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王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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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杀

张太虚走在街上,两旁尽是低矮的民房,杂乱的街道上,散发着浓浓的臭味,这还是冬天,如果是夏天,那就想都不敢想了。

饿死冻死的尸体,被无情的摆在地上,有人耐不住饥饿,就会用各种手段,尸体上割下一块肉来。

左右看看,确认没人看到,怀抱着那块奇怪的肉,低着头匆匆的离开。

张太虚只是在街上走着,观察着那些人的饥饿欲望。

脚下稳稳的踏在满是灰尘的土地上,手攥在刀把上微微出汗,他被欲望驱使着来到了粮店。

粮食店的蓝布幌子在空中猎猎作响,上面写着一个粮字,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袍的打手。

见到张太虚来,伸手拦阻:“干什么?”

只见一道白光,人头落地,连一声哀嚎都做不到。

张太虚并不嗜杀,他只是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

这是一种懒惰,他能察觉到,这种欲望的转变,来自于虚无。

看着颤抖着说不出话的打手,缓慢退后爬着离开,他并没有追杀,抬腿进了粮店。

但是这里发生的事,已经引起了那些流民的注意,他们十来个一伙,从远处观察着张太虚的所作所为。

门内的人,还不知情的算着账,手中的算盘子一刻不停的打着,手中的毛笔时不时的在账本上写着什么。

听到了有人掀开了门帘进了店,头也不抬,说了句:“今日无粮,明天再来吧。”

随后又专心致志的记帐。

张太虚推开了粮店的后门,径直的走进去。

“原来是熟人,那就去吧,后院还有几袋粮食。”

这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尽力在压着自己的声音,手上的算盘也停了。

因为他看到张太虚刀上的血液,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他飞快的翻过柜台,连滚带爬的离开。

进了后门,这是一间小仓库,很小大概只有五个平方,里面有十几袋粮食堆在地上。

张太虚回头一看,刚才打算盘的人已经没了,整个房间里只有他和门口站着的流民。

饥饿,求生的欲望就被他们投射在自己的身上。

“至高的痛苦,往往是不反思的疯狂,愚昧无知是痛苦的资粮。”

张太虚一直以来很轻视这句话,但是看到欲望被满足后,那种被引出来未实现的欲望,则可以对抗虚无。

“你们去煮粥吃吧。”

张太虚背起一袋粮食出来时,那些人自动的让开一条路。

他不管那些人为了粮食,互相伤害,大打出手。看着他们各自占据一小部分粮食,然后离开。

他远远观察着粮店的混乱,感受着欲望被满足后,那些剩余就化成白色的气,压制住了心中的虚无。

回了客栈,敲开了门,将粮食放在地上。

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在床上,抱着衣瑶轻轻的吻了上去。

“我好多了。”

“又杀人了?你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衣瑶把他推开,闻着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眼神里透着一股无奈和责怪。

“乱与不乱并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天下安定,这会我应该在科举考试的会场。”

“那你算是个好人,只是写了世道太乱了。”

张太虚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将脸伏在那一抹雪白上,好一会才抬头和她对视。

“我不是。”

两人挨得很近,却都收住了下一步的动作。

张太虚转移话题,指着那包麦子说:“这包粮食里起码掺了两成的沙子,三成的草,剩下的都是陈粮。”

目光中带着一丝轻视,不屑的说:“这种粮食,我吃不下。”

衣瑶打开布袋扬了扬里面的土,给她气笑了:“这是赈灾粮,本来就不是给你吃的。”

话锋一转:“你不会去抢了赈灾粮的粮仓了吧。”

“我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粮仓里根本就没粮,我这是从粮店里抢来的。”

“那说明,这就是赈灾粮,不过被那些人贪污了。”

张太虚正说着,又听楼下传来阵阵喊杀,喊打的声音。

使了个眼色,让衣瑶躲着。

他下楼一看,不是冲自己来的,满街穿着黑袍的打手和衙役,和流民混战在一起。

不过他倒是注意,在路边确实有一群人,是按着他说的正在煮粥,眼神惊恐的看着朝着他们打来的棍棒。

“别打!官爷叫我吃完这口饭,我没抢粮食,是我捡来的!”

然而随着一脚踹出,那口陶锅被踹飞,里面的麦子和污浊的水,洒满了一地。

“你们也配吃饭?我叫你们吃!不安心的做饿死鬼,倒在这里抢劫粮店,想造反吗?”

流民看着不断被脚踏的食物,痛哭失声,哀求道:“别踢了,算我求你们。”

“一粒粮食也不给他们留,这些人是造反的乱党!”

听着阵阵打骂声,张太虚暗说不好,刚刚镇下去的心海,这会随着流民强烈的饥饿求生欲,开始重新翻腾。

张太虚带着无奈的笑容,看向了那些打打杀杀的人群,他拔出了刀,他越来越不想解释了。

有人指着他喊:“这就是那个杀了刘二哥的人!”

人们朝他看来,张太虚轻声的说:“人是我杀的,给我个面子,等我走了你们再打好不好?”

此话一出,众人笑得撕心裂肺,有几个身上明显有些煞气的人,笑着看了一眼:“好汉,可以留个名吗?我们衙门中人,最敬佩你们这些江湖豪杰。”

“不行。”

张太虚只觉得无奈,本来他说了话,他们照着办就行,他真的不想杀人。

听到“不行”二字,那些打手和衙役,更是笑的灿烂,原来是个无名小辈。

张太虚提刀上前,脚下飞奔起来,面色狰狞如同修罗恶鬼,饿虎扑食一般,疯狂的杀戮着眼前的人群。

他不再分辨眼前的人是什么人,那片虚空的海,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自己随时有死亡的危险。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到能让众人听懂他的话为止。”

随着张太虚不断的杀戮,眼前的人开始恐惧他,已经有人开始了逃跑。

“别让他再过来!锁住他的手脚!”

张太虚听到声音的来源,看着不远处几个链子手,准备向他扔出链子,顿时觉得不妙。

他下意识的想隐藏自己,却发觉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短暂的在众人面前失去印象,就如那天晚上男人手中的白光一样。

都在抹除别人的视角,而在他看来就像走入了虚无,众人好像看不到他。

那个拿锁链的男人,用一个刁钻的角度,想把链子套在他的脚上。

忽然间,他失去了对张太虚的锁定。

再看到他时,张太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紧接着就是一阵刀光闪烁,人头落地。

张太虚手挽长刀,挡住了袭来的刀剑,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在人群中如同一条游鱼。

敌人再也没办法看到他的踪迹,只能看到自己人不断的被杀死,当他们看到张千里时,往往就是死期到了。

淡漠的眼神疯狂的刀,仿佛是压抑在人们心头的疯狂,被释放出来一般。

打手和衙役们顶不住了,大声呼喊着撤退,留下一场噩梦似的场景。

尸体贯穿了这条短短的街道,地上的血水刚一流出,就被地上的土地吸收,冻成一块暗红色的冻土。

他回头看了看那些畏畏缩缩躲在角落里的人,这次仍然是求生欲,有口饭吃就好了。

张太虚看到了他们畏惧中带着敬畏的眼神,说道:“煮一锅粥,我看着你们吃。”

有一个少年枯瘦如柴,壮着胆子走到张太虚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不必谢。”张太虚不耐烦的说:“去煮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