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费恩·科尔斯特
“我宁愿忠诚而被杀死，也不愿意背叛而偷生。”兄长死前的话语让费恩·科尔斯特惊醒。
只有在噩梦中，他才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兄长。
那是科尔斯特大军围剿西子城堡的最后一役，他的兄长艾德·科尔斯特伯爵，被西西里伯爵的一名骑士刺中胸膛，坠下马来。
他一剑将对面骑士的头颅砍了下来，但是为时已晚，兄长已经无力回天。
奄奄一息的伯爵，除了胸膛上的伤口，更重的伤来自体内。
他整个人仿佛中了诅咒，面色发紫，无法呼吸。
兄长紧紧拉着他的衣领，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宁愿忠诚而被杀死，也不愿意背叛而偷生。”
忠诚于谁，又背叛于谁？这句话成为了他的梦魇，无时无刻不纠缠着他。
“大人...”
见到伯爵已醒，伺寝的女仆便把早茶端了上来，半跪在床边。
他喝了一口，翻了个身子爬起来，浑身赤裸地推开城堡的窗户，阳光倾泻进屋子，微风轻拂，驱走一身酒气。
暮谷城的气候虽然不比南方温暖滋润，但是和远在西北角的曼尔巴城比起来，还是好太多。
倘若不是狄克侯爵支持费恩，曼尔巴城的两个侄子，才应该成为这里的主人。
“大人，封臣们已经等候多时了。”管家轻轻地敲了敲门。
他哼了一声表示应答，命女仆打理他满脸的络腮胡，并为其更衣。
这枯燥且无休止的议政会议，无非是封臣们抢夺权利、推卸责任，或者不停地附和点头的舞台。
议事厅嘈杂喧嚣，封臣们见他推门而入，纷纷起身致敬。
“人没有来齐…”他望了一眼空着的席位，并不感到意外，至少两位白银骑士的缺席，是他完全意料到的。
二十六座封臣领地的城主，只来了十六人。
他摆了摆手，让众人继续讨论，并让管家把早餐搬上来，三两面包和一斤火腿，以及一壶纯正的玫瑰清酒。
将早餐摆在会议之上，是他作为科尔斯特全境统治者的特权。
费恩一边将玫瑰清酒往喉咙里灌，一边听着封臣争吵。
谁强占谁的领地，谁抢了谁的女仆，谁又找谁索要长达百年的欠款。
妈的，我这辈子就是不断地处理一堆破事，效忠狄克侯爵，还是效忠兄长，又有什么区别。
剑天使啊，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这些破事本应该由我兄长来承担才对啊。
费恩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对封臣们点头微笑。
“大人，前往笑匠城的侦察小队，已经回来了。”情报总管嗒嗒担忧地说道，“整座笑匠城已成为一片废墟，并且没有发现魔物的踪迹。”
“有人捷足先登，抢走了魔物。”财政总管费文判断道。
他感到一阵心悸，狄克侯爵的命令是带魔物的尸体去见他。
如今魔物已不在，该如何向那老东西交代？
嗒嗒猜测道：“根据探子的回报，不在场的几位城主，曾组织了一支队伍，朝笑匠城的方向驶去，魔物会不会是他们抢走的？”
这些叛徒…他看着在场空着的几个位置，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玫瑰城、笑匠城、凤鸣城、凯石城、黑熊城、白熊城、曼尔巴城、寒鹰城、寒鸦城和达达城，这些该死的叛徒。
如今科尔斯特家族已经分崩离析，如果他没法证明自己有能力统治好科尔斯特全境，随时会被狄克侯爵抛弃。
他不禁想起了兄长临终前的话。
“我宁愿忠诚而被杀死，也不愿意背叛而偷生。”如今他的封臣背叛了他，却还在偷生。
他从圣骑城回来并没有多久，大殿的一幕依然在他脑海中浮现。
当他和南希夫人准备向狄克侯爵告退的时候，天使姐妹会的祭司突然出现在大殿之后。
祭司的手中，提着一个似人似鸟的头颅，头颅渗透的鲜血，染红了圣骑大殿的金色毛毯。
“南希夫人，您背着侯爵和教会，偷偷饲养魔物，合适吗？”祭司冰冷地质问道，“凤鸣妖后实在是太臭了，即便它隐藏在圣骑城外的树林，也让七天使感到不适。”
南希夫人无话可说，她没有做任何反抗，便束手就擒。
在黄金骑士狄克和天使姐妹会祭司面前动手，只会让自己死得更难看。
“大人…我交代，不要杀我。”她坦白了自己组建玫瑰联盟，并且攻打笑匠城的事实。
“领地最强大的两个手下都和魔物扯上关系，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狄克侯爵狠狠地盯着他的脸。
“罪臣该死。”他跪倒在狄克侯爵面前，将头埋在最深处。
他知道，只要黄金骑士动动手指头，自己便将挫骨扬灰。
就像一个白银骑士能单挑十个青铜骑士一般，一个黄金骑士，亦能单挑十个白银骑士。
“一个月的时间，我要看到科尔斯特全境次序稳定，做不到的话，我不介意重新选一个伯爵。”
毕竟是自己选的傀儡，狄克侯爵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
“费武，曼尔巴城的情报收集的怎么样了？”他将思绪从圣骑城拉了回来，目光扫向自己最得力的干将。
费武不仅在战力上接近白银骑士，而且机智多谋。即便他是军事总管而非情报总管，费恩还是会选择将最重要的工作交给他。
“禀告大人，我私底下会见了曼尔巴城的蛇人头领。”
“那又怎么样，你还指望那些头脑简单的畜生帮你收集情报？”情报总管嗒嗒冷哼一声。
“我将十吨炸药交给了它，让它替我炸了曼尔巴城的外城墙，可惜这些蛇人不中用，并没有攻陷曼尔巴城。”费武继续说道。
“城墙都毁了，华莱士和亚瑟那两个废物还能守得住？”费文略感意外，“据我所知，这个季节的蛇人移动速度极快，没有城墙作为屏障，可以瞬间吞噬整座城堡啊。”
“他们守住了，但是却暴露了关键的情报。”费武狡黠地笑了笑。
“什么情报，不要卖关子。”费恩皱起眉头。
费武微微倾身，凑到了费恩的面前，对他低声细语。
片刻之后，费恩的表情由惊愕转为了惊喜，他对众城主说道：“马上集结十六座封臣领地的兵力，我们对玫瑰联盟的战争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