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线开始征服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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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缴枪不杀!

有的士兵不知道雷恩为什么会下不要俘虏任何法尔兰士兵的命令。

这些士兵们大多都是第一次来到战场的年轻人,他们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在上战场之前或许是个大学生,又或者是个高中才毕业没多久的孩子。

但当他们真正的用脚踩在这片本该是一片田地,但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紫红色的土地上,闻着空气里那让舌根都有些发苦的硝烟味的时候,这些孩子们立刻就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有人能够在这种地方活下来,那他们必然会想尽一切方法来不让自己死去。

而不让自己死去的最佳方法,就是杀死所有想要杀死自己的敌人。

雷恩是最后一批进入战场的。

他的身后跟着佩丽斯准尉,前面和左右两侧都有一个士兵端着把手枪保护。

更前面的三排士兵则是学着操典上说的方法,端着被上了刺刀的G98步枪,每走过几步,就确认起脚下的土地里有没有还活着的人。

被炮弹犁了一整夜的土地松软的就好像沙地,每下一脚就会感受到丝丝的热气冲上来,然后腿脚就会传来一种被什么东西包裹起来的奇妙感觉。

雷恩没有指挥三排的士兵清理战线,他端着手枪,看着佩丽斯准尉的吊坠射出的红光,循着地图上的红点提示,很快找到了一个被埋在紫红色的泥土里,还剩下半口气的法尔兰中尉。

他穿着那套标志性的蓝色厚布军装,眼睛灰蒙蒙的,帽子早就不见了,但下巴到脖子的地方夹着一根皮带。

一头的卷发看不出颜色来,脸上头上都是一层黄黑色的泥土,似乎是感觉到周围有人在接近,还在微微的扭动,但他又看不见,又听不见,所以压根不知道周围来的是敌是友。

这显然是被炮弹给炸的。

一个看上去得有三十岁的士官见雷恩他们不动了,就走上前来,看着那法尔兰中尉,口里嘟喃着:“他运气太差了。”

雷恩看了眼这个士官,发现他是三排的副排长——正排长名字里带冯,虽然小伙子很老实也很聪明,但显然他的家里人更在乎他能不能活下来。

这个副排长是在部队里服役了十二年的老兵,按理说本该光荣退伍了,但现在还在部队里,因为排长的老家允诺给他的妹妹在首都贝尔格林提供一份月收入150马克的工作。

他扭头看了一眼雷恩,然后又看了一眼佩丽斯准尉:“他的下半被炸没了,按理说早该死了,但这样下去……”

话没说完,副排长摇了摇头,用动作代替了话语。

然后雷恩就发现这个法尔兰中尉的红点灭了。

他的喉咙,鼻子里发出几乎听不到的嘶溜溜的声音,让一旁的佩丽斯吓得抖了一下。

“别看了。”

雷恩用脚踢了下女准尉的皮靴,自己开始向着下一个红点挪了起来。

佩丽斯则又被雷恩这一下给吓得差点跳起来,等到她再落地,脚踏在一块实地上,才发现雷恩已经走出去了十几米远。

她还是站在雷恩的身后,过了一会儿,孚日山脉的西侧——洛林方向的天空开始变得阴暗了一些,毛毛的细雨在阳光的照耀下从西边落下,打在米卢斯的地上,在温热的地面上化做一团薄雾。

这将空气里那股子发苦的硝烟味冲散了不少,可雷恩他们却并没有找到还活着的军官。

期间有几个躲在泥地里,就露了个鼻孔出来的法尔兰士兵想要偷袭被士兵保护起来的雷恩和佩丽斯,但还没等他们找到武器,就被雷恩指挥的三排副排长给抓了出来,赶进了铁丝网中间的雷区里。

一排和二排的士兵活干的也很麻溜。

他们用了一个小时就处理完了整片战场,并找到了一整盒的法尔兰照明弹,在那兴奋的不行——这年头的照明弹的降落伞都是丝绸做的,很大一片,是紧俏货。

然后雷恩就带着人站在了最后两个红点的旁边。

佩丽斯准尉胸前的“雷达”射出一道红色的光,很亮,指着一处交通壕。

但里面已经被泥土填满,只有一个角落里能看到一点点的起伏。

这说明里面的人还能呼吸,并且泥土也不是很紧实。

雷恩举起手,从一旁的士兵手里拿过了他的GW98,漆黑的刺刀对准了红点所在的位置,然后他微微撇过了几公分,朝着交通壕的木板上开了一枪。

然后雷恩用几天前紧急抱佛脚才学来的法尔兰语喊到:【我们是帝国军!里面的人!缴枪不杀!!】

泥土的里面,早几分钟之前。

皮埃尔突然被几道零星的枪声给惊醒了。

他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头顶被一块木板给架住了。

身上好在没有受到什么伤,但一只胳膊脱臼,完全不能动弹。

他连忙用还好的手拍掉了脸上的泥灰,又听到一旁传来了微弱的呻吟。

领子上的领章发出微微的亮光,照亮了这片被碎木板撑起来的地下空间。

皮埃尔看到那是一个法尔兰的士兵,肩章表明他是第三步兵团的二等兵。

他的脸上全是血迹,都发黑变成了血痂,眼睛的地方尤为严重,可能是被炮弹的破片打瞎了。

但别的地方没有受伤,或许是被冲击波卷进来的。

“你没事的。”

皮埃尔连忙蹲下,挤在倒三角形状的交通壕里,把那士兵扶起,靠着墙坐在自己的对面。

还有枪声从旁边传来。

经过泥土的阻挡,听起来就像是被殴打的沙袋。

帝国士兵开始清扫战场了。

皮埃尔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场战争本该避免的,他心想。

思绪也跳回到了几年前,法尔兰从王国改为共和国的时候。

似乎法尔兰从推翻了国王之后就再也没过上过哪怕一天的好日子。

皮埃尔已经记不得上次吃到整块的肉片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昨晚,又好像是几年前。

突然间,他觉得左肩钻心的疼。

思绪又回到了现实。

只有些许微光的地下,用仅存的意识发出些许呻吟的伤员,脱臼的胳膊,还有在外面扫荡,发出军靴踢开木板和土块声音的帝国军。

皮埃尔突然抽了一下,因为他的后背被一块木刺刺到了。

突然遇疼的他本能的挺起了背,脑袋撞在了盖着的木板上,吓到了他身旁靠着的士兵。

士兵慌乱的伸出手,想要挣扎,却被皮埃尔立刻按住了:“没事,没事,帝国在扫荡,他们没发现我们!”

但还不等他的话说完,一发子弹就射穿了他头顶上盖着的木板,在正对着他的那个士兵的头上开了两个孔来。

紧接着,一道有些生硬的法尔兰语挤过了松软的土层,钻进了皮埃尔的耳中。

“我们是帝国军!里面的人!缴枪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