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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来岁昭昭
(一)
“妈妈,别的小朋友的名字里面都有寓意,我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呀?”
沈玉颜怀里洋娃娃般的小女孩执着铅笔,透着淡淡的嫣红色的唇瓣微张。
小女孩直愣愣地注视着他的母亲。
粉雕玉琢的脸上,细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
“昭昭,‘陈春沓沓,来岁昭昭’。来,妈妈教你写这几个字。”
沈玉颜握着沈昭昭拿笔的手,在沈昭昭的笔记本上写下了这句话。
很难想到,多年以后这句话下“陈春沓沓,来岁昭昭。”还有另一句话……
(二)
时间一闪而过,过去的时间就像是一场被编织出来的绮丽梦境。
高二分班,沈昭昭因为物理和数学很好,于是便选了理科物化生。她来到了一个全新而陌生的班级——高二三班。
刚分班,班主任林天福要求每个人要做自我介绍,他是按照座号进行排序点名。
轮到沈昭昭时,她从容不迫的站起来,自信的开口:“我的名字是‘来岁昭昭’里的昭昭。”
沈昭昭有着浓厚的文学兴趣,从初中开始就当上了语文课代表。
毫不例外,上高二的她也自愿当上了语文课代表。
班上有个男生的名字令她印象深刻。
一双长腿懒洋洋地站起来,他以冷淡而懒散的语气开口道:“陈安澜。”
倦懒的男声盘旋在沈昭昭的脑袋上方。
“陈、安、澜。”沈昭昭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几根细细的发丝落在耳朵旁边。
后来,沈昭昭发现陈安澜是她的后桌。
上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许多男生争先恐后抢占篮球场。
沈昭昭漫无目的地咬着水杯的吸管,百发无聊的四处走动。
她不经意间就看到男生中的一个帅气的身影。
开学的第一天,他们可以不穿校服。
篮球框架下,只有个男生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
一身深蓝色搭配红色的短袖校服的陈安澜飞快地扣篮。
暖色调的阳光下,寸头的他五官立体,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看着篮球框,嘴角噙着一丝冷淡的笑意。在一次又一次地扣篮时,他身上宽松的校服一次一次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颈瘦的腰身。
“哇塞!那个穿校服的男生叫什么呀?好帅好帅。”
“我康康,确实好帅!要不要上去加个微信。”
“哇!第一次看见腿这么长,还这么帅的男生。”
“太养眼了!”
有一群路过篮球场的女生激动的叫起来。
“这个男生好帅呀,好像是我们班的。”沈昭昭旁边的女生小声的嘀咕着,一字不落的落在沈昭昭的耳朵里。
“嗯,确实有点帅。”沈昭昭咬着吸管,她在心里暗暗地想。
(三)
刚开学,沈昭昭一上任语文课代表的职位,就被语文老师安排收语文作业。
她便把要收齐的作业内容用白色的粉笔写在黑板上。
黑板上的白色字飘逸洒脱且带着锐利的笔锋,整体看上去那一行字狂傲不驯。
由于刚开始班上的同学都不熟,都是从后一个往前传作业本。
沈昭昭坐回位置上,抽出一张餐巾纸擦着手指。
突然,她的背后传来一股轻微的力度,她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看见了陈安澜。
他那双修长的腿随意的交叠在抽屉下面。在他头顶灯光的照射下,琥珀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沈昭昭,眼尾微微上翘。
朦胧间,他眼底带着清冷而深沉的欲。
一瞬间,沈昭昭的脑海里想起了一句话:而你清透的瞳孔却盛满融雪后的清溪。
