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玉魄归吴，蝉鸣五丈原

我胸腔里的璇玑突然发出蜂鸣，乌江镜面泛起建安十三年的涟漪。战马嘶鸣声刺破时空的羊水，怀中的婴儿突然睁开重瞳——左眼映着乌江畔自刎的霸王，右眼盛着五丈原熄灭的七星灯。

“将军小心流矢！“

身后传来张飞的暴喝在时空中畸变成龙吟。我的转世之身猛然勒马，发现怀中的襁褓正在渗出青铜溶液。那些沾满血污的布帛褪色成发黄的竹简，分明写着八千江东子弟的姓名生辰。

长坂坡的断崖下传来编钟轰鸣，十二道青铜碑竟从地脉破土而出。曹军射来的火箭在半空凝成桃木钉，婴儿脖颈的星形胎记开始逆向旋转。我听见赵云的白马在青铜镜里嘶鸣，它额间的玉蝉纹正在与我的璇玑共鸣。

当第一滴青铜雨落在银甲上时，记忆如蜕壳的蝉涌出。原来诸葛孔明七星灯里跳动的不是续命火，而是虞姬玉化时崩落的碎屑。赤壁的东南风里飘着垓下歌的残谱，公瑾掌心的火苗中游动着未成形的玉蝉。

婴儿突然咬破自己的食指，在赵云的亮银枪上画出蚩尤旗图腾。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八千道星芒从青铜碑文射出，在长坂坡上空交织成巨型的浑天仪。我看见自己的前世——那位在乌江刻碑的方士——正站在仪轨中央，手中桃木剑插着半片玉蝉蜕。

“时辰到了。“

虞姬的声音突然从璇玑里渗出，我肋骨间的玉石开始生长出经络。镜面另一侧，项羽的鬼戟与赵云的龙胆枪正在量子叠加态中融合。当婴儿的哭声撕开建安十三年的晨雾时，所有青铜碑同时显影出相同的谶语：

「玉魄归吴，蝉鸣五丈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