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面对黑暗
入夜,黑幕逐渐笼罩整个城市,在空房子群中的还有小马住的建筑,零零散散地从窗中发出微弱的光,从上空俯瞰,就像小小的萤火虫。当夜幕降临,大街小巷归于沉寂,只有若有若无的昆虫鸣叫的声音。
卡拉斯神父在自己狭窄的出租屋内辗转反侧。他已入睡,但对母亲的愧疚和对信仰的迷失,令他进入充满痛苦的雾中,雾里飘散的小水珠是他悲伤的泪水。在他的梦魇中,他看到水泄不通的街道,看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看到无数冷漠路过的小马。
他看到面前有一条仿佛永远望不到尽头的通道,无论周围、远处如何拥挤,这通道都空空荡荡,寂静、平整、惨白;他看到通道对面是一个地下通道,入口站着一匹鬃毛花白、穿着病号服的老马。
那是他母亲,即使离得再远他也认得出来。就在这时,他感到背后无穷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坠落,一股无形的焦虑浮上心头,于是他立刻朝母亲跑去,可是无论他怎么加快速度,都无法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无论他怎么想呼唤,都没有声音,一切如开始般寂静无声,连呼吸声也没有。
坠落的是什么?他看到是一个银片——他的项链,可在他背后,怎么看得到?他无法去怀疑,只感到随着银片和念珠的坠落,他内心越来越空虚;随着母亲渐行渐远,他的痛苦愈发加深。
直到银片落到地上,发出唯一的震耳欲聋的巨响,他的母亲彻底走下了地平线,消失在他视线之内。
他醒了,睁眼就是他依旧潮湿、狭窄的房子。强烈的不安萦绕在他心中,他再也无法入睡,赶紧穿好衣服、戴上帽子、拿上公文包推门出去。径直走到马路上,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出租马车,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口袋,索性靠双腿前往目的地。
他一边跑一边给今天刚认识的三色堇发了短信,说自己今晚就去克莉丝家,过了一会儿,三色堇发来具体位置信息。照着这信息,他花了半小时抵达克莉丝的豪宅之下。
空气弥漫着阵阵寒意,水汽在夜晚骤降的温度下形成一团团迷雾。此时克莉丝家的房子还亮着,楼上一扇窗户的惨白的光径直照出来,和入口的路灯一起映照着唯一算光明的地方。
卡拉斯神父走进雾里,站在光下,诡异又惨白的光笼罩在他孤独的身影周围,看不见的寒冷仿佛具象化成了光里的水汽。他紧了紧衣服,呼出一口冷气,随后推门进屋。
门里的管家和女佣向他碰蹄致意,他则一边回礼,一边讲帽子和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克莉丝迎面走来,姣好的面容满是忧愁和悲伤,黑眼圈显示着她的疲惫。
“您就是卡拉斯神父?噢,谢天谢地!”克莉丝略带哭腔道。
这是卡拉斯第一次近距离见这位传奇影星,他上次看电影还是在青年时代,而自从他加入圣马会,那些市民的享乐活动便和他无缘。即便如此,他也记得克莉丝当年的精彩表演;而现在,眼前的雌驹只剩痛苦,即使在室内也满头缠着头巾,看来问题真的很严重。
“我是,克莉丝夫人。”他回答。“三色堇医生请我过来,说我可能帮得上忙。但……我还是认为您应该相信科学。”
“连您都这么说?”克莉丝几近绝望,用手帕捂住口鼻,止住啜泣。“但至少在下结论前,您应该看看我的女儿,芮根。噢天呐……一个下午的时间,情况又恶化了……”
卡拉斯神父对克莉丝充满同情,也对那位未曾蒙面的小女孩抱有怜悯。他稍稍安慰克莉丝,随后跟着她上楼。就像克莉丝带三色堇来时的情景一样:刺骨的寒意、暗不见光的房间和刺鼻的诡异气味。那硫磺般的气味愈发浓烈。