恍恍惚惚的意识猛地她被拽回来,沈昭昭的手拿走了陈安澜手中的作业本。
她一不留神,葱白的指尖触碰到了陈安澜手背上突起的骨节。
陈安澜看着面前女孩的背影,纤细的颈下勾勒出流畅的肩线,骨节上还残留着白色的粉笔灰。
蓦然间,他愣了神。
(四)
沈昭昭的同桌是身高一米七的林洁。
她白白净净的脸上生着一双不明显的吊梢眼,如同鹰钩般的鼻子,令她的长相看起来极为清冷。
“同学,我叫李樾,该怎么称呼你?”陈安澜的同桌也就是林洁的后桌——李樾,他拍了拍林洁的肩膀,炯炯有神的狗狗眼里带着笑意,直勾勾地看向林洁。
李樾的性格热烈,很快跟班级里面的男生女生打成一片。
即便是如此,倒也不妨碍他学习成绩优异。
“林洁。”林洁微微转过头,余光瞥向他。
她的音质清冷,白皙的脸上,精致的眉眼没有一丝波澜。
林洁对他冷淡的态度,俨然间,勾起了李樾的征服欲。
接着,李樾对林洁进行了炮轰般的话唠“攻击”。
最终,林洁以忍无可忍地飙出一句:“你不要和我讲话了。”结束了话题。
李樾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怒气,笑嘻嘻地看向沈昭昭,把话头转向了沈昭昭:“昭昭,管管你同桌。”
“不要叫的那么亲昵,叫我沈昭昭。我怎么躺着也中枪。”沈昭昭转过头,怒嗔道。
“安澜哥,看看她们!还是你对我最好了。”说罢,李樾正要假意往陈安澜身上靠。
陈安澜眼睛微眯,毫不留情的躲开。
座位上坐着扑了一个空且一脸受伤的李樾。
“六。”
接下来的几天,李樾不厌其烦地找林洁话唠“攻击”,不妨碍他说话时带着情商。
他有时说的是搞笑幽默的故事,有时说的是最近发生的八卦,还有时是最近新闻的事。
甚至到后来给林洁跑腿、打水事时常都有。
林洁一开始看向他时,清冷的脸上如古井般毫无波澜,可到后来,眼睛里那股清冷的眼神如同常年的冰雪,一点一点的消融殆尽。
林洁为人有些孤僻,除了一些课外活动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写作业。
李樾看向林洁时,他一双狗狗眼眨呀,眨呀,眨……
林洁与他的眼睛对视上,像是看到了无边璀璨的星星。
若说林洁是亘古不变的苍茫雪地,那李樾一定是茫茫皑皑雪地里热情火热的红梅。
沈昭昭也曾私底下调侃李樾是在“踏雪寻梅”。
以至于在多年以后,沈昭昭在收到林洁和李樾的婚宴邀请函时也毫不意外。
(五)
沈昭昭读的高中是有月考、期中考和期末。
每次考试都会换一次座位,班主任林天福是按成绩来选座位。
连高二三班他们自己本班的同学都没注意到每一次换座位的时候,雷打不动有四个位置……那个人都是班级成绩头几名的存在,班上的人不足为奇。
仿佛这一切都约定俗成。
李樾就像是高二三班的活宝,大大咧咧,咋咋呼呼。
在李樾的带头下,沈昭昭、陈安澜、林洁和他渐渐熟络起来。
在期中考之后之后,第二次月考也在星期五的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而如期而至的完结。
周六上自习,李樾“自告奋勇”请全班同学电影。
“什么电影啊?”沈昭昭疑惑的看向李樾。
“《安娜贝尔》。”李樾一脸神经兮兮地盯着她。
“我拿手机查一下。”
今天是星期六,没老师看管学生。于是,沈昭昭偷偷带手机了来学校。
沈昭昭拿出手机查的时候,李樾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靠,恐怖片!”
沈昭昭被惊吓到,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纤细的颈部绷出弧线,紧紧攥着手机。
一时间,她看着电影上的一个面部诡异的娃娃图片愣住了神,反应过来就飞速的关掉。
“虽然看着很恐怖,但实不怎么恐怖。”李樾心情复杂。
他看着沈昭昭的反应,心里笃定了她没有看过这部电影,打算连哄带骗着她去看电影。
“一起跟我去看好不好,就当是给我面子。”李樾对沈昭昭“坑蒙拐骗”。
“不要,不要。”沈昭昭焦急到脸色微红。
“你同桌林洁都去看了,就当是陪她了。”坐在沈昭昭旁边的林洁听到后,表示她坐在坐位上也躺枪!
