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戾气
“大哥，就这地方真能有钱？”
弯月下，有两人鬼鬼祟祟的摸着黑贴近土坯平屋，一身材瘦弱的男人打量着屋子，语气满是疑惑。
而另外汉子手持小刀，面容憨厚，却是白天时朝杨云借钱的那赌鬼吴老三。
“当然，这小子可是供养了他那个妹妹练武四五年，还在刘家做工，你说有没有钱？”吴老三表情冰冷，低声道：“狗东西，没了靠山还这么嚣张，白天借几个子都不干，咱们只能晚上来和他谈谈了。”
“我打赌，这小子至少身上有个三两银。”
“抢了他，咱们就再去赌一把，我有预感这把一定翻本，得来的钱还给赊贷司不仅能保住腰子，指不定还能潇洒一阵子。”
“可他妹妹是练武的啊...”瘦弱男人有些迟疑。
“怕个屁，他妹妹不管他了，”吴老三踹了他一脚，恶狠狠的道：“不干这票，咱们都得被赊贷司掏空器官捐给老爷们，你难道想去见天帝了？”
“好，干他丫的！”瘦弱男人听此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小刀，首当其冲缓缓贴近房门。
“深更半夜他多半睡了，小心点，若是惊醒了杨云那小子，不要迟疑直接给他抹了，安居巷的命不值钱，没人管的。”
“我晓得了大哥，”瘦弱男人点头，掏出撬锁工具靠近房门，正准备动手时。
砰！
紧闭的房门轰然被撞开，一道身影好似疯狗般冲出，手中的杀猪刀在月光下银光乍现顷刻将两个贼人照的一亮。
“狗杂种，老子也敢偷！”
杨云从屋子中冲出，双目布满血丝，突然的剧变令两个贼人愣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杨云抓住这个机会没有任何迟疑，手中杀猪刀一划，在他面前的瘦弱汉子就像是变成了一头猪。
嗤的一声，脖颈划出一道血痕，血液当即喷洒而出。
“二弟！”吴老三满脸狠色，往前跨出一大步，小刀全力刺向杨云的心口，不仅如此，另外一只藏着的手更是迎面丢出一把生石灰。
杨云只觉浑身发热滚烫，他闭上眼睛，竟是硬扛着石灰糊脸，手中杀猪刀发了疯似的疯狂砍出，虽然闭上眸子，但在他脑海之中吴老三好似化作了一头更加肥硕的猪朝着自己冲来。
快手屠刀，技近于武！
屠夫刀虽是杀猪屠宰刀，但被提升至圆满，已技近于武功，视人为猪狗宰杀。
吴老三虽然先手攻击，但杨云的刀比他快，短刀近身交战，比的就是谁更快谁给阴狠刁钻。
手腕一刀，大腿一刀，命根子一刀。
一刀两刀三刀，也不知砍了多少刀，杨云几乎是将自身所有力气全部倾泻而出，等到完全脱力后才结束了劈砍。
睁开眸子时，吴老三已经是浑身刀伤，犹如被施虐的娃娃死死捂住满是窟窿的肚皮，只剩下了半口气，双目圆瞪愤恨而痛苦。
“你他妈...就不能给个痛快吗...”
“不好意思，这是第一次不熟练，下次一定。”
杨云礼貌的回答，深吸一口气，终于补上最后一刀，见他彻底没了生气后，整个人当即就脱了力，大脑更是一阵眩晕差点晕倒过去。
撑着膝盖缓了半晌，才渐渐恢复过来，这是太过激动紧张导致的现象。
毕竟是头一次杀人，说不紧张是假的，不过当杨云那一瞬间上头后，紧张感便转化为了疯狂，以至于砍了几十刀硬生生将这吴老三折磨而死。
后悔吗？大抵是不后悔的。
再给杨云一次选择，他也会毫不犹豫将这两个人杀死，这种想要害人的赌狗死不足惜。
“嘿……还挺释放压力的，”杨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笑了笑。
现在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摆在杨云眼前，如何解决尸体。
安居巷的百姓虽然命贱，但也不至于到两具尸体就这么放在门口没人管，这是在打衙门的脸。
暖风一吹，杨云回过神来看向远处黑暗，暗暗思索，决定抛尸。
他先搜刮了下两人，这二人不愧是赌狗穷鬼，全身上下加起来也不过十几文，这点钱杨云连草席都懒得给他们裹上。
随意找了俩麻布袋子给尸体装上，摸着黑去了河道边上，直接将尸体丢了下去。
等做完一切后，已经是深夜，月光零碎，唯有不时的蛤蟆声。
杨云抹了把汗，正准备打道回府，忽地见到前边小路有一行队伍，惊得他当即趴在了地上。
远处小道，皎洁月华洒在碎石路上，一对约莫数十人的队伍穿着整齐一致的太阳纹路服饰，在头高大如小山的猪妖带领下，缓缓前行。
随着领头穿着碎花裙的猪妖开口，身后的队伍便秩序的跳动鼓掌，极为滑稽。
杨云屏息凝神仔细听，只听得到隐隐细语，约莫是什么永远感恩天帝这类言论。
这些人是疯子不成？
他心中大骂，看着那一行蹦蹦跳跳的诡异队伍逐渐远去，立即起身跑回家中，心中却无论如何有一股驱之不散的不安和疑惑。
安居巷这破地方，大晚上的怎么冒出这么一群怪人。
...
...
翌日清晨，杨云吃了早饭又买了壶百草酿，大清早的便到了铺子。
这酒，依旧是给王安带的。
无他，昨日刚得了武功今天就当作无事发生，那多少显得自己太过功利，若是王安是个小心眼的，指不定对自己心生不满，甚至后悔给自己武功。
虽说王安大概率不是这样的人，但人生在世，总得多多考虑，和王安这么个武者打好关系，那可不是几百个铜钱能够比得上的。
王安依旧如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抽着旱烟，杨云上前将酒放在桌上笑道：“叔，尝尝？”
王安瞥了这小子一眼，倒也没拒绝，仍由他倒酒，忽然开口。
“昨天见了血，杀了人？”
他当刘家打手二三十年，手上粘的血可不少，一眼就看出杨云眼神不对。
“是，安居巷有个不长眼的小贼，”杨云没有隐藏，问道：“王叔，我昨儿遇到了一些奇怪的家伙...”
他将昨夜经历告诉王安，那一行人太过诡异，昨晚杨云都没有睡好觉。
“游行队伍而已，”王安听此乐呵一笑：“大炎百姓无论人族还是妖魔，都信仰三阳天帝，近些年天帝推翻古老的政策宣扬人妖平等，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极高狂热，不用太在意。”
“我明白了，”杨云若有所思。
“不过杨小子，我劝你还是将心思放在挣钱上，你想在短短一个月里练好武功解决你妹留下的债务，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可以推荐你去做个工，虽然危险但能多挣点钱，去不？”王安喝了口百草酿，忽然说道。
杨云没有回答，他很明白王安极不看重自己，这点很正常，若是自己也会如此。
要是没有饕餮炉他当然会选择放弃武道而另想他法，但如今有了希望，杨云自是不可能放弃武道。
成了武者，十两银的债务就是小儿科，地位更是会大大提升，就如王安这般，管理狗市刘家十五个铺子，每月的俸禄银钱少说都有个几十两。
“算了，”王安见杨云不说话，知晓他下定决心，也懒得再多劝，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无奈烦躁。
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武者能这么好成？
还是这么一个二十的大龄青年。
换做是他，趁着还有一点时间就抓紧机会拼了命的赚钱还债，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做些成为武者翻身的可笑美梦。
给杨小子武功，却是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