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职业:我穿成倒霉男主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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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地獄訓練

「不,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只想在這些家夥的帶路下前往大樹,所以沒有任何意見喔。」

「……這樣啊,既然如此能否請你們盡速離開呢?好不容易出現口谕中的有資格者,卻無法款待你們,著實令我無奈……」

「別在意,雖然我完全不肯讓步,但我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很亂來,不如該說我很感謝你們能夠做出理性的判斷。」

聽到始的話語,艾爾夫雷利克只能苦笑置之。其他長老們也面露不知該說是苦澀還是疲憊的表情,相較于積怨倒是更像在說「哪邊涼快哪邊滾!」,始對此聳聳肩,催促著月與希雅等人起身。

月不曉得是因爲沒興趣所以都在發呆,還是雖然有在聽但沒有意見,只是靜默地與始一同站起。

希雅等郝裏亞族人似乎還沒認清這個現實,一個個都呆坐原地沒有要站起的意思。明明剛才都還抱著必死的決心,沒想到回過神後卻只是被放逐而已,讓他們感到很不可思議,內心充滿了動搖,心想:「咦?真的可以就這樣離開嗎?」

「喂,你們還要發呆到什麽時候?快點走了!」

聽到始的催促聲,希雅等人才終于找回神智,連忙起身追在迅速走出門的始身後。艾爾夫雷利克等人也跟上,打算送他們到門口。

朝向門走去的路上,希雅惶惶不安地問始:

「那、那個、我們……不必死了嗎?」

「?你沒聽到剛才的對話嗎?」

「不、不是,我聽到了……但是,總覺得從絕境裏翻身的過程太過順利,讓我覺得不太真實……實在令我不敢相信……」

周遭的郝裏亞族人也帶著同樣困惑的表情,看來對亞人來說,長老會議的決定是絕對必須遵守的吧?看到不知所措的希雅滿臉困惑,月發出呢喃似的嗓音說:

「……你們可以坦率地笑出來。」

「月小姐?」

「……始已經救了你們,這是事實,你們接受並笑出來就行了。」

「……」

月的話語讓希雅望向靜靜走在身邊的始,始直視正前方聳聳肩回答:

「反正這是約定。」

「唔……」

希雅的肩膀顫抖著,他保護了希雅與家人的性命,作爲樹海內向導的代價,而這是希雅拼命與始立下的約定。

原本她就透過『未來視』看見始守護全族的未來,但是她看到的未來並非絕對。實際發生的事情會依希雅的選擇而異,正因如此,希雅才會『拼命』地想獲得始的協助。對方是與亞人不同的人類,而希雅自身也沒有任何籌碼,唯一有的只有『女性』這個身分與『特有魔法』。當始幹脆俐落地無視這些條件時,她真的不知所措到快要哭出來了。

盡管如此,她還是盡力立下約定,途中與始的交談過程中,也讓她不知爲何相信始不會毀約。其中一項原因,大概是因爲始不在乎她是亞人,從未以歧視的眼神看待她吧。

不過這些都只是『感覺』,並不是真的確信。因此她的內心仍感到不安,便試著開口告訴自己『他是會遵守約定的人』,甚至引導始說出『就算對方是人類也不惜開戰』等話語。所以當她實際看到始毫無猶豫地與帝國兵交手時,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

即使如此,這次她仍覺得就算是始也會見死不救。因爲現在的情況與遇到帝國兵時不同,嚴格來說,這次的情形等同于在帝國的皇帝陛下面前宣戰。始卻毫不在意這些事情,一步也不肯退讓地守住諾言。就算這一切都只是爲了他自己,事實仍如月所說的,始確實救了她與她重要的家人。

她發現剛才一度躁動的心髒再度鼓噪不已,臉頰也變得燙熱,心頭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沖動,讓她坐立難安。這到底是得知家人得以存活的喜悅,還是……

希雅一認真思考,就覺得腦袋好像要過熱了,沒辦法繼續下去,她最後決定依月的建議率直地感到開心,任憑沖動驅使,將剛才湧上的情緒全部釋放出來,也就是說,她要盡全力抱緊始!

