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鳞虎啸

青云山脉东麓的落霞村还笼在晨雾中，凌风背着竹篓穿过湿漉漉的松林。露水顺着草叶滑进他敞开的衣领，激得少年缩了缩脖子。再过半月就是祭祖大典，他得趁清晨多采些赤星草——村头王婆婆的风湿痛，全靠这草药镇着。

“沙沙——”

异样的响动从右后方传来。凌风顿住脚步，指尖无声搭上腰间柴刀。多年打猎养成的直觉在尖叫：那不是山鹿踏断枯枝的脆响，而是某种沉重生物踩碎岩片的闷响。

腐臭味突然浓烈。

凌风猛地俯身，腥风擦着后颈掠过，碗口粗的松树应声断裂。转身的刹那，他对上一双猩红的兽瞳——那是一只足有牛犊大小的黑鳞虎，本该是黄褐色的皮毛覆满漆黑鳞甲，獠牙间滴落的涎水将地面腐蚀出青烟。

“变异妖兽？！”凌风心脏狂跳。寻常黑鳞虎不过野狼大小，这怪物明显被邪气侵染。他急速后撤，后背却撞上岩壁。黑鳞虎低吼着逼近，鳞片开合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柴刀劈在鳞甲上迸出火星，反震之力震得凌风虎口开裂。黑鳞虎的利爪横扫而来，他狼狈地滚进灌木丛，左臂仍被划开三道血口。

“嗖！”

三支铁箭破空而至，钉入妖兽眼窝。村中猎户张叔从林间冲出，手中猎弓连发：“风娃子快跑！这畜生不对劲！”

黑鳞虎发出震天咆哮，箭矢竟被鳞甲挤出。张叔的呼喝戛然而止——妖兽的尾巴如铁鞭扫过，老猎人如断线风筝般撞上树干。

凌风双目赤红。他抓起染血的柴刀扑向妖兽，却被一掌拍飞。后腰撞上硬物的瞬间，怀中突然腾起灼热——是那枚从小戴着的青铜吊坠！

“嗡——”

吊坠表面浮现血色纹路，与黑鳞虎鳞甲的纹路诡异重合。妖兽仿佛见到天敌般瑟缩后退，凌风却感觉有岩浆在血管里奔涌。他鬼使神差地咬破指尖，将血抹在吊坠上。

轰！

血色气浪炸开，黑鳞虎的鳞甲片片剥落。凌风手中的柴刀泛起金芒，竟如切豆腐般刺入妖兽咽喉。

妖兽尸体化作黑烟消散，唯余一枚漆黑晶核。凌风颤抖着跪倒在地，吊坠的灼热渐渐消退。他摸索着去扶张叔，却发现老猎户胸口插着半截鳞片，已然气绝。

“以凡人之躯斩杀变异黑鳞虎，有趣。”

清冷男声从树梢传来。凌风抬头，见一白衣人踏叶而立，腰间玉牌刻着“青云”二字。那人弹指将晶核摄入掌心，目光扫过凌风染血的吊坠：“这物件，你从何处得来？”

凌风本能地捂住吊坠：“祖传的。”

“祖传？”白衣人轻笑，袖中飞出一道金符贴住少年额头。凌风眼前闪过零碎画面：暴雨夜的山神庙，母亲将吊坠塞入襁褓，庙外剑光如星河坠落……

再睁眼时，白衣人已不见踪影，唯余满地狼藉。凌风踉跄起身，发现晶核消失处留着张血符，符上朱砂写着：

“七日后来村东古槐。”

暮色降临时，凌风背着张叔的遗体回村。村民们举着火把围上来，哭声与质问声交织。

“定是这灾星引来的妖兽！”神婆挥舞骨杖，“天煞孤星克死爹娘，如今又害了张猎户！”

凌风沉默地承受唾骂，掌心死死攥着吊坠。那上面新浮现的纹路，竟与黑鳞虎晶核的裂痕一模一样。

更深露重，少年蜷缩在柴房草堆中。吊坠在暗处泛着微光，将墙上影子拉成狰狞兽形。凌风不知道，百里外的青云宗祭剑台上，白衣人正将晶核投入血池。

池中浮现凌风与黑鳞虎厮杀的景象，池边黑袍老者抚掌而笑：“果然是神族遗脉，不枉我们催动兽潮逼他觉醒。”

血月当空，山林间传来更多妖兽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