克莉丝推开门,按动电灯,偏过头不去看,她实在不忍心再看女儿受苦的模样;而进来的卡拉斯神父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此时床上的芮根面容再次变化,皮肤干枯得如同灰树皮,褶皱、龟裂和伤痕遍布全身,干瘪的嘴唇和眼皮毫无血色,两颗圆滚滚的大眼睛凸出来,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众小马,如同针尖的细小瞳孔转向卡拉斯,目光锁定在他脖子上的银片,随后发出恐怖的笑声。
那笑声不属于幼驹,不属于雌驹,甚至不属于小马。
“那些伤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克莉丝痛苦地说。“我们都无法靠近她,那些现象自己就出现了……我不敢想象真正的芮根有多痛,噢……”
“贱婢!”床上的“那生物”吼声如雷,语气充满憎恶。“见证她造出的丑恶!”听了“她”的声音,克莉丝压抑不住情绪。为了不让她崩溃,卡拉斯将她推出门,说让自己和“芮根”谈谈,随后关上了门。
房间只剩他和“芮根”,没有风声,薄薄一扇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卡拉斯走向床上的女孩,呼出一口冷气,说:“芮根,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想跟你谈谈。”
“那你得先给我松绑。”床上的那家伙淡淡说。
“这是必要保护,怕你伤到自己,芮根。”
“芮,根,不,在。”床上的那生物咧开一口黄牙,那是硫磺的颜色,脸上的伤痕和皱纹随着嘴唇一起涌动;他的声音时而低沉如牛,时而尖细如鸟,含有震天动地的力量。
卡拉斯镇静下来,坐到床边淡淡问:“那么,你是谁?”
“你已经知道了。”那家伙没有任何挣脱束缚的欲望,只是躺在床上同样平静地说。“你不愿意承认。”
“如果你真是……那你为什么不把绳索变没?”
“噢,卡拉斯,那种把戏太低级了。”那家伙发出阵阵阴森的笑声,就像用刀刮黑板一般可憎。“只要你愿意来,之后我会展示更多。”
“恐怕你该去的是医院,芮根。”卡拉斯冷静地说。“到时候,你不会也没必要再见到我,只有医生。”
“还不愿承认?”那家伙说着,突然喷出一团混合胆汁、唾液和未消化的食物的恶臭呕吐物,卡拉斯猝不及防被污了一身。他连忙站起身整理,无视“她”的狂笑。他听够了,准备离开。
直到他推门出去,“芮根”在背后说了最后一句:“急着回去?见你的母亲吗?她也在这里,跟她说话吧!”
卡拉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出去关紧房门。他深吸一口气,走下楼,声音传到楼下,克莉丝、管家和女佣齐齐抬头看向他。“怎么说?”克莉丝眼神满是期待和忧虑,站起来问。
“我……不认为有决定性的证据。”卡拉斯委婉地说。“以我的看法,很多精神病患都有这种情况——”
“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医生!”克莉丝崩溃地大喊,满眼带泪。“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所以你又要说那些医生说过的?‘心理暗示’‘超心理学’?不!不!不!我们现在只需要驱魔!噢天!”
“如果您需要驱魔,那只能去几百年前。”卡拉斯尽可能地冷静解释。“您应该明白,现在没小马会这么做了,自从我们开始研究心理学、偏执症、精神分裂……自我加入圣马会,从没有一个神父做过这样的仪式,一个都没有。”
“但您能做,您一定能。”克莉丝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相信地重复道。“只能指望您了,拜托您救救她,拜托……”
“如果真为你女儿好,就应该找家医院观察六个月。”卡拉斯认真地说。“冒然做这些事,只会加深病患的心理暗示,让她更加以为自己是某种……总之弊大于利。”
克莉丝大哭起来,随后似乎是怕论据不够,她掀开裹着的头巾,露出下脸颊的淤青和伤痕,抿嘴说:“这就是‘那家伙’做的……你说她是精神病……不,就算你找一个相貌一样、年龄一样、声音一样的女孩让我辨认,我也认得出谁是我女儿,谁不是,我就是能感觉到——而楼上的那家伙……绝不是她!”
