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长谈
诸事既定,施戴子遂传下号令,定于明日邀各派掌门齐聚华山,共同参研剑谱。
前夜,施戴子带着令狐天逸一路攀登,直至华山之巅。
但见月色澄澈,静谧非常,唯有这叔侄二人在此倾心而谈。施戴子掌门负手而立,令狐天逸静静立于施戴子身侧。
施戴子神色间满是欣慰,开口说道:
“天逸,那日你在思过崖所提联盟之法,解了华山燃眉之急,师叔心里对你着实满意。”
令狐天逸赶忙抱拳躬身,恭声道:
“掌门师叔言重了,华山派乃我根基所在,为师叔排忧解难,本就是小侄分内之事。”
施戴子接着道:
“天逸,师叔早就有心要与你长谈一番,只是近日诸事繁杂琐碎,我身为掌门,不得不全力操持,竟是一直寻不得空闲之时。”
令狐天逸听闻此言,说道:
“掌门师叔为了华山派殚精竭虑,不辞辛劳,众人皆有目共睹。”
施戴子凝重说道:
“我自接任华山掌门以来,如履薄冰。华山派如今内忧外患,稍有不慎,数百年的基业便会毁于一旦。当今五岳剑派,除了衡山派的莫大先生,其余四派的掌门人皆已遭遇不测,数年的纷争下来,受伤最重的当属泰山派与我华山派。泰山派天字辈诸人中,只有天柏还算老成,可叹其武功造诣却难以服众。今日细细想来,那左冷禅虽说已死,嵩山派的实力也大不如前,可那汤英鄂心怀不轨,依旧贼心不死,在这混乱不堪的局势中暗自窥伺,妄图从中谋取私利。还有那封不平等剑宗弟子,虽未公然发难,却时常在门中散布不满言论,引得不明就里的弟子人心浮动,门派内暗流涌动。”
令狐天逸听闻此言,心中亦是感慨万千,朗声道:
“华山气宗剑法精妙绝伦,我自小从爹爹的教诲中便已知晓其厉害之处。”
施戴子开口道:
“天逸,我华山派经历数百年的荣辱兴衰,你可晓得华山派剑法,为何能够在这江湖之中威震四方?”
令狐天逸毫不犹豫地答道:
“华山剑法,以气御剑,剑气合一,此乃江湖皆知之事。”
施戴子颇感欣慰,点头说道:
“所言极是,但华山剑法能够傲视群雄,更为关键的还在于华山气宗绝学——紫霞神功,堪称我华山派的镇派之宝,承载华山门派复兴的希望。”
令狐天逸听得目瞪口呆,他虽曾听闻爹爹说过那岳不群曾经将《紫霞神功》修炼至炉火纯青之境,可爹爹未曾修炼此功,自己自然也无从知晓这武功的奥秘究竟在何处。
施戴子神色复杂,接着道:
“自恒山派那个叫仪琳的小尼姑机缘巧合之下误杀了师父岳不群,我派弟子在搜寻他尸身之时,发现了这本《紫霞秘笈》。虽说师父后来修炼辟邪剑谱以致走火入魔,心性大变,但我念及他往日传艺之恩德,便率领一众师弟师妹将他好生安葬。此后,这《紫霞秘笈》便作为本派绝密之物封存起来。直至我接任华山掌门之后,才得以见到《紫霞秘笈》真本。我经过数月的参悟,已然略有所得。待此次联盟之事了结,我便将这紫霞神功传授于你,如此一来,华山派也算后继有人了。”
令狐天逸眼眶微润,双膝跪地,俯身叩头,谢道:
“多谢掌门师叔厚爱!小侄必当全力以赴,决不敢辜负师叔所托。”
施戴子继而言道:
“今夜师叔亦将那后山剑谱来龙去脉告知于你。”
令狐天逸抱拳躬身,道:
“小侄愿闻其详。”
施戴子凝视远处山峦,沉浸于回忆之中:
“数月前,一众弟子于华山后山练剑之际,忽感山洞内缕缕阴寒之气渗出,遂入洞探寻,见石洞内绑着半本残破不全剑谱。众人围坐一处便开始研读。岂料,正当他们看得入神之时,洞内机关骤然触发,刹那间,无数暗器自四面八方疾射而出,那几个弟子躲避不及,瞬间便为暗器所伤。”
施戴子略作停顿,沉凝道:
“洞内阴寒之气渐浓,功力浅薄的弟子已浑身战栗,更有甚者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据我推断,此剑谱应是当年魔教十长老困于华山时所留,暗器机关亦为魔教所设。得此消息后,我即刻率众赶赴洞中,见那剑谱邪气四溢,绝非我正派武学。然而,此剑招精妙绝伦,若能勘破其中奥秘,化为我正派武学所用,实力必将大增。故我将剑谱带回,悄然开始研究。”
令狐天逸听着师叔的讲述,心中一动,问道:
“掌门师叔,那剑谱可曾有所破解?”
施戴子摇头轻叹:
“谈何容易。每次钻研那剑谱,皆觉寒气侵体,内息紊乱。我担心强行修炼会走火入魔,故而一直搁置至今。正是为此,师叔才单独唤你前来。你生性聪慧,机智过人,或许凭借你的悟性,能够发现其中的关键所在。但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泄露半句出去。”
令狐天逸听闻,神色一凛道:
“掌门师叔放心。”
施戴子带着令狐天逸一路来到华山密室之中。
只见那剑谱置于石桌之上,封皮古朴,隐隐散发着一股寒气。
施戴子翻开剑谱,室内温度似又下降了几分,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令狐天逸凝神屏气,望着剑谱上的一招一式,心中暗自惊叹剑招的精妙。施戴子在旁不时提点几句,然而这剑谱越是深入探究,那股寒气便愈发浓烈,侵入心脉,扰得人内息翻涌,难受至极。
二人研习良久,令狐天逸只觉脑海中一片混沌,虽强自支撑,但额头上已布满汗珠。施戴子见他面色苍白,便说道:
“天逸,今日且先歇下,不可操之过急,以免伤了身体。”
令狐天逸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