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赵无尘突然笑了。他双手握住斩诸天剑刺入地面，混沌宇宙顺着剑锋蔓延：“父亲，您看到了吗？“大地深处传来应龙长吟，被炼化的诸天残骸化作流光升空。

牧辰瞳孔骤缩：“你在献祭归墟！“

无数龙魂从地脉涌出，缠绕着赵无尘组成血色战甲。战甲缝隙中流淌着星辰熔浆，每道纹路都是破碎的天道法则。赵无尘踏着龙魂阶梯走向龙尸，身后浮现洪荒战场虚影：“这一战，不为苍生，只为告诉这诸天——“

“龙魂不灭！“

龙尸喷吐混沌吐息，沿途星辰化作尘埃。赵无尘不闪不避，战甲在毁灭中不断重组。当他触及龙尸额骨时，三百六十具实验体突然自爆，恐怖的能量潮汐将战场撕成两半。

“就是现在！“牧辰的斩马刀刺入虚空，归墟锁链缠住龙尸逆鳞。赵无尘双剑交叉斩落，剑锋处浮现母亲自爆龙魂的画面——这是刻在血脉中的弑亲之痛！

龙尸额骨裂开缝隙，露出内部跳动的混沌核心。赵无尘正要给予最后一击，核心中突然伸出苍白手臂，轻轻捏住了斩诸天剑。

“游戏该结束了。“巡天殿主的真身从核心走出，竟是书生模样的青衫少年。他眉心逆鳞流转着九色霞光，轻轻吹了口气，牧辰便化作青铜雕像。

赵无尘的混沌战甲片片剥落，露出遍布裂痕的龙躯。他忽然明白，从吞噬巡察使开始，自己就踏进了更深的局——巡天殿主真正要的，是能够承受永恒之力的完美容器！

“你很聪明。“殿主抚摸着赵无尘的龙角，“所以本座赐你见证永恒的荣耀。“他指尖亮起混沌符文，就要烙入赵无尘眉心。

“喀嚓。“

细微的破碎声响起，赵清雪消散时留下的逆鳞突然发光。时空长河掀起惊涛骇浪，少女的身影从每个时间线走来。她们手捧染血星图，齐声吟唱古老的龙族葬歌。

殿主脸色骤变：“时骸共鸣？你竟然......“

“我说过...“赵无尘的龙瞳燃起九色火，“要你永镇归墟！“

三百六十个诸天的残骸同时爆炸，洪荒龙魂在混沌中重组。赵无尘看到父亲持枪刺穿初代应龙的逆鳞，看到母亲将混沌火种封入婴孩体内，看到牧辰在归墟深处刻下十万年杀局——原来所有人都是弑天棋盘上的卒子！

斩诸天剑与青铜剑融合，化作缠绕归墟锁链的巨刃。赵无尘燃烧最后龙魂斩出这一剑，剑光中浮现诸天众生之影：“这一剑，是天地人三才，是过去现在未来，是——“

“万！灵！弑！天！“

殿主的九色逆鳞轰然炸碎，真身坠向沸腾的归墟海眼。但在彻底消散前，他捏碎了最后一枚青铜铃。诸天万界同时震颤，所有青铜门后都传来锁链断裂声......

***

千年后，北荒龙城遗址。

青衣少年蹲在焦土中，小心擦拭着半截龙角。当他触碰角尖的裂痕时，虚空突然浮现星图。有龙吟自九霄传来，却见流星划过天际，坠向东海之滨。

海边渔村，老叟收起破网摇头：“又是空网...“话音未落，网中突然金芒大盛。婴儿啼哭声里，有龙影掠过月牙湾。

苍穹深处，青铜巨门悄然开启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