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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知何人弹得一手好琵琶?

雾霭沉沉,昌乐城的轮廓变得模糊,马路的尽头似乎隐藏着不知何人的叹息声。

云娘已从梅娘子处取得了梁从谨给她留下的约莫三万两银票。

她深知女子独身在外,不能没有钱财。既然梁从谨给了她,那便就是她的。

梅娘子拉着她欲言又止,但她却不欲多言。

不管梁从谨是因何缘由另娶,他终究是负了自己。可也正是这个缘由,她也不能恨他。

她想,或许人生总要有诸多遗憾,才算得上是圆满吧。

云娘也从不是那种自怨自艾之人,只是潍州已容不下她,籍契之事只能静待良机了。

抛开依靠梁家的念头,她预备自行前往青州,十年过去,虽早已物是人非,但说不定能获得一线生机。

只要能抓住一丝痕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深挖下去。

齐家正巧有一商队要往益都运货,她便打算跟着商队一路。女子独身在外行走,多有不便,更何况是她和山秀这样两个妙龄女子。

马车不急不缓地行驶着,云娘靠在车壁上。弓家、青州、丘嬷嬷……她闭上眼,沉沉睡去。

到益都已是半月之后,同齐家商队告别,云娘先带着山秀在客栈安顿了下来。

虽然并不打算在益都久待,但在未探明形势之前,她并不打算贸然进入青州城内。

而益都属青州管辖,距离青州也不过半日功夫,倒是最佳停留之地。

云娘带着山秀往牙行去,在益都还不知停留多久,她预备租赁个小院,这样既安全又省钱,毕竟她与山秀都还未寻到挣钱的法子。

还未靠近牙行,便有几个热情的牙人迎了上来,一脸热情,

“娘子可是要买人?还是租赁房屋?”“娘子可要看看我手里的货色?都是今日刚到的。”“我这有靠近南门巷和东门巷的院子,都是极佳地段。”

被这几人簇拥着,幕篱下的云娘不由得皱起眉头,山秀知道自家娘子脾气,忙上前伸手挡着:

“诸位可先让让,我家夫人只寻一房屋经纪人,房子要官巷内的。”

便有一人穿着短打,身形矫健地挤开其他人,“夫人我手里有,请随我来。”

听完云娘的要求后,这孙经济一拍胸脯保证道:“恰有两处房子符合夫人要求,夫人且随我去看看,包您满意。”

云娘点点头,跟着孙经济坐上马车,便来到一处院子。院子不大,除正房外,厨房及书房皆具备,外配一个杂物间。

倒是五脏俱全,云娘很是满意,“不知这处院子月租几何?”

张经济陪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官巷内的院子都是半年起租,押一付一,半年仅需六百两,我可做主给娘子抹去二十两,五百八十两左右就能谈下来。”

云娘被这价铬震惊到了,她在醉花阴生活多年,倒是不知这外边的物价如此高,她存了十年的银子竟也只够付半年房租罢了。

见云娘面露犹豫,张经济心思灵活,立即说道:“另外一处院子价铬和这差不多,约莫还贵上一些,若夫人觉得不划算,我可为夫人推荐一处院子。”

云娘和山秀对视一眼,山秀立即回道:“那便前去看看,张经济可莫要诓骗我家夫人。”

张经济带着二人七弯八拐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院门前,又掏出钥匙就开了门,才请云娘进门。

云娘移步前行,但见屋宇精洁,花木萧疏,眼底掠过一丝赞赏。

另有一小廊出,尽头连着几道拱门,不知伸去何处。

张经济搓搓手,“这院子虽小了些,但这宅子乃是府衙宋同知所有。因宋同知另居他处,故而此处闲置下来,也并未对外租赁。”

“那现在为何出租?”山秀开口问道。

张经济嘿嘿一笑,“主子忙,那这底下总有人为主子管事的,也只说租赁这一处院子,权当添点人气,以免荒废了园子。”

看了眼四周,他略微凑近,低声说道:“房租一月仅需六十两,要是夫人当场定下来,我可担保五十两给夫人谈下来,毕竟我们宋同知可不差这点银子。”

云娘觉得价钱甚是满意,便让张经济将此事定下来,又签了半年合同,这才和山秀从客栈里搬了出来,住到了院子里。

这官巷口距离府衙近,故而街道秩序井然,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在院内安置了半月,云娘便打起了钱生钱的主意。

只是一时也没想好做什么营生,心中烦闷,便让山秀将自己的琵琶拿了出来。

在醉花阴数年,云娘在南院也做了两年魁首,琵琶算不上绝佳,但也是名重昌乐城。

那年齐府一回顾,梁从谨便与自己情定终生,枕前发尽千般愿,怎奈世事弄人。

她轻轻抬手,指尖一划,高山之巍巍,流水之洋洋,琵琶音幽幽且邈远。

一墙之隔,宋淮正指挥着下人收置箱笼,他原是住在筱园,距离府衙不过一条街。

近日府衙清闲,那些同僚下值后总是约着到筱园来,日日饮酒。

他实在是推脱不过,便借口要回官巷口整修房屋,这才得以逃脱。

忽然听到琵琶声传来,时而宛转细腻,时而巍峨奔腾。

“一曲流水觅知音,不知何人弹得一手好琵琶?”

一旁的管事上前解释道:“应是锦院那位夫人所弹。您有所不知,这院子长期无人居住,前些日子奴婢便将锦院租了出去,也好添个人气。”

他看了眼宋淮的脸色,揣摩道:“若您不喜,我便将房租退给那位夫人,请她另寻别处即可。”

宋淮点点头,“不必打扰,锦院有这样高雅性情之人居住,才是添了文气。”

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云娘决定带着山秀上街去转一转,有什么营生是她二人即可应付的。

青州盛产茶叶,故而街上茶楼林立。头簪茉莉的花楼娘子倚栏招邀,行人如织,好一派繁华景象。

云娘先后去了绸缎铺子、乐器铺子和书铺,看能否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然而云娘并不精通绣活,柳妈妈怕弄伤了花娘们的手,从来不允许她们自己刺绣;乐器铺子只卖乐器,并无活计;书铺倒是招人抄书,不过一本书才五文钱。

遍寻不得,云娘有些气馁,便带着山秀在一茶铺坐了下来,她点了一杯清茶,山秀则要了一杯甜水。

茶香氤氲,升腾的雾气迷住了云娘的眼,她垂眸一瞧,这茶……

喝完后,她便带着云娘去了茶楼。

这青州不愧为茶之乡,各式各样的茶应有尽有,楼内用屏风隔有雅间,客人可自行挑选茶叶冲泡。

不过云娘并不打算来品茗,她端起手中的白釉刻花茶盏,“你来尝尝这茶比之刚才茶铺的茶如何?”

山秀一尝,吐了吐舌头,“我可不是娘子这等有雅趣之人,我只识得这茶好似有些甜,不过还不如茶水铺的甜水甜。”

云娘被她的说辞逗笑了,又点了点山秀的头,“照你这样说,这二两一盏的茶还不如那三文钱一杯的甜水了。”

云娘低头一饮,“云雾茶香气醇厚浓郁,汤色清澈明亮,尝之浓厚甘甜。”

她放下茶盏,微微摇头,“不过这盏云雾多了些涩味,应是这泡茶的水并非新鲜的山泉水。”

宋淮正在隔壁坐着,听得此言不由得站起身来,赞叹道:

“这位娘子点评得极妙!在下不才,略识得一二茶汤,不知可否与娘子一同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