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肝证道,从王八拳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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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鞭笞

死了个奴隶根本算不得事,除了埋人费点功夫外,没人会在意。

可奴隶杀奴隶,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就好比主人养了只仓鼠,仓鼠咬了主人,杀了也就杀了。

可若是仓鼠咬死了仓鼠还不处理,这一窝就都废了。

所以庄子里早就立下规矩,只要奴隶间起了矛盾,见血流在地上渗不下去的,通通处以绞刑。

当然,庄子上的法律,是劳头和管事说了算的。

若是他想淹死你,那你就要被淹死,要是他想烧死你,那你也只能自认倒霉,谁叫你买了身子呢!

何总管这些天都不在农场,农场管事儿的就成了脾气暴躁的李劳头,他一见这场面,不由分说的就将沈安绑到雪地里。

众人都知道胡茬大叔的所作所为,也分明知道沈安是受了委屈才动手打人,但依旧没人敢替沈安说话。

“无法无天了!”

一脸醉相,走路摇摇晃晃的李劳头一鞭子抽到沈安后背,沈安愣是挺着一声没吭。

穿越而来半年还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若是死前还要想胡茬大叔之前那样子丢人求饶,他会羞死。

“现在不能耐了!给我张嘴喊冤!”李劳头嫌不过瘾,又抽了一鞭子,可沈安依旧咬牙硬挺。

重来一世落得如此下场,沈安不甘就这样前功尽弃,却有无可奈何。

“喊冤!”李劳头又抽了一鞭子,体力已渐渐不支,可沈安依旧咬牙,尽管口中已开始渗血。

“妈的贱骨头!你来!”

他将鞭子递给壮汉,壮汉认出沈安就是当时主动点名的那个奴隶,非但没有留手,反倒是不屑冷笑着,兴趣更浓道:

“读书多有什么用?还不是得被老子打死!”

见沈安还是忍痛不说话,壮汉顿时感到被下等人轻视,当即将鞭子抬的老高,正要一鞭子打下时,忽闻远处一声道:

“何总管要验收!马上接见!”

李劳头一惊,酒当场醒了大半,冷汗直冒道:“坏了,前些日子库房计数那老头埋了,最近农庄的收成都没算!”

壮汉也连忙放下鞭子:“那怎么办?现算?”

“你他妈识数?快找个会识数算数的来!”

农庄都是粗人,皆目不识丁,这就让李劳头犯了难。

“妈的!先前老子刚喝了酒被何管事碰上,这下又喝了些,还没计数!数罪并罚了就完了!”

正当他急的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时,寡言少年闻言,犹豫着举起了手。

“你懂算数?”李劳头跑过来抓住少年衣领,将他整个拎了起来,顿时一阵麻布撕裂声响起。

“他懂…”寡言少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沈安。

李劳头一拍脑门:“对!我怎么把你小子给忘了!”他当即一转笑脸:“快把之前的账本和收成拿过来,让读书郎瞅瞅!”

“李劳头,他刚刚坏了规矩,能用吗?”壮汉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妈的!不就是死了个奴隶?要是读书郎能算出收成,老子不仅保他,还要奖他!”李劳头一脚踹走壮汉。

奖励必然不会是真的,但保沈安一命对李劳头而言的确不是个问题。

不用求饶就送上门的生路,自然不丢人,沈安没有不要的道理。

忍着背后传来的剧痛,沈安撑起身子说道:“取纸笔,我帮你们”

“快取纸笔”

……

沈安用不惯毛笔,也不会用算盘,但好在农场计数大都不过两位,拿着木炭口算,便已完成了计数。

等到何管事过来,李劳头已跑两圈散了酒气,闭口不言将账本递上。

何总管接过账本,随机校对了鸡和马的数量后,交代了几句话,便径直离开。

李劳头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胸口,仿佛忘了自己的承诺一般,直接回了睡觉的屋子。

其余人见状也没再追究沈安,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下次必须多加小心”默默提醒了自己一句,顶着伤痛,沈安再次前往木料场。

不管再苦再难,不管身体吃不吃的消,沈安都必须风雨无阻的到这里偷学《孙氏长拳》,这是他定下的规矩。

即便今天不能练,他也要看到对面训练结束。

这才对得起自己的天道酬勤系统。

系统击我以风月,我报之以歌唱,系统至我于危崖,我馈之以芬芳。

费力摆正木块,沈安摇摇晃晃踩了上去,忍痛探出脑袋,才发现校场上的人已开始纷纷散去。

正当他失望准备跳下去时,一个少年将手指了过来。

“看!可算来了!”