这一番话令卡拉斯神父深受触动,良久,他起身走到门口,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准备离开。绝望的克莉丝挣扎着起身,要送他出去。出了房子,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近处路灯和远处建筑的微弱灯光。
“在这件事之前,她有什么异常?”
“没有,不可能有。”克莉丝哭诉道。“我们即将搬出这个绝望的城市,前一晚我们还在说养宠物、给她办生日派对……是我的原因,是不是?如果我多在她身边——”
“到这里就可以了,克莉丝夫人。”卡拉斯同情地说。“无论她是什么病,您都不应该苛责自己。”
“您明天会再来么?”
卡拉斯没有立刻回答,他能怎么说?就连他都几近失去信仰,他能处理这件事吗?思索片刻,他转问:“芮根知不知道今天有神父会来?您有跟她说过我的名字吗?”
克莉丝摇头说:“肯定不知道,您今晚过来都是临时跟三色堇医生说的,然后她再转告我们……怎么了?”
“那么……您是否跟她说过我母亲的事?”
“您母亲?不,我不认识您的母亲。这重要么?”
“不……不重要。”卡拉斯匆忙遮掩过去,背过去的脸表情愈发凝重。“我明天会再来,但……我希望您别在仪式上抱太大希望。”说完他就按原路返回出租屋。
一路上他一边跑一边思考,但都想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如果芮根真是精神病,那她怎么可能事先知道自己的名字,以及自己母亲的事?但恶魔附身……自他加入圣马会以来,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其他神父也没见过,他不敢妄加断言。
跑回出租屋,他脱下满是露水的帽子和外套,颓唐地坐到桌子前。他摘下脖子上的银片项链,上面是圣马与圣父的塑像——尽管他几近失去信仰,但它仍能给予他一点力量。他拿过之前就写好的辞呈,思索一会儿,又丢回桌子角落,转而开始起草新的信函。
他要向上级教会通报这件事,至于辞职……得等这件事结束了。
……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为数不多算热闹的建筑只有散布在城内的酒店,这阵子从外地来的游客都住在里面,自然也包括梅花小姐、彩鬃上尉、三色堇、迪斯廓、苹果嘉丽、萍卡美娜、星闪、大麦头、穗哥、露娜、塞勒斯这十一个外来者。巧合的是,他们都住在同一家酒店,也是东城区最大的酒店。
距离睡觉时间还早,他们便在酒店第一层一边吃晚餐,一边分享今天获得的情报:三色堇、迪斯廓和星闪一桌;梅花小姐、彩鬃上尉、苹果嘉丽、穗哥、大麦头一桌;露娜、塞勒斯和萍卡美娜一桌。当萍卡美娜找座位时,她一眼就看到彩色鬃毛的彩鬃上尉,于是带着天角兽两姐妹前去搭话,然后他们就都认识了,尤其是露娜是大麦头的狂热歌迷,于是索性直接拼了一桌。
三色堇、迪斯廓和星闪那边,仍在讨论治愈芮根的可能性和方案。三色堇说今天她找到了一位圣马会神父,名叫卡拉斯,应该能帮上忙,但迪斯廓对此不置可否,首先所谓超自然的东西,他本来就不是很信,其次他认为,就算有超自然力量,一个普通教士也没什么用。
除了拉帮手,三色堇还和接诊过芮根的医生聊过,刨去那些实在没时间聊的,得来的线索足以构建芮根的发病历史。第一次明显的不寻常起源于一次宴会,芮根在大庭广众之下……嗯,做了些“粗鄙之事”,震惊了所有宾客。
克莉丝立刻带女儿看医生,但都没有决定性的结论,只能开点药试着吃,结果毫无疑问没有任何改善。接着芮根的情况急剧恶化,先是床铺异常震动、房间物品突然乱飞;之后演变成她超乎年龄的力量和暴躁,以及用明显不是自己的声音辱骂所有医生。
检查一直做,药一直吃,都没用。最后演变成她高频率做大量扭曲的动作,关节扭动程度绝非正常小马可承受。总之,医学的路是彻底断了。