「始先~生!謝謝你~!」

「唔噢!……你突然幹嘛啦!」

「嗚……」

希雅頂著泫然欲泣的表情,仿佛在說「我絕不放手」般,用全身力量緊緊壓在始的肩膀上,神情逐漸柔和下來,臉頰也染上了玫瑰般的色澤。

看到這幅情景的月雖然不開心地念念有詞,卻像有什麽想法似地,只牽起始另一只手臂,並未阻止希雅。

郝裏亞族人看見爆出喜悅的希雅,抱住始磨蹭撒嬌的模樣,終于實際感受到自己確實撿回一條命。有人緊緊相擁、有人互相擊掌分享喜悅。

長老們則以百般複雜的表情凝視著他們,更遠處則有許多人以充滿不悅與憎惡的視線投向這裏。

掌握到所有情況的始,知道自己就算離開這裏,也會有一段時間擺脫不了麻煩事,不由得露出苦笑。

「接下來我要讓你們接受戰鬥訓練。」

被費雅貝魯根放逐的始等人,先在大樹附近找了處據點稍做休息,而始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雖然這裏是據點,但是其實也只是用始若無其事偷……得到的費雅德蓮水晶布下結界所形成的區塊。結界中,坐在木頭上的兔子們紛紛露出傻愣的表情。

「那、那個,始先生,你說的戰鬥訓練是……」

希雅代表困惑的族人提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反正接下來十天沒辦法前往大樹那裏吧?所以我想有效運用這段時間,將軟弱、脆弱、喪家犬個性根深柢固的你們,培養成能夠獨當一面的戰士。」

「爲、爲什麽要做這種事情……」

始那不爲所動的雙眼,與全身迸射出的壓迫感,讓兔子們渾身戰栗。希雅對始那過于突然的宣言,理所當然似地提出疑問。

「爲什麽?你問我爲什麽嗎?抱歉兔子。」

「啊嗚,你還是不肯叫我的名字……」

以眼角余光掃向沮喪的希雅後,始接著道:

「聽好了,我和你們立下的約定,是保護你們到向導工作完成之時。在那之後要怎麽辦呢?你們有思考過嗎?」

郝裏亞族人面面相觑後搖搖頭,卡姆也露出爲難的表情。雖然心頭隱約感到不安,但是接踵而來的事件讓他腦袋根本來不及運轉,或者該說,根本就是刻意不去想這件事情吧……

「我看你們應該還沒想到這件事情吧,就算剛開始思考也思考不出結果吧。你們太弱了,遇到他人對你們心懷不軌時只能逃跑或躲起來,這樣的你們最終連費雅貝魯根這個避風港都沒了,也就是說,當你們失去我庇護的瞬間,就會再次陷入困境。」

「「「「「「……」」」」」」

始完全說中了他們的處境,讓郝裏亞族人全都臉色晦暗地低下頭。始又接著對他們說:

「你們沒有地方可逃了,沒有任何避風港也沒有人會保護你們,但魔物與其他人卻會毫不猶豫地襲擊脆弱的你們,繼續維持現況的話,無論對手是誰,你們遲早還是會全滅……這樣沒關系嗎?你們能夠容許自己因爲弱小而被世界淘汰嗎?你們要把幸運撿回來的小命浪費掉嗎?到底想怎樣?」

沒有任何人開口,現場充滿著沈重的氣息,接著不知是誰說:

「我才不想那樣。」

這句話仿佛喚醒了郝裏亞族人,他們紛紛擡起頭,希雅的瞳孔裏也顯現了強烈的光輝。始看見他們的態度時,腦海中不經意浮現起過去軟弱的自己,他回想著這些往事說道:

「沒錯,沒有任何人想那樣。既然如此,你們能怎麽做?答案很簡單,只要變強就行了。只要打破襲來的各種障礙,親手獲得生存的權利就行了。」

「……但是我們是兔人族,沒有虎人族或熊人族那麽強韌的肉體,也不像翼人族與土人族有特殊技能,我們沒有那些……」

每個人都知道兔人族很弱,這樣的常識令他們對始的話語浮現否定的情緒。自己太弱小了,沒辦法戰鬥,不管多麽努力都不可能變得像始那般強悍吧?