如果,李樾一开始抢到票就对林洁不软磨硬泡,林洁也会答应。
毕竟,林洁表示对恐怖片几乎是“免疫”的哦!还挺喜欢的!
“你不信问陈安澜,是不是。”李樾指着陈安澜,朝他使了个眼色。
一旁,陈安澜坐在位置上转着笔看着卷子,紧绷的五官带着桀骜不羁的野性。
他听到这句话后才抬头,目光落在沈昭昭通红的耳朵,慵懒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
他缓缓的开口道:“是。”
(六)
12月25日。
在李樾的软磨硬泡之下,沈昭昭还是如约而至的来到了电影院门口。
这一天正好是圣诞节。
《安娜贝尔》是恐怖片,到场的人绝大多数是男生居多,零零散散的跟着几个女生。
陈安澜跟着李樾提前到场。
陈安澜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搭配着蓝色的的牛仔外套,配上深蓝色的牛仔裤。
他看着手里的手机,眉宇间透露着惬意。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一个浅蓝色的纸袋。
“沈昭昭来了。”不知是谁喊的一句话。
陈安澜抬起头,他看见沈昭昭穿着米白色的圆领毛衣,搭着一个浅蓝色带有一个蝴蝶镜片磨砂质感包,下半身搭配着一个浅蓝色的牛仔裤。
她扎着一个丸子头,几根细碎头发丝若有若无地停留在她白皙且纤细的脖子上。
她正向同学们笑着打着招呼。
由于她出门涂了润唇膏,唇瓣透露着艳红色。
她笑起来时露出了齿的贝白,杏眼里显露的笑意像是淬了蜜般的甜。
陈安澜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随即最后一个人——林洁也到场了。
李樾见状喊道:“人都到齐了,好冷啊,我们快进去!”话音刚落,李樾炙热的目光落在林洁身上。
林洁一身棕色棒球服外套,搭配着浅棕色的网格裤,整个人衬出了复古典雅的气质。
沈昭昭走上前,熟练地挽起林洁的手臂,往电影院里走去。
电影《安娜贝尔》开场了。
阴森幽暗的场景,女孩子的尖叫此起彼伏。
娃娃鬼脸的特写,让全场的人不寒而栗。
沈昭昭的坐在第三排,她晶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往外跳,她紧张到时不时地闭眼。
随着音乐的不断推进,她再度看到放大的娃娃脸。
她被吓得脸色瞬间白了个度,她双手覆在脸前,想看又不敢看。
跟她一起拉手进来的林洁被李樾拉到后面几排的座位。
与此同时,坐在旁边的陈安澜侧着头,目光深沉地看向沈昭昭。
他微微地弯下头,在她的耳朵旁低声道:“恐怖?那就抓紧我的手臂。”
他的低哑声音带一点蛊惑的意味,说话的气息吐在沈昭昭的耳朵旁,令她感觉耳朵痒痒的。
沈昭昭听到后,毫不犹豫的抓紧了他的手臂,“谢谢。”
她用疑惑的余光看向他。
刚才被惊吓到了,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
他回过神来,压制住了心里的疑惑。
沈昭昭紧紧的攥紧了他的衣服。
那片衣服也被她弄得皱巴巴的。
陈安澜微微低下头,就可以看见她那圆领的毛衣勾勒出的锁骨。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他的衣服皱巴巴的,过意不去。
于是,她把衣服抚平,仰着头看向他:“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皱了。”
陈安澜看着她那些小动作,松懒微倦地开口道:“那就抓我的手好喽。”
他温润的目光落在她不知道是光照的白还是原本就白的脸上,粉色的唇瓣也褪去了原来的颜色。
