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恩威并施
“来呀！”
仙石说罢，不待这从憨多言，又点起除了从伥之外，最先对自己行礼的从鬼和两名杂役。
“速速将这堂中的硕鼠，家族的罪人，连同贼赃一同押解至刑堂，交由刑堂发落！”
“是，堂主大人！”
从鬼三人脸上也涌现方才从嗔连上涌现过的激动，不顾昔日的同僚情谊，直接从憨拖死狗一样再次拖出了内务堂。
而等从鬼等人拖着从憨离开之后。
仙石并未立即开口。
而是故意保持了片刻的沉默。
沉默有的时候是无声的抵抗。
有的时候又宛如惊涛骇浪般的汹涌洪水。
既显得软弱，又蕴含无限威压。
不过，此刻的沉默，在尚未完全脱险的内务堂一众杂役们的心中。
却随着时间缓缓流逝，越发向洪水猛兽的方向蜕变。
终于。
就在所有人都在这无声的寂静之中汗流浃背之后。
仙石这才明知故问，缓缓开口。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堂主大人，您方才说到了被点到名字的杂役扣领一个月俸禄。”
“小人也被您点到了，因此印象深刻。”
“不过还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向听招呼，懂规矩。”
“大人在内务堂之中说一不二，小人不敢置疑大人的决定。”
“小人领罚，认罚！”
听闻仙石发问。
一人抢先从伥一步，连忙上前答道。
他说着，不仅脸上堆砌起厚重的谄笑。
连腰也弓着，滑稽的如同一只老虾一般。
不过，此刻。
众人谁也不敢嘲笑此人。
因为若是换了自己面对仙石，只怕不仅腰会弓的更低。
脸上的笑容也会更加谄媚。
“哦？”
“是羽衣从魑呀。”
“多谢你的提醒。”
“不过，惩罚不过只是一种手段。”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才是家族与本堂主的初衷。”
“依我看来，从魑你倒是对自己的错误认识的蛮彻底的嘛？”
“既如此，你的责罚便免了罢。”
而仙石却一如对先前的从伥一般，上前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说道。
前一刻，他还是铁面无私，秉公执法的黑脸判官。
下一秒，却又突然变成了和蔼可亲，底线灵活的好上司。
这其中的转变，不仅让直面仙石的从魑后背汗水密布。
就连一旁的一众杂役也无人胆敢出声质疑仙石。
“属下多谢堂主大人的看重，不过属下还是那句话，认罚，领罚。”
“不敢让堂主为属下一人破例。”
听闻从魑的说辞。
仙石脸色却突然为之一冷。
“破例不破例的是我内务堂主的权力。”
“从魑，你只要听命即可。”
“是，属下领命！”
从魑心中更加紧张，连忙应道。
“这才对嘛……”
而仙石见状，脸上终于浮现满意的笑容。
说完，他不再理会从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返回队列之中。
而后，这才接着看向众人。
“不知道诸位，对我的命令与决定是否还有异议？”
回答仙石的却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有从憨这个倒霉蛋的前车之鉴。
以及从魑这个幸运儿的例子。
在场的一众杂役，谁不道眼前的这个新任领导，虽然嘴上说的冠冕堂皇。
好似凡事都要以家族为重，以规矩家法为先。
但是实则却是个标准的两面派，双标怪。
凡是听从他的，便是内务堂的好杂役，是仙石的好下属，不仅仙石对其态度温和，还有奖赏。
凡是违背他的，不仅是内务堂的败类，更违背了家族的家法与族规，总之什么帽子严重扣什么帽子，等待着其人的是如从憨这般的惩处。
是个傻子，也知道决不能得罪这个新任领导了。
“既然没有人出言反对。”
“那就我就默认是大家是支持我了？”
“很好！”
仙石等待了片刻，这才露出笑容。
“既然无人有异议。”
“接下来我便继续了。”
“还是同样的规矩，念到名字的人，罚奉一月，以示惩戒。”
说着，仙石便开始继续按照心中的名单念着名字。
只是，念到方才主动向他靠拢的从伥、从鬼等人之时。
虽然仙石为了以示公平，依旧会念出他们的名字。
到是随后，又会如同从魑一样，非常不公平的免去他们的责罚。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明。
但是，即便如此。
随着一个个的名字被他念到。
却也再无任何人出来作妖。
只是默默的承受了仙石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的惩处。
所谓。
领导想要抬举你，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领导若是想要办你，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便是如此。
实际上，仙石也根本不看重这点小小的惩处。
罚没的俸禄也进不了他的口袋，而是要上交归家族所有。
他其实看重的是奖惩背后的权力关系。
要的是杂役们的顺从与听话。
他接下来虽然要主持内务堂诸事，但是他更多的精力还是要放在黑市的搭建之上。
而且，搭建黑市也必须要依赖大量的政务型人才，处理繁重的文书档案工作，自然也不可能直接从零开始慢慢培养人才。
若真的慢慢从无到有，那黄花菜都凉了。
从叟虽然眼下看重仙石。
对仙石可谓礼遇甚重。
不惜自己自废双臂，将自己的亲卫从嗔调配给仙石做亲卫。
更是将多年的心腹从贪罢职下狱。
其实，从贪这点猫腻，即便从叟在账务上查不出来。
但是心中肯定是知晓，并默认的。
领导用人，首先看忠心，其次看才能。
至于品德有所缺陷，有时候来说并不是什么扣分项。
反而是拿捏控制下属的有力把柄。
就如从贪这般虽然贪婪，但是还算是顺手，总体上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总比让从痴这样脑子里都是肌肉的人来管理内务堂更加划算。
从叟依旧还是最大受益人。
而从叟之所以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也是因为仙石能展现比从贪更大的价值，以及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
而这份价值与利益不在内务堂的管理之上。
而是新的黑市的组建与运营之上。
如果，只是内务堂，从叟根本就不要冒风险更换堂主。
而所谓的企划书不过只是一份干瘪的文件。
黑市的组建过程之中，遇到的难题和问题一定只会被企划书上的更多，也更难更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