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宫廷:缚光何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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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传信

月光落在驿站的房内,疏落的光影模模糊糊将苏黎的影子拉的很长很淡。

大哥,没有来……

苏黎直到此时才迷糊的察觉到什么不对,自己已经改变了阿姊的道路,那别人呢?和阿姊相关的所有有关联的人或物都改变了吗?

自己应该早些细想的……

前世位极人臣的杨家,如今惨遭流放,难道自己更改阿姊的命数应该要让他人来填补的吗?

苏黎不敢再想了。

这时,一阵微凉的风,吹散了夏日的余温。

苏黎微微抬头,是余白。余白为她轻柔地打着扇,“殿下,今日很晚了,沈将军说,在和州休整一晚,明日卯初再出发。”

苏黎点头,也不知道听进了多少。

余白刚想让她早些睡,苏黎的声音响起,“这里,距离大哥的封地,还有多长时间?”

“和州距离荣王殿下的封地,就算昼夜不停,也要三日。”余白声音很轻,“殿下找荣王有事吗?殿下怎么不传信给陛下呢?”

苏黎眼前全是皇城的尸山血海,自己父皇抛下皇城和百姓,决然的背影还闪现在自己脑海里,苏黎打了个冷颤,心中全是对父亲和帝王的失望。

“殿下?怎么好好的在发抖?”

“无事,找杨大人,让他想办法,去过大哥的封地……不,你把嘴闭紧,就说……说我梦魇的病症犯了,让杨大人遣人去取药……”

余白一愣,看着苏黎走到内室,将仅存的灯盏熄灭,身形隐于黑暗。

余白灵光一闪,放下手中的摇扇,快步朝驿站另一方小跑着。

不多时,惊慌的声音惊起,“不好了!殿下梦魇了!快叫太医!”“有没有太医!”

寂静的夏夜被惊醒,一盏盏光亮在黑暗中点缀,一闪一闪的。

沈民复和杨鸿云一齐到了苏黎的门外,静候着太医的脉案。

很快,太医挎着医箱出来,行了一礼,“将军,大人。”

“殿下有事吗?”

“这——”太医微微斟酌。余白在太医的身旁轻咳一声,“太医请直说。”

“殿下梦魇的病症并不是一两日了,想来初初离宫,水土不服,宫内有一副灵药,灵验无比,刚已经让殿下和水服下了,可是微臣惭愧,并不会配此药方,为保稳妥,不如遣人将药方抄录一遍,日后也有备无患。”

“好,幸好离云宁王城并不远,杨大人,请你遣人快马加鞭去抄录一份,看看还有没有殿下遗落的东西都一起取来。”沈民复心思淳厚,不疑有他。

“好。”杨鸿云点头。

“杨大人留步。”余白叫住他,从室内拿出一件旧裳,“还请杨大人遣人将此外裳送给皇后娘娘,以宽慰娘娘爱女之心。”

沈民复示意丫头将外裳检查一遍后,这才点点头。

“劳烦大人了。”

夜色冗长,飞驰的骏马穿梭在平坦的官道之上,踏碎了一地的月光。

而此时的云宁皇城。

若潇阁中一盏极暗的小灯将阁内的菱花窗照亮了一角。

江晚乔捧着本书,不知道在窗前坐了多久,身上依旧是早上身着的那套吉服,只是发髻微微凌乱了一些。

素问也不敢相劝,只是默默地为她换了一盏明亮的灯。

这时,阁门吱呀一声,苏昕推门进来,眼睛通红,“母后,都四更了,您回去睡吧。”

江晚乔恍若未闻,只是将手中的书慢慢翻了一页。

苏昕坐在江晚乔的下首,见她不理,于是自顾自地开口,“纯母妃在佛堂跪了一天,水米未进……”

“素问。”江晚乔停下翻书的动作,抬头,“你去将粳米红枣粥热一热,给纯妃送去,叮嘱她顾好身子,明日等本宫精神好些,去看一看她。”

“是。”素问领命。

江晚乔慢慢又翻了一页,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若潇阁的人都走了……”

苏昕没有吭声,只听江晚乔继续说,“平墒离你大哥的封地百里不足,杨家家眷昨日五更就坐着马车去了平墒,我遣人告诉你大哥若能照应一二就多多留心,也好让杨鸿云对阿黎死心塌地的护随左右。”

“杨大人提过那么多利国利民的决策,父皇为什么一定要裁撤言官?而且还突然提拔了那么多武臣,听穆玟说,这半月以来,文臣武将在朝堂吵得不可开交,父皇对言官的劝谏避而不谈,对武官收复失地的建议也推三阻四,反而勒令许多言官编撰史书让他过目……可是夫子说,史书不应该是下朝天子的朝臣才能编……”

“苏昕。”江晚乔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盯着她,不语。

“母……母后?”苏昕自知失言,有些害怕地站起来,恭敬地跪好,“女儿不是有意的,是女儿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说父皇决策不公,所以女儿才胡言乱语的。”

江晚乔抿着唇,神色不悦,“那是你的父皇,就算朝臣与百姓对你的父皇有闲言碎语,也不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懂吗?”

“是。女儿记住了。”

“太晚了,去睡吧。”

“可是母后……”

触及到江晚乔的目光,苏昕点头,“儿臣告退。”

江晚乔将手中的书籍放在窗前的书案上,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身旁摇曳的灯光慢慢化成了点点星光,一直延伸到了窗外的天际,越来越亮,东方的天际破晓,一缕光亮慢慢铺满了整片天空。

和州城外。

沈民复再次清点了一遍人数和物品后,上马,骑行到苏黎的马车旁,隔着车壁询问,“昭宁公主,您可无恙了?是否可以立即启程?”

“当然,沈将军不要耽误了时辰。”

“如此说来,行程确要加快,劳昭宁公主忍受几日车马劳顿之苦。”

“沈将军客气了,只怕勿要让昭宁拖累了行程就好。”

这时,杨鸿云一身石青色外袍,骑着马,迎着旭日的光,朝他们过来,先是隔着马车问候了苏黎,然后看向沈民复,噙着浅笑,“下官听沈将军的同僚道,沈将军的二公子被祁朝主君钦定为太子伴读,还未向沈将军道喜,恭喜将军。”

“杨大人客气了,犬子顽劣,我常年征战,对家中幼子教管不善,承蒙君上不弃,让淮澜得以到宫廷中教养约束,沈家感激涕零。”

坐在车里的苏黎,眸光闪了闪,太子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