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终不似衣锦还乡

12月1日，喻赠光给妈妈转账3万元。

12月4日，星期五。

在刚上高中的第一天，喻赠光就看见校园里有自动取款机，直到今日，他才使用取款机，取了35000块钱。要取钱了，是因为今天要到同学家吃饭、明天要和同学一起回镇上。见了同学的妈妈，要花钱，见了爷爷奶奶，也要花钱。

取完钱后，喻赠光给爸爸妈妈分别转账12500元。虽然买药的30000元是妈妈发过来的，但以他对爸爸妈妈的了解，这笔钱肯定不全是由妈妈支付的。谁付得多、谁付得少，他心里有答案，但如果按照自己猜测的多和少把25000块元钱分成不均匀的两份，分别发给爸爸和妈妈，显然有些荒谬。

这天上午，喻赠光听到了太长的夸赞之语。似乎比以往十几年来听到的加起来还要多。这种不合时宜的差别，让他略微感到心烦。

倘若喻赠光听到了更长的关于比赛成绩的猜测，他会更加心烦。

从十六次猜到二十一次，每一个答案都有理有据，但也都被否认。喻赠光的爸爸妈妈查了一些案例，有的人会把90%以上的奖金分给家人，也有些人反其道而行，给家人的还不到10%。喻赠光的爸爸妈妈认为他至少会把30%分给自己，把35%分给他的爷爷奶奶，最后只留下35%。

若是按照30%的比例计算，奖金大约是18.3万，介于十八连胜和十九连胜之间。连续获胜十八场，这样的人一定是上古者或中古者。喻赠光的爸爸妈妈更偏向于他是上古者，因为他很晚才到一阶。一位很晚才到一阶的中古者，如何能打败很早就升入一阶的中古者？

倘若喻赠光知道了爸爸妈妈对他的猜测，他一定会很不高兴。倘若他知道了猜测的结果，他一定会用真相纠正他们的错误。

中午放学后，喻赠光带着5000元现金到了同学家里，他见到阿姨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把钱递了过去。他生怕他稍微犹豫一瞬，让人看出“端倪”，这笔钱就送不走了。

王虹予不想收这笔钱：他和女儿的关系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就算定下来了，我作为一个还不算年迈的长辈，怎么能收一个还不算成熟的晚辈的钱？更何况这笔钱还不少，不像是两三千，也不像三四千。

我让他来家里吃饭，不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等待拿到回报的这一天。虽说吃饭的次数多了，把饭钱加起来也不能算是很少，但每一次请他吃饭，花的钱都不多，而且也都把上一次的饭钱抹掉了，这一次是重新开始。即便算总数，也只算这一次及往后的。这么算下来，便不觉得有什么吃亏的。而且，每次看到女儿的笑脸，我也很高兴。至于小光嘛，刚开始几次他来的时候倒是不那么高兴，但后来大家熟悉了，也就没什么拘束和介意的了，吃饭时也不客气了。这样很好。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

同学给妈妈送钱，这件事在景引源的意料之中：以他的性格，他在突然得到一大笔钱后一定会做这件事。曾经对他有恩但他却无力报答的人，在这时都要一一报达。

景引源劝妈妈收下这笔钱：“妈妈，你赶快收下吧，就算今天不收，以后也是要收的。你早点收下，他早点减掉一份压力。”

喻赠光也在劝：“阿姨，我以后多来你家吃饭，这是以后的饭钱。”

王虹予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笔钱。

喻赠光和景引源悄悄相视一笑，都表现出大功告成的欢喜。

12月5日，星期六，喻赠光和景引源都请假了，但他们还是到了学校门口，并背上了平时不太经常用到的书包。

景引源看他来了，朝他招手并走了过去：“我想回老家取一样东西，顺便试一试元素固定。”

喻赠光把刚买的杨枝甘露递给她：“嗯。”

汽车站离学校不远，两人步行前往，几分钟就到了。

凭泠县有十五个乡镇，对应着十五个公交路号。其中，12路公交车从凭霖县汽车站开出，一路上停车十几次，经过大约五十分钟，终于抵达终点站：鱼帆镇。

下车后，喻赠光说起他的奇思妙想：“公交车的速度太慢了，以后车和车票肯定很难卖。”

景引源的目光扫过道路两侧的民房、树木和人群：“三十千米，就算是当代者，半小时也能跑完。车和车票很难卖，汽油也很难卖。”

两人聊了会儿天，在终点站分别，那时，送他们回到镇上的公交车还停在原地。

喻赠光的书包里装着三万元现金。回到家后，他迫不及待地把这些钱取出来，放在桌子上，交给爷爷奶奶。

喻赠光的爷爷奶奶并非今天才知道孙子要回来，他们昨天就知道了，并在今天早上早早去了街头卖肉的小摊上买了护心皮，又从超市里买了水果萝卜，和护心皮一起炖。

看到孙子回来，喻赠光的奶奶到卧室挑了几个熟透的柿子拿出来：“这是你二爷前天送来的，就熟了这几个，你先吃。”

对于这位二爷，喻赠光并不陌生，二爷家的孙子和他在同一个年级，小学初中时都同校，高中时不同校了。

护心皮汤味道很好，吃过午饭后，喻赠光去了二爷家里。二爷也住在镇上，但不是在镇里的繁华地带，而是在较为偏远的路边，他家有个很大的院子。

喻赠光到他家时，院子里的柿子树上还挂着不少柿子，他借来梯子，站到高处，摘了十几个柿子，带走一半，留下一半。树上还剩下一些柿子，那是给鸟的。

喻赠光记得上小学时他经常吃柿子，那时的柿子肯定很甜，因为他总是对此怀有憧憬。后来，也许还没到上初中，他每年吃柿子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上高中后，除了今天，他再也没有吃过柿子。

若说原因，喻赠光至少能找到两条：一、吃柿子需要等待。从树上摘下来一大盆柿子，其中熟了的柿子屈指可数。把熟了的柿子吃完了，再想吃熟的柿子，至少得等两三天。二、比起菠萝、芒果、火龙果……柿子的味道也没有那么好，价格也没有那么便宜。

喻赠光觉得今年吃到的柿子的味道，确实不如火龙果。用塑料袋装着柿子，柿子与塑料袋碰撞，皮就破了，饶是成熟到这种程度，吃起来仍有些苦涩。后来，他把柿子放进冰箱里冷藏两三个小时再拿出来吃，好像变甜了，但还是不如火龙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