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羿射九日，气血终成！
嗤！
夜幕之下，一箭穿心！
他双眼瞪大，最后的念头却也只是迈步……
可那仅剩的两步距离，终是成了他无可逾越的生死鸿沟。
而陈言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此前他便一直靠那一口气吊着，不然这把老骨头怎么可能禁得起这般折腾。
故而此刻在松开手中的弦之后，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也终于松了下来。
全神贯注的效果消失的一瞬间，他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身子歪歪斜斜……
看得出他已经竭力在稳住身子了，可那本就皮包骨的身子却像是瘫软的烂泥，怎么也止不住倒势。
砰！
陈言竟比那官差先一步倒地，竟是挪动一个手指头的力气也没了。
可好在，这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将思绪汇聚在词条【羿射九日】之上，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八个泛着白光的大日。
而每一颗大日却又有所不同，光芒有的耀眼有的黯淡……
若是细瞧便会发现，上面清清楚楚地罗列出每一个人对大乾所做的一切害事。
其中最黯淡的便是陈言是所杀的第一个，却也半点不冤。
才刚刚十五的年纪，靠着关系进了县衙，可是成官差之后的第一个事便是去将眼馋已久的女孩玷污了。
与禽兽没有半点区别……
而这，还是这其中罪责最轻微的。
也难怪马五在看到陈言杀了官差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解气……
这样想着的时候，随着外界尸体倒地的声音响起，那最后一个大日的空缺也在这一刻得到弥补。
九个大日忽而化作九缕光辉，朝着九个方向散开！
而后深深扎进他的四肢百骸当中去！
扎入的一瞬间，陈言感觉到……
活了！
这身子已经羸弱太久了，以至于每一寸血肉都像是已经干涸数十年无人问津的土地。
若不是今日的桩功恐怕这情况还会更糟。
可是在此刻，九缕光辉化作九道精纯到极致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流转！
他能感觉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每一滴血液都在雀跃！
他感觉这枯槁的身子在被浇灌，在被滋润……
他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还不止于此，他感觉浑身燥热，自己身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喷薄而出……
便再也坐不住，起身稍稍一回忆晌午时候徐正豪教的桩功。
此前身体里枯竭的力气，此刻几乎都要溢出来。
“喝！”
他抬手一式将其宣泄出去，打出竟然隐隐带有风雷之声。
继而一式打出，那势头便再也止不住。
“立足千斤，桩虚身实，五平四靠……”
一个个曾经徐正豪提过的要领在他脑海中快速掠过，而手上的动作半点也未能停。
一招一式，竟就这在这满是血腥气的雨中打了起来！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桩功已经过了大半，可陈言却丝毫不觉疲倦亏空！
他心脏疯狂跳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从穿越过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活着！
这就是气血？
陈言明白这就是练出气血的关键时刻，更加不敢停歇，不断加重每一招一式的力量！
疯狂活络血肉，竭力鼓舞心脏！
直到手臂麻木，浑身青筋暴起！
“出来！”
他暴喝一声，拼尽最后一口气，将最后一式的桩功打出！
终于。
一缕别样的热血，从心脏中流溢而出……
【境界：炼血入门】
陈言第一时间便注意到，命格之上多了一个“境界”的字样。
伸出手在空中虚抓……
“这就是气血？”
此刻身体虽然还是那般枯瘦，可陈言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其中蛰伏了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可是现在这头猛兽很饿。
他早上就只吃了马五送来的那半碗糠麸饭，而后又是考核又是桩功的。
刚刚又经历了一番恶战，本就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此刻再炼出气血来……
才只是思绪稍稍急切一些就又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袭上心头。
“恶战没死，炼血没死，现在饿死了乐子可就大了……”
毫不夸张的说，陈言感觉此刻的他能轻松吃下一头牛！
拼着下一秒就要饿死的风险，陈言踉踉跄跄从地上站起身来，朝着最近的马五家走去……
他知道马五对他已经仁至义尽，知道他这一口可能真就会给人家吃穷了去……
但好歹续上这条老命。
砰！
他晃着的身子再也扛不住，走近了之后差点就要栽倒下去，连忙伸出手一抓……
竟然直接将整个门框抓了下来，煞是骇人。
他想要挤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想要说出一些让人安心的话，可是却饿得只是张了张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此前银子被矮脚老四掏空，举石锁得赏的十两银子也被徐正豪给他换成了弓箭。
他真的是无以为报，却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不过这只是他的视角。
在马五一家人眼中，这个已经八十四岁的老头刚刚才一口气杀了九个官差，此刻摇摇晃晃地走到他家门前，暴烈地一把扯烂他家的木门……
马五的儿媳妇此刻吓得都快要哭了，她心里一万遍的懊悔平日里对陈老妖的尖酸刻薄。
尽管涕泗横流，尽管哀求之声不断，却也死死将茵茵护在身后……
可陈言却并未多说半句话，主要还是说不出。
而后手上一动，将门框当做拐杖杵着便朝着他家灶房走去。
他晓得的，马五家儿子天还不亮就要去做早活，一般都会在锅里备下一碗饭……
果不其然，真有。
他顾不上其他，揭开锅盖之后三下五除二便将锅里的饭食吃了个干净。
可每一点饭下到肚子里却都像是进入了无底洞一般，没有丝毫感觉。
可毕竟是吃了，身上终于有了些力气。
却也不说话，转身就朝着大山走去。
无论是何原因，他杀了整整十个官差是事实。
此刻再多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给人造成麻烦……
思来想去也只有大山最适合他。
至少，先度过这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