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我吗？
月色如轮，明亮得让人感到寒凉，杀风暗涌，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玄清宫掌教，就让今晚一了我们之间多年的恩怨。”
江家家主带领所有渊古氏族子弟列阵于玄清宫门前。
月华一开始像绸缎，牵丝连绵不绝，慢慢汇聚成了一片银色的瀑布，从夜的峡湾上飞流而下，十分壮观，洒在每一个江家子弟的身上。
全体溯光族出世，古老修仙氏族传承的力量在这一刻显现出来。
“东君，为何他们借用的月光之力，和你的功法那样相似？”苏眉看到漫天的银白，不禁联想起了第一次遇见东君时，他用的那一招。
“是的，我也是借用了月光之力，说起来是有些渊源，但……”东君看着苏眉疑惑的眸子，喉结动了动。
“也……不完全一样。”
二人一系统就蹲在玄清宫的一个角落里看着两方势力交手。
铮鸣声从玄清宫头顶传来，无数的月华之力化作一把把大锤，“咚咚咚”不断敲击着玄清宫锅盖一般扣着的结界场面无比震撼。
也敲击着每一个玄门弟子的心。
“师父，师叔，长老，怎么办？溯光族在夜晚借月光之力攻来，力量根本就是无穷无尽的！”
无数玄清宫弟子已经从洞府中御剑飞出，严阵以待。
“怎么搞的，为什么师父他们都不提醒我们警惕！”
“不过你看！”有一个弟子指着结界外施法，试图突破的溯光族弟子。
虽然力量源源不绝，但是他的身体爬满了红黑色的交织纹路，那是……
“他中毒了！他也是，他们都感染了邪毒！”看到敌方身体状况，玄清宫弟子一下子庆幸起来。
那一边溯光族弟子的身体仿佛下一刻就要分崩离析，因为源源不断的月华之力流过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如此长时间的负荷，已经隐隐要爆开。
“家主！”一声惊呼。
“刺啦”一声，一个年幼的弟子，功法本就微弱，身体被撕裂了一条大缝，银色的月华之力和鲜红的血液混在一起，高高飞起又落下，喷洒在地面上。
“啊！”他身边的溯光族弟子都惊慌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然后一个中年溯光族男修慌忙跑了过来，抱起破碎的孩子的身体痛哭。
“我的儿……”
纷纷不断有溯光族爆体而亡，月光在他们体内喷洒而出。
“我……我不想打了……”
江家一个弟子手中的攻势弱了一些，才勉强撑住。
他抱头痛哭，这么多年的邪毒缠身，早就已经磨灭了他的斗志。
见他如此，身边的人都开始犹豫。但不断有新的弟子加入。
“我们渊古氏族，从不后退一步！”
看到这一幕，结界内的玄清宫的弟子也都感到不忍。
这就是战争吗？原来战争会死这么多人。
他们常年待在玄清宫内，被宗门保护得很好，看到敌方惨烈的状况自己内心也慌了。
还好他们有结界，可是如果结界破了又该当如何？！
一个年迈的身影从后方，经过玄清宫众弟子的头顶飞过，气势凌人。
须白的胡髯让所有弟子当即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掌教，掌教亲自上阵了！”弟子中一片欢呼声。
星主境大圆满的境界让他一击就将靠近结界的溯光族弟子击落。
“他拍死我们，犹如击落蚊虫。”一个江氏子弟颤抖着身体道。
“江家家主，为何要躲躲藏藏，不出来一见。”
玄清宫掌教单手御空，目光扫视着人群，但是神识探查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那个想看到的身影。
“既然是有备而来，不如早点出大招，免得浪费你们本就不多的时间。”
“这个最坏！”系统在苏眉耳边吐槽。
“行了行了，马上要轮到我们遭殃了。”苏眉被系统吵得有些心烦。
那本由溯光族弟子合力汇就的一把把大锤，在被玄清宫掌教击碎后，突然顺着另一种轨迹再次汇合了起来。
是一座大熔炉的形制，可以直接压盖住整座玄清宫。
“这是家主的功法……”有溯光族弟子感慨。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自己身体经脉一阵皱缩，挤出了一块黑色的碎片，然而那碎片与丹田相连，自己整个人直接就被吸了过去，化作那大熔炉上的一片颜色！
甚至来不及惨叫，无数溯光族弟子被压扁，都成了那大熔炉的一小块炉皮！
天呢。
苏眉怔怔地看着那人皮大熔炉。
这是江氏的决心吗？是溯光族共同的意愿吗？
显然不是。
还有一些尚未变成江家家长炼制的炉皮的溯光族弟子想要逃跑，却都发现自己身体内早已被种下了碎片。
江家家主，竟然不惜牺牲全族的性命，要给玄清宫一个重击！
“江家家长，你真是疯子。”玄清宫掌教原本平静的面容也狰狞了起来。
“倒不如说，是玄清宫在先，将我氏族逼到走投无路之境。”
江家家主哈哈大笑着，这口巨大的人皮熔炉就要向玄清宫的势力范围内重重坠下。
“还不出来吗？”江家家长意味深长。
无数的绿傀儡宛如蝗虫一般，再次蜂拥而至，就像一颗颗石子一般罗列成了三根粗壮的石柱，硬生生将大熔炉撑了起来。
绿傀儡，绿煞罗？
竟然是九毒门来了！
“果然，玄清宫勾结的九毒门来了。”苏眉暗想。
“什么？！”
一些听闻渊古氏族造反，应声前来支援的正道其他大大小小的宗门恰好看到绿煞罗踏着白骨而来，所到之处邪毒侵染，寸草不生。
“玄清宫，竟然和九毒门相勾结……”他们不可置信地扔下了手中的武器。
“难道氏族的邪毒重疾，也是玄清宫下的狠手！这么一来就说得通造反的理由了。”
“这玄清宫虽然没有恶意针对我们，可是此举实在阴毒！我们不得不防！”
“说到底，这两个大势力之间的恩怨，我们又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掺和进去呢！真是愚钝啊！”
这些正道宗门不停唾弃着玄清宫的行为，而那些玄清宫的弟子一脸迷茫，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正道师门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师父……”段梦岚怔怔地看着已经疯魔的师父。
“原来，你意不在杀我，而是要彻底毁掉玄清宫的声誉和根基。”玄清宫掌教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即便拉上我们整个溯光族，也要揭穿你的真实面目！”江家家主自身也毫不犹豫跳入那口人皮熔炉中，化作一个炉盖。
炉成！！
“既然如此，除我派弟子，其余一个不留！”玄清宫掌教一挥袖袍，弟子宗祠中的命牌都被下了一道禁言咒。
若有本派弟子向外透露这件事，咒力入脏腑，立即暴毙！
他目光转向苏眉这边，最后看到了她。
“还有你，你也得死。”
“我？我吗？”苏眉歪着脑袋指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