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嫁衣
见灾民们已围过来，李覆衡只是柔声道：
“各位站好，撸起裤腿袖子即可。”
随后手指摸到腰间，四点亮光飞起，如同萤火般在空中飞舞，然后齐齐飞向一个脖子肿大的乡民。
四支金针落在其小腿商丘、内庭二穴上，李覆衡则伸出手，摆动手指，金针随着手指律动快捻慢转，做泄法。
实际上这针法确实有效果，一个接一个乡民治过去，只要他扎对了穴道、做对了针法，脑海中的墨玉竟然有反应：
【当前燥土病已炼化，已转至足阳明胃经】
【胃经炼化2%】
【胃经炼化15%】
有了金针相助，他治疗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半个多时辰后，这些乡民几乎都恢复了正常。
眼见这位神医使出飞针法，将自己身躯恢复到如同往日一般，乡民眼中的希望彻底被点燃。
“神医啊！”
“多谢李神医！”
……
乡民似乎有肌肉记忆，下意识跪下磕头，只不过此次确实是由心而发。
“各位请起，我和吴老商议好了，让吴老在此施粥三月，如三月之后瘟疫未除，我还会回来。”李覆衡起身说道。
听此，乡民磕头更快了。
现在活着的，哪个敢说自己能活到下个月？
前几日吃的糠和土，到现在都还在肚里，回去还得用想法子扣出来。
别说三个月的白粥，就算半个月，也足以让他们去卖命了。
而眼前这个为人和善的李郎中竟然不求任何回报，又施展出仙法治好他们的病，莫不是救苦天尊在世？
众人跪拜不起，直到吴泽贤发话将这些人打发走，他们才开始起身离去。
看着三三两两离去的灾民，李覆衡问道：
“吴老，青湖县北三镇，我一路走来都不见人影，好像都被那些地魁、瘵鬼给收了去，怎么这里到现在还平安无事？”
“平安无事？现在哪里还有平安的地方，前几日镇里动静可大，当时我们都以为躲不过了。”吴泽贤叹息道。
“发生了什么事？”
“前天半夜里，镇里忽然来了一群地魁，那真是百鬼游街一般的景象，它们去了吴家祠堂前面开始扎堆，竟然结在了一起，然后一条水缸粗细的地龙从地底钻到里面，那些地魁全都挂在它的身上。”
虽然已经过去一日多，但吴泽贤依旧额头冒冷汗，仿佛那日景象就在眼前。
他们只是一些凡人，见到这样的场景自然被吓得不轻。
“那有没有看到浑身长着红毛的怪人？”李覆衡接着问道。
“你是说……瘵鬼？”
吴泽贤脸上抽搐了一下，沉默许久才说道：
“没有。”
李覆衡并未追问，难以启齿的隐情他并不想追根刨底。
“稍后我会在身后的屋子里留下四十石粮食，往后三个月，南塘镇最后的希望就在吴老手中了。”
他不强求如何分配，是否分配平等，毕竟大多数情况还是物竞天择。
只是多留了一些粮食，尽可能给了他们三个月的希望，能够有动力活下去。
天色已暗，李覆衡谢绝了吴老的帮忙，和祝俏冬一起收拾起东西。
这几日赶路没有好好休息，准备在这里歇脚一晚。
南塘镇大部分房子已经空置，李覆衡就随便在街边找了一家店铺，扯断铁锁住了进去。
然后吐出一些被褥等物，吞下眼神期盼的祝俏冬，他便在一张窄竹床上盘坐下来。
奔波这么多天，基本没怎么休息，他尝试进入上次那种入定的状态。
经过多次运用，李覆衡很快鼓动足太阴脾经内流动的真元，开始在十二正经中流动。
现在大概为申时末，膀胱经最为活跃，他能感觉到足太阳膀胱经正在吸收什么，但附近没有灵气。
于是专注于将暖流扩散全身，恢复精神与体力。
不知运行了多少个周天，入定的时间一晃而过，待李覆衡醒来时，外面已月上三竿。
和上次一样，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抖擞，连饥饿感都减少许多。
修为要是再提高几层，应该就能达到仙人那种辟谷的状态，再也不用为了粮食发愁。
低头一看，自己也已经变成红毛状态。
现在出去被人看见也会引起惊慌，所以打算明日一早出发。
正打算接着入定时，外面传来一些脚步声，在一片死寂的南塘镇中分外刺耳。
李覆衡立即来到窗边，循声望去。
是一个女人，容貌姣好，身穿大红嫁衣，发丝凌乱，衣裳不整，残妆半面夹杂泪痕，似乎经受了不少摧残。
女人腿有些新伤，跑起来一扭一扭，面容痛苦，但依旧咬着牙朝着吴家大宅奔去。
李覆衡静静地看着，女人来到大宅门口，奋力地敲门，朝内里大喊：
“爹！我回来了，细兰回来了！”
半晌没有回应。
“爹，是我，细兰啊！”女人再次拍打大门。
李覆衡趁机从后门出来，左右纵跃，从围墙跳上屋顶，大宅外一览无余。
他看到内里几间房已亮起了灯，吴老和几名长者聚在一起，手脚还忙着穿衣，似乎已经听到门外的女人正在呼唤。
经过一阵商议，几名长者似乎下了狠心，朝下人吩咐几句，各自回房熄了灯。
那下人则盯着大门一动不动，任由那女人怎么哭喊，都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爷爷，我是你孙女儿啊，你不要我了？”
“俊成，我从瘵鬼手里逃出来了，我们可以接着成婚……”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一炷香过去，冰冷的大门依旧紧闭。
没想到昔日自由出入、挡住诸多提亲人的吴家大门，现在将她拒之门外。
吴细兰似乎明白里面的人是装作没听见，声音越来越小，靠在门边呢喃着。
“我被瘵鬼侮辱了，都不要我了，吴家有我在就是耻辱……”
她低语着，心如死灰，回到清冷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时，女人左侧屋顶上出现了一个身影，在月光映照下，红色毛发随风飘着。
红毛怪！
李覆衡瞳孔一缩，手里玉佩动了动，发现林宝云仍在远处，这是另外一只。
这只红毛怪盯着街上的吴细兰，手里开始甩起人绳。
绳在空中转圈，随着它用力一丢，精准地落在女人身上，末端的几个人绳皮囊张开手将其抱住。
缠结实了，红毛怪用力一拉，人绳皮囊痛得哀嚎，吴细兰也被整个提了起来，落在房顶上，只留下一只红绣花鞋在街上。
再次见到眼前的红毛瘵鬼，她虽然害怕到颤抖，但已不再反抗。
红毛瘵鬼丝毫不怜香惜玉，将随意遮掩的嫁衣褪去，露出大片凝脂。
吴细兰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流入鬓角。
瘵鬼的腰扭动一会，似乎找到什么。
停顿，准备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