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见他，如一粒蚍蜉见青天！
林羽梳理好说辞。
刚准备走上前去，结果广播里就传来科研人员的声音。
是那位白须老者。
“请林同学和唐同学注意，暂时不要吸收恶魔果实！”
“经过工作人员的检测，你们的祈愿结果可能有误！”
“兹事体大，请二位马上到主席台前集合！”
话音刚落，全校师生的目光纷纷聚集到白须老者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
白须老者解释道：“祈愿仪式的本质，其实是我们向「恶魔果实之树」，输送精神念力的过程。”
“恶魔果实之树会通过精神念力，来决定是否赋予恶魔果实，一般情况下，祈愿结果是有先后之分的。”
“但两位同学的恶魔果实，居然是在同一时间诞生的！数据精确到毫秒级别，这可是千古难遇的怪事！”
“所幸在他们之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一个案例，当时的处理结果是，出于公平起见，科研所采取了掷硬币的方式，胜者优先获得选取权！”
台下的男生瞬间坐不住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这俩恶魔果实一个天，一个地，凭什么林羽要冒这个风险，答应你们的提议？”
“简直就是把别人当傻子耍，那件事情的双方，抽到的都是动物系恶魔果实，实力相差无几，当然愿意给科研所面子啊。”
“放心吧，林羽不可能答应的，毕竟放眼全球，自然系恶魔果实能力者都未超过三位数，他们可是人类文明的基石！”
“名声、财富、权利对他们来说，完全是身外之物，可谓是予取予求。”
“就连联邦各国的领导人都要卖上三分薄面！所谓科研所的面子，又算个什么东西？”
“更何况，人家林羽还是出身低贱的平民，肯定会将这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把握住的！”
……
……
听着听着，唐沁园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就被无情的现实扑灭了。
是啊，两人素不相识，凭什么要留一份体面呢？
说起来，对方似乎原本就不待见自己。
祈愿仪式那会儿，他看自己的眼神，那是相当的嫌弃，仿佛在嘲笑自己没见过世面。
回到操场以后，他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变得更凶了，恶狠狠的，仿佛要吃掉自己一般。
后来不知怎的，又开始露出迷之微笑，看那架势，似乎是发现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下可真是麻烦大了。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惹怒一位自然系恶魔果实能力者，怕是九条命都不够用的。
他捏死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简直愁死人了。
要说接受科研所的提议，进行公平竞争什么的，那更不可能了！
他可是超讨厌自己的！
“我接受这份提议！”
林羽斩钉截铁道。
唐沁园：“？？？”
霎时间，在场人都惊呆了。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上前拍照，连明天的新闻头条都想好了，就叫《震惊！六旬老头竟然在操场上，逼迫有为青年干这种事！》。
“林羽，你来真的啊？”
“顺风别浪啊！科研所的面子固然重要，毕竟他们是群星联盟的中流砥柱，但吃了「雪雪果实」，你就是万人之上，无人之下的存在了啊！”
“你们不懂，肯定是唐氏集团给了他很多好处费，打算控制一下舆情，顺便留出时间来，让企业的公关部门做好危机公关！”
“有道理，应该是双方私底下签了什么协议，表面上做做样子，实际上「雪雪果实」的归属权，还是在林羽手里的。”
“不得不佩服林羽的眼界啊，这可是一箭三雕的策略，又给了科研所面子，又给了唐氏集团面子，还收了一大笔报酬，真是高人啊高人。”
林羽嗤笑一声。
他可没想那么多。
原本和唐沁园交换恶魔果实，是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的，否则对方肯定无法信服。
毕竟在众人看来，交换橡胶果实这件事情，无异于间接杀人，找个替死鬼挡灾罢了。
唐沁园温柔善良，是肯定不愿做这个刽子手的，劝说起来绝对会很闹腾。
但科研所这个提议，直接将整个过程都省去了，不可不谓妙哉！
傻子才不同意呢！
“林同学……谢谢。”
唐沁园小步小步地挪来，手指攥着衣角，泪眼汪汪地看着对方。
林羽的一声允诺，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想，更是为她留下了充足的颜面。
即便输了，以后也不会有人骂她是扫把星，丧家犬，顶多说她运气差而已。
名声对她这种女孩子来说，简直不要太重要。
原来，林羽同学是好人。
先前的猜想，都是她丑人多作怪罢了，如此宽宏大量之人，又怎会小鸡肚肠地鄙视自己呢？
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报答这份恩情才好。
不过，人家压根也不稀罕她的谢意吧，九天之上的景星凤凰，又岂会在意一只脏兮兮的丑小鸭？
“同学们请稍安勿躁。”
白须老者走到两人之间，“林同学，请问你选择哪一面？”
“女士优先，让唐同学先选吧。”
闻言，唐沁园心跳颤了一下。
她没想到，林羽居然如此有绅士风度。
这下在她心里，好人一词已经无法用来形容林羽了。
对方完全是一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神人！
林羽倒是没想那么多。
反正谁先谁后，他都能得到橡胶果实，把选取权让给对方又如何？
总不可能真的有傻子去选橡胶果实的吧？
“唔……正面吧。”
唐沁园的声线甜如浸蜜，好听得让人骨头都酥了。
“好，”白须老者将硬币高高抛起，“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顷刻间，整个校园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止了一般，就连跑道上那几位梳着中分刘海的学生，也都放下了篮球。
唐沁园更是将心紧绷成了一根细线，似乎只要硬币触地，那根细线就会“啪”的一声被扯断。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想念着阖家团圆的日子，似乎只要自己变得优秀了，父亲就会回来了。
所以，她力所能及地将各方面都做到最完美，乐此不疲地讨好着所有人，只为收集到一声声的“谢谢”、“你人真好”之类的认可。
渐渐地，她的美名从班级，到年级，到校园，到城市，几乎所有的老百姓都认识了这位无可挑剔的女孩。
但这还不够，她必须再往上爬，只有爬到沈家的高度，才能将父亲从她们手里夺回来。
她再也无法忍受母亲独自在深夜抱头痛哭，被外人耻笑“人老珠黄”、“连丈夫都满足不了”、“她女儿肯定是野种”之类的污言秽语。
十五年过去了，这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仗。
她必须要打赢！
不知怎的，她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林羽，想知道对方的心情又是如何？
结果发现，对方居然哼起了歌？
还是什么“I'm faded”。
为什么他能这么淡定？
他就这么有把握获得雪雪果实？
林羽的所作所为，再次震撼了她幼小的心灵。
她从小饱读诗书，却还是在大场面下露了怯。
反观对方，一双睿智的瞳孔似乎早已看破红尘，将一切事物都视为过眼云烟！
那般心境，就算自己再努力二十年，也无法企及！
见他，如一粒蚍蜉见青天！
这一仗，她必输无疑。
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随后“哒”的一声落在地上，一路滚啊滚啊，最终滚到唐沁园的鞋边。
“咣当”一声，仿佛地狱的丧钟被死神敲响。
硬币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