陈安澜毫不犹豫地伸出了骨节分明且纤瘦的手。
沈昭昭盯着他伸过来只手,大脑一片空白,直接上手抓过来。
(七)
凛冽的寒风竭尽全力搜刮着周围的树木。
十二月的天总是哭丧着脸,却又不甘落泪。
人是陆陆续续从电影院走出来。
大家很煎熬地看完了一场恐怖电影。
沈昭昭和陈安澜一起走出电影院。
沈昭昭在外面等了片刻,便看见林洁和李樾一起从电影院里手拉手走了出来。
林洁的脸上还透露着淡淡的红晕。
短暂的嘘寒问暖,大家就各回各家。
“拜拜,昭昭,我先回家了。”林洁向沈昭昭告别,和李樾一起离开。
最后,只剩下了沈昭昭和陈安澜。
“圣诞节快乐,我有一件东西送给你。”陈安澜看向沈昭昭。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浅蓝色的纸袋,双手递给了沈昭昭。
“谢谢你,我来不及准备圣诞礼物,下次给你作为回礼。”沈昭昭微笑的接过纸袋,礼貌的开口道。
不知怎么的,她察觉到她耳根已红温。
“嗯。我送你回家?”陈安澜低着头看着她。
这一瞬间,他觉得他的腿有些无处安放。
沈昭昭细心点,就会发现他耳根逐渐微红。
“不用了,路上小心。”
(八)
很快,一学期转瞬即逝。
“吃烧烤啦!”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我靠的服务员近,我来端。”李樾喊了一句。
高二三班期末考的平均分是年级第一。
于是,班主任林天福“大发慈悲”请全班在校外叫“烧烤王”的店里吃烧烤。
吃完这顿烧烤,属于高二的寒假也就正式开始了。
有班主任林天福在场,高二三班的小兔崽子都哪敢碰酒。
直到林天福接了一通电话,有事离开,他们才敢把酒搬到烧烤桌前。
有胆大的女生也喝起了酒。
“安澜哥,你咋不喝?”李樾在微量酒精中保留了一点意识,朝着身旁的陈安澜小声地嘀咕道。
“等会还要送你回去。”李樾一手搭在陈安澜的肩膀上,陈安澜低哑的声音飘荡在李樾的耳旁。
桌上的有心之人听到了,嘿嘿一笑,调侃了一句:“你俩还住一起呀!”
“六。我跟安澜哥住同一个小区。”李樾不知道是不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那双狗狗眼微眯,露出的一丝锋芒。
他的眉宇间透露着烦躁之色,不耐烦的嚷嚷道。
“哦,之前还有人写你俩的男同文。”
“切,包是假的。”李樾一口否定,心里暗想:我有喜欢的人了。
陈安澜慵懒地偏过头,看向桌子对面的沈昭昭,眼底藏露着宠溺的意味。
沈昭昭察觉到视线,转过头朝向陈安澜礼貌地微微一笑,便又转过头去和女生们聊天。
陈安澜顿时失了神。
酒精的作用,围着桌子一圈的男生和的女生也开始放开怀地聊。
他们一会儿聊某个班的某某某喜欢某某某;一会儿聊哪个老师;一会儿聊哪个班的女生最美;一会聊哪个班的男生最帅。
“最帅?可不得是我嘛!难不成还是我安澜哥!”李樾朝着陈安澜揶揄道,浓重的酒气吐息在他冷白的脸上。
陈安澜见状,无奈的把头一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全场的人顿时哄笑起来。
甚至有胆大的女生对陈安澜暗送秋波。
“给他送情书的女孩子可不少呢!”李樾的目光淡淡地扫过看过来的女生,那些女生立马害羞地扭过头。
桌对面,正吃着烤肉的沈昭昭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余光看见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沈昭昭看向林洁。
林洁点了点头。
陈安澜目送沈昭昭离开。
七八分钟过后,沈昭昭又折返回来,她把她在店内遗留物件拿走。
她面餐桌前的所有人,神色焦急开口:“抱歉,我有急事,先走了。”