迪斯廓这一天主要在调查克莉丝,他在考虑这位母亲是否有动机坑害自己的女儿,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但结论推翻了所有推测,从调查来的所有材料看,克莉丝都是位模范母亲,即使是工作繁忙,她也很努力抽出和女儿相处的时间。
克莉丝没有任何动机坑害自己的女儿,她足够有钱,而且早就息影,工作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实现马生价值的路径,而不是生活的必须;她也没给女儿上巨额保险,只有正常的医保和社保。那她的父亲有没有嫌疑?也没有,因为她父亲远在另一个省,根本不存在作案时间和动机。
更何况,“诱导精神病”本身就很不可能。
迪斯廓和三色堇没什么收获,星闪便展示了自己从图书馆查来的资料。包括魔鬼“帕祖祖”,和一些民俗、神秘学相关的书籍。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城市历史。他们三个便围绕这几本书,展开了新一轮讨论和分析。
另一边,八位外来者齐聚一桌,除了大麦头和彩鬃上尉,都对矿坑抱有很高兴趣。首要目标是进入矿坑,梅花小姐告知了自己和警察局长,杰克·博伊德的协议(没说他和劳拉的身份),表示等自己完成任务,他们就能一起下矿洞了。
穗哥当场表示要一起帮忙,而其他小马则想请求彩鬃上尉的帮助。她有军队背景,或许能跟上司交涉一番,然后获准进入?但彩鬃上尉当场泼了一桶冷水:军队可没那个权力插手行政管理,在这个城市,杰克局长和罗杰斯市长最大。
于是梅花小姐、穗哥、苹果嘉丽一起去查这个叫做“劳拉”的雌驹。能让他们看的信息,梅花小姐都大方地展示出来,目标只是一个普通的中老年雌驹,找起来想来不难。
露娜教授、塞勒斯决定在矿坑周边调查,萍卡美娜举蹄子表示要加入。今天她们找了那个曾在矿洞工作过的老马,尽管对方在很多地方遮遮掩掩、讳莫如深,但萍卡美娜的金钱攻势还是让他透露了一些“有趣”的信息。
正事聊完,接着就是一些没什么意义的猜想,再然后就是相对安静的晚餐过程,除了萍卡美娜,她用蹄子“卷”着刀叉在一块大豆排上来回刮擦,就是切不下来,显然这玩意儿煮太老了。只是在刀叉摩擦餐盘的声音之外,似乎有点别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刺耳,苹果嘉丽忍不住打断道:“萍卡美娜,你能安安静静吃吗?太打扰兴致了。”
“不是我,我刚刚在喝水。”萍卡美娜无辜地说。
“那是谁……等等,这声音还在继续——”话没说完,只见周围几桌的游客纷纷站起身,蹄子“卷”着刀叉在餐盘、餐桌上疯狂刮擦。彩鬃上尉觉察出不对,立刻掏出“蹄枪”戒备。
“没必要这么严肃吧?”萍卡美娜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笑着喝了一口水,然后她就透过透明玻璃水杯,看到周围的游客小马齐齐转过头来,眼神全都不对。
三色堇那一桌也被波及,他们三个立刻认出,游客的眼神和今天见过的芮根如出一辙。“糟糕!”迪斯廓立刻抽出橡胶棍棒,还没等摆好架势,游客小马便冲了过来。
两桌小马都在费力抵挡这些疯狂的小马,酒店餐厅的服务员、招待震惊得无以复加,愣在原地,可那些疯狂小马目标不是他们。“警告你们!”彩鬃上尉高呼一声,随后持枪往头上打了一枪,企图震慑那帮家伙,但无济于事,他们还是没心没肺地冲过来。
“快想办法自卫!”苹果嘉丽提醒僵住的小马,“找武器!”说完,她叼起一个餐盘就甩飞出去,直接击倒一个。闻言,小马们纷纷在周围寻找武器,接着跳下座位背靠背,免得被前后夹击。
迪斯廓这边,因为他们只有三个,所以围过来的只有六个疯狂小马,迪斯廓毫不犹豫抄起橡胶棍棒就上,以他的体型和力量,当场撩倒两个;剩下的一拥而上,三色堇连忙叼起水杯往前泼水,令一匹小马分神,星闪再叼起拐杖迎头一击。