“今天来晚了,小哥!”

好事儿的学生看到沈安,立马吆喝起来。

他们见今天沈安没来,不少人都打赌沈安是放弃了练武,其中就包括他们的师父孙继震。

毕竟沈安只是个奴隶,奴隶再怎么有精神,体力终究是跟不上。

可令孙继震没想到的是,到最后大家训练结束之时,他沈安打破了奴隶练武的最高纪录,还是来了。

沈安挤出个笑来点头,正要下去,孙继震却朝他挥了挥手:

“那个小子,你害我打赌输了40文!知不知道!”

打赌沈安来没来的钱,和沈安小命价格一样。

仅是一墙之隔,身上破碎,脸上寒酸的沈安,便与隔壁衣着华丽,满面笑容的富家子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抬不起头来。

孙继震快步走来,脚下生风,站在围墙边一跃而上,竟直接跨过三米高的围墙来到了自己身边。

“这《孙氏长拳》乃是孙氏始祖所开发,用以打熬气血筋骨的窍门,是几代人的心血,你却敢偷学!”孙继震怒道。

沈安明白武技的贵重,他曾到武馆问过,最廉价的武技都价值20两银子,根本不给穷人修行的机会。

自己偷学,本质上和偷银子无异。

可沈安没办法,若不偷学,他这辈子都注定是一个奴隶。

可沈安不知道的是……不许偷学不过是规矩。

而孙继震,最他娘的讨厌那些没用的规矩,束缚人的神经,消磨人的意识!甚至忘记了武者保护弱小的初衷!

他决不会因此伤害沈安。

正当沈安以为对方会拎起自己的脖子,狠狠羞辱自己时,对方却搂住了自己的肩膀问道:

“想学?”

他眼神中充满自信,没有对沈安身上酸臭的马粪味感到厌烦,也没有上下打量审视沈安,只是静静等待沈安回答。

他会是王麻子,孙管事,人牙婆那种人吗?沈安不知道。

但沈安决定再相信一次,这该死的农庄,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处死自己。

“想学”沈安不卑不亢。

“抓紧老子胳膊,咱们去对面说”

沈安连忙退了一步:“奴隶没有允许不能出农庄!还是…算了”

“出了事儿老子负责,你怕啥!”孙继震抓住沈安胳膊,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嗖的一声再次跃起,下一刻就到了校场。

沈安勉强稳住脚步,可孙继震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径直甩来一根棍子,指了名人群中相对瘦小的孩子道:

“你和他打,打赢了,以后就能来老子这儿学武!”

说罢,他冲着欢呼的学生们拍了拍手:“老子和你们打赌,这小子能赢孙兴!谁赌!”

“我赌!孙兴!”

“我也赌了!孙兴哥必胜!”

孙兴本还一脸不耐烦,毕竟师父一看就是找了个最弱的让这流民挑战。

可看到同伴们大多向着自己,孙兴已然变了表情,不屑笑道:“那在下就指点指点你,攻过来吧!”

见沈安吓的不动,他的笑意更盛:“胆小之徒,师父不会看走眼了吧?”

胆小之徒?他口中的胆小之徒,已染了两天人命。

孙继震对此则毫不担心,他敢笃定,沈安一定会接受这场比武。

其实收沈安为徒,并不是今日起意,而是他早就有的计划。

他早已看出沈安的特别,其他奴隶往往得过且过,麻木,一副挨打了还要叫好的样子,永远没有血性。

反观沈安,他的眼中一向充满希望,这种不服输,有血性的眼神是这群奴隶中极为罕见的!

果不其然,沈安没有任何思考直接应了下来!

见两人摆出架势,孙继震为之一笑,心里打定主意。

无论结果如何,谁胜谁负,在小奴隶接受挑战的那一刻起,他证明了自己的勇敢,自己就一定会收下这个徒弟。

而且,这场比试还能让一向怀疑自己的孙兴自信起来,因为他注定会赢下这个吃不饱饭,浑身是伤的小奴隶!

简直一举两得!

“受教了”

沈安鞠了一躬,长棍置于胸前,丢在地上。

“你什么意思?”孙兴被一个奴隶瞧不起,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孙继震见状也是一愣,连忙提醒道:“别看我徒弟年龄小,不拿棍子,你可打不过他!”

沈安不语,摆出《孙氏长拳》起手动作,招式干净利落,挑不出一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