她话音还未落下,便神色匆匆地转身离开。
一瞬间,陈安澜的心情低沉了很多。
十分钟过后。
餐桌上,陈安澜的手机亮了起来。
是一通电话。
电话铃响起来,陈安澜看向了手机。
电话来电的备注是:妈。
他的左眼皮微微跳动。
他拿起手机,拉开椅子,走向店外。
他在外面接通了这通电话。
他看向天空,黑沉沉的。
这样的天让他感觉十分的压抑,仿佛一眼望不到头。
寒风冲撞进他的衣领里,紧贴住冷白的肌肤,他拿手机的手指越发冰凉。
五分钟左右,他又折返回到烧烤店。
他回到店里,店里的暖气并没有让他觉得很暖和。
他的眼神微冷看向桌前的所有人,淡淡的开口道:“抱歉,我有急事先走了。”
李樾拉着他的手臂,微醺地开口道:“你怎么也要走?看来,我得等一下跟他们一起走。”
“好。”陈安澜留下这一个字,转身离开。
(九)
一月的风在他的耳朵里嘶吼着,南方没有下雪,但冬天格外的冷。
陈安澜的耳朵里充斥着电话里那一句格外刺耳的话,他心里有着不祥的预感。
“儿子,你快点回来。家对面的医院。”
他飞快地骑共享单车赶到医院。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味。
他的步伐仓促,飞快的狂奔。
他感觉他的脚和身体快分开了。
他一路上匆匆忙忙赶到他爸陈骁宇跟他说的病房门口,他见到了出差半个月未见父亲。
他的爸站在门口,目光呆滞的看向前方。有一瞬间,陈安澜感觉他老了十几岁。
接下来,听完陈骁宇那几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今天我和你妈出门逛街,遇到了我原本的妻子——沈玉颜。”
“情急之下,她看到我和你妈晕了过去。”
“都是爸的错。”
“其实,爸在跟你妈好的时候,还有一个家庭。”
“那我和你妈虽然是初恋。爸在跟你妈在一起时,就和沈玉颜结婚了。”
“我和原来的家庭还有一个女儿叫沈昭昭,和你是同班同学。”
一字一句犹如刀割划在他的心口上,陈安澜脸色煞白,大脑一阵发晕。
他的灵魂仿佛正在冲撞他的身体。
他的手指渐渐的泛冷,冷冰冰的,就像是冬天里的冰碴子。
过了半晌,他才察觉到心脏一抽一抽、一阵一阵地疼痛。
“沈昭昭,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句话更像是凌迟的最后一刀,实实在在的切割在他的本就千刀万剐的心口上。
他的意识已经脱离了他的脑海中,周遭浑浑噩噩。
他看见了他的母亲宋枝瘫坐在地上,眼底黯淡无光。一大片阴影落在她的身上,无比的灰暗。
那是他从没见过他母亲的样子。
头发凌乱,光鲜亮丽这个词从她身上褪色。
他站在病房门口,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昭昭和沈玉颜,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背负着小三骂名的母亲。
他真的很无力。
陈骁宇缓缓的转过头看见了他,陈骁宇的眼下透露着深深的青色。
陈骁宇眼神空洞,沙哑地开口道:“是我对不起这个家。”
沈昭昭坐在沈玉颜的床前一言不发。
陈骁宇,父亲,这个高大形象轰然崩塌。
骤然间,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安静了几分钟,沈玉颜缓缓的睁开眼,她看向门口刚进来的陈骁宇,愣住了神。
过了十几分钟,她才回过神,苍白干燥的嘴唇缓缓的张开:“我、要、离、婚。”
骤然间,沈昭昭的眉眼紧绷着,眼眶里的一颗巨大的泪珠从脸上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