迪斯廓左一个右一个,很快击倒这边所有疯狂小马,接着转头看向梅花小姐那边,说:“似乎遭险的不止我们。”
“我们快过去帮忙,也许他们能有什么头绪。”星闪回答。
梅花小姐这边的疯狂小马就要多很多了,他们背对背,不主动出击,免得撕裂自己的防线。梅花小姐没有武器,只能用修长的后蹄去踹;苹果嘉丽一个劲地甩飞盘,但桌上的盘子很快就不够用了;彩鬃上尉有蹄枪,但她不敢冒然开枪,只能用蹄子抡;大麦头有一个起装饰用的伸缩拐杖,拿来敲马还不错;塞勒斯护着妹妹,对面前的疯狂小马拳打脚踢;穗哥和梅花小姐并肩作战,他尖利的爪子多少有点杀伤力;萍卡美娜则和苹果嘉丽一样,扔东西反击,但她扔的是食物,可想而知并没有多少伤害。
眼见近战占不了便宜,那些疯狂小马们便后退半步,开始深吸空气。众小马搞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意思,但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那些小马蓄力一会儿,直接喷出混着胆汁、唾液和未消化食物的恶臭呕吐物。
梅花小姐大惊失色,生怕被这等污秽溅到,危机时刻穗哥挺身而出,替梅花小姐挡下好几发。“别担心,梅花小姐,有我在呢。”“噢,穗哥先生,太谢谢您了!”
“能待会儿再谢吗?”苹果嘉丽烦闷地刮去脸上沾着的呕吐物,“我们还有敌手呢!”说完,她猛地丢出最后一个盘子作反击,接着迈开步子冲出去。
彩鬃上尉担心撕裂阵型,连忙叫住她,但叫不住;别说她,其他小马都叫不住,身上沾着灰绿色的恶心污秽都冲出去了——谁能忍?就连沉默寡言的大麦头都忍不住。
他们和疯狂小马混战起来,乱作一团。久久驻足的呆立着的服务员们,此时终于知道拔腿就跑。迪斯廓、三色堇和星闪加入战局,但还要过好一会儿才能决出胜负。
就在这时,酒店的保安团队姗姗来迟,抄起橡胶棍棒一同加入战局。眼见骚乱还在扩大,保安们又用对讲机呼叫更多保安,就这样在源源不断的保安支援下,战斗总算结束。
真是一番恶战,小马们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倒在地上的疯狂小马有些已经醒来,但完全失去了相关记忆,只记得自己进了酒店,之后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都恢复了正常。
“嘿,大块头龙马,刚刚多谢相助。”苹果嘉丽朝迪斯廓喊道。
“不用谢,我只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袭击你们,还有我们。”迪斯廓一边喘气一边说。
所有小马都摇摇头,对此一无所知。接着他们开始互相介绍,这就算认识了。得知星闪打算用神秘学那套治疗克莉丝女儿,露娜教授并不是很同意,但三色堇说服她相信星闪。
这时候几辆警车呼啸着停到酒店外,下来好几匹一看就不好惹的警员。他们走进一片狼藉的餐厅,跟众多服务员进行简单的问话,随后走向心有余悸的外来者小马们。
为首的警员走过来,有一头飘逸的对称金色长鬃毛,还有两撇金色八字胡,轻车熟路地出示警官证,挂着职业微笑说:“你们好,我是佩西警官。关于这场突然袭击,我们有些问题想问。”
“想问就问吧,或者你们可以调监控?”苹果嘉丽说。“那样更省事。”
佩西警官没说谎,只是一些流程上的问题,非常简短,问了几分钟便转向那些陆续清醒的疯狂小马。酒店经理赶紧过来跟梅花小姐他们道歉,说免三天的餐费和房费,于是他们的不满烟消云散。
他们再次坐回餐桌,当然换到了另一个角落,继续享用晚餐。但他们对这次袭击毫无头绪,究竟是谁有能力组织这种匪夷所思的突然袭击?目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