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没有任何机会了
烤鳗鱼的酱汁。
有味淋和酱油，两种。
它们的比例，决定了味道的差异。
大山次郎是认为着过去酱汁和味淋的比例，差不多是1：1，现代人口感偏甜，需要味淋多一些。
而在霓虹国鳗鱼业界，有这么一句流传的口诀：
“剖鱼三年，穿鱼三年，烧烤一生”。
可见。
做好这件事，真的不那么容易。
大山次郎烧烤了一生，每天烤鳗鱼还要看木炭堆放差异、鳗鱼油脂渗出状况，应机微调做法。
无论野生鳗鱼还是养殖鳗鱼，这些功夫都省不了。
并且，这五个标准作业工序，不容打乱。
……
“嗯？”
“果然是这么一回事。”
放下碗筷，只吃了少许鳗鱼饭的绘里奈，陷入沉思。
随后，她从这碗鳗鱼饭察觉到了端倪，不由对着一旁的服务员，冷冷道：“让主厨出来见我，有些问题……我想亲自向他问个明白。”
“是！”
服务员闻言。
便识趣离开，把那位野田岩主厨给叫来。
……
年约40岁。
面容，沉稳而内敛。
岁月在他眼角轻轻勾勒出几道细纹，却丝毫未减其魅力。
洁白无瑕的厨师服，上面别着一枚象征WGO三星级荣誉的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能在这样的年龄。
获得连四宫小次郎都不可遥及的三星级主厨成就。
大山次郎，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但就算这等在料理界颇有威望的人物，在拥有神之舌才能的绘里奈面前，也只能表现得恭恭敬敬。。
“大小姐！”
“不知，对你而言，野田岩的鳗鱼饭是有什么问题呢？”
大山次郎，神情显得格外谦卑。
他稍作欠身，几乎要将身体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眼中闪烁着既一丝紧张的光芒。
“你应该明白。”
“在神之舌能力的面前，任何料理都会被找到缺陷。”
“所以，只要不是厨师做得太难吃，在食材、调味、刀工、烹饪技巧等方面太糊弄人，我绘里奈通常都不会过于计较。”
“但有一种情况，说什么我都不能容忍！”
“你……”
“使用了黄原胶吧？”
言语中，带有浓浓的恨意。
而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这位大山次郎早就在地狱了！
……
黄原胶。
是一种生物合成胶。
以玉米淀粉为主要原料的高分子多糖聚合物。
可用在果汁饮料、冰淇淋、酱油、色拉调味、冷冻甜食、烘焙食品、胶凝体、软饮料、方便面、香肠、肉罐头、干酪、蛋糕、面包、脱水食品……
甚至是化妆、牙膏、宠物罐头等多个领域。
正常情况，鳗鱼饭酱汁里如果加了黄原胶，会显得很透明，吃起来会更有黏稠感。
“不……我只是……”
大山次郎的双眼，顿时因恐惧而瞪得浑圆。
他想要从眼眶中逃离，却只能无助的定格在绘里奈那张面无表情，却充满压迫力的脸蛋上。
……
喘息未定。
他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就像一条可怜巴巴的丧家犬，踉跄爬到绘里奈的面前，脸上表情尽是乞求与绝望。
“大小姐，我错了。”
大山次郎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他希望能得到绘里奈的宽恕，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怜悯。
……
矗立了200多个春秋，历经风雨而不改其色。
这家野田岩鳗鱼饭店，不仅仅是霓虹国鳗鱼饭的一座殿堂，更是家族传承与匠人精神的见证。
在几年前。
凭借着最美味的鳗鱼饭。
而终于得到WGO美食组织的认可，获得了三星级鳗鱼饭店的殊荣！
可是，绘里奈的表情依旧冷漠，感觉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的野田岩。”
“在得到三星级评价后，不仅没能更进一步，反而是陷入了发展瓶颈吧？”
“毕竟像这样的鳗鱼饭，制作起来相当繁琐。”
“首先是原材料，需要采购员当天去市场上买，再由厨房帮厨洗干净，将鳗鱼改刀并切割，配上佐料。”
“最后，才会给到你进行烹饪。”
“烹饪之后还交给菜检员，进行摆盘做造型。”
“一道鳗鱼饭料理，需要这么多程序才能上桌，可能在外行人看来会感到不可思议。”
“但这些步骤都缺一不可，否则都会对鳗鱼饭最终的品尝产生影响！”
“近几年。”
“餐饮业各种成本都在慢慢提高。”
“想要靠着WGO三星级餐馆的名誉挣钱，也的确越来越难了。”
“所以，你才会想着偷工减料，用黄原胶……”
绘里奈说着说着，竟折射出两道冷冽的目光，紧盯着瘫软在地上的大山次郎。
……
这些年，开始流行外卖。
因而，那些被绑定在互联网平台上的餐厅，都面临同一个压力：
流量！
然后，流量算法中有一项重要的权重，就是时间。
谁能快速出餐，谁就能得到流量算法的倾斜。
可想要快速出餐，对餐厅管理要求极高，就算你在一些顶级餐厅，服务员晾你20分钟也是常有的事。
给一条鱼备菜，怎么着也得5分钟。
在这种趋势下，大家都转向预制菜、半成品。
当然了，像这些网红外卖拿着一堆预制菜，忽悠人也就算了。
目前最大的问题，竟然是连很多被WGO认可的星级餐厅，也在开始被动“适应”，暗地里削减各种成本。
……
“大小姐。”
“请你务必原谅我此次的鲁莽。”
大山次郎的声音，听出来是有着卑微感：“但请允许我解释，这并非出于私欲或懒惰。”
“面对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看着顾客们逐渐减少，我……”
“我害怕。”
“这家野田岩，会就此衰败。”
“为了能留住食客，也为了鳗鱼饭店能继续生存下去，才一时糊涂使用黄原胶。”
说到这里，大山次郎低下了头，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严厉审判：“我恳请你重新给个机会，让我用真正的厨艺，给你做一份最美味的鳗鱼饭。”
“这次，我相信……”
话！
还没有说完。
绘里奈，却是突然打断道：“你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