始對露出如此態度的郝裏亞族嗤之以鼻。

「我以前的同伴可是稱我爲『無能』喔?」

「咦?」

「『無能』,就是『無能』!我的能力與技能曾經平凡至極,只是個區區的普通人,還是同伴裏最弱的一個,戰鬥時只會礙手礙腳。因此我以前的同伴們都稱我爲『無能』,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既然你們只是在這迷霧中逃竄都能生存,那就代表你們擁有在這裡活著的權利。」

始的告白讓郝裏亞族人無一例外地驚愕不已。不管是【萊森大峽谷】的凶惡魔物,還是戰鬥能力優秀的熊人族長老都能夠輕松擊退的始,竟然會被稱爲『無能』、『最弱』,任誰也無法相信吧。

願的話更是一記重錘。

對啊!我們都沒戰鬥過都能活下來,那代表我們早就獲得在樹海活著的資格了!只是我們沒有珍惜而已!

「但墜落深淵後我努力讓自己變強,腦裏絲毫沒想過辦不辦得到。當時的我不努力的話只有死亡一途,所以背水一戰地賭上自己的一切奮戰……回過神時我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他平鋪直敘地說出的內容,卻壯烈得令郝裏亞族人全身惡寒四竄。

與一般人類無異的能力值,代表他的身體條件曾經比兔人族還差。【萊森大峽谷】的魔物已經讓兔人族束手無策,而始竟然在那麽差的狀態下與遠比那些魔物還強的怪物戰鬥至今。令郝裏亞族人戰栗的,不是他的實力也不是他生存下來的事實,而是他強大到奇異的精神——身爲最弱的一員,竟然還有勇氣挑戰那些怪物。換成他們的話,肯定已經在絕望中崩潰甚至是坦然赴死,如同他們接受長老會議的決定一般。

「你們的狀況與以前的我很類似,既然現在還是我們約定內的期間,我就幫你們打碎這種絕望吧。如果覺得辦不到,我也不會怪你們,頂多就是下次再遇到事情時全滅而已。畢竟等這次的約定結束後,我完全不打算幫助你們。你們的余生大不了就像群喪家犬般,互相舔舐傷口過下去吧。」

所以你們想怎麽辦?面對以眼神提問的始,郝裏亞族無法立即給出答案,不,應該說是他們給不了答案。

他們知道自己除了變強以外別無生存之道。始並非因正義感才會保護郝裏亞族到現在,所以等完成約定後他將毫不留情地抛棄他們。然而,即使清楚這個事實,始的提議對性格溫厚、崇尚和平、心地善良且不擅長爭執的兔人族來說,俨然就是要踏入未知領域的抉擇。他們並不像始那樣陷入特殊的狀況中,想要改變心性仍非常困難。

郝裏亞族人沈默著面面相觑。瞧了眼族人們的動靜後,從剛才就一臉毅然決然的希雅站起身來。

「我做。請教我戰鬥的方式!我不想再這麽弱了!」

她的叫喊聲猶如能夠響徹整個樹海,宣言裏蘊含無比強烈的決心。希雅也討厭爭鬥。爭鬥不僅可怕還會痛,最重要的是,不管傷人還是被傷害她都會感到難過。

但是族人之所以會淪落至此,她毫無疑問是主因,所以她絕對不允許什麽都不努力就滅族。她爲了另外一個目的,就算要違逆兔人族的本質,也要變強。

她的瞳孔裏寄宿著絕不退讓的決心,筆直地凝視著始。卡姆等郝裏亞族人望著她的模樣啞口無言,接著表情就展現出與她相同的決心,一個接一個地站了起來。站起來的不僅有男人,最後連女童都站了起來,看到所有族人都站起身後,身爲代表的卡姆往前邁進一步說道:

「始先生……麻煩你了。」

這句話非常簡短,卻包含了堅實的意志——想與蠻橫不講理的未來奮戰的意志。

「我知道了,你們可得做好覺悟喔?你們必須將自己的心靈鍛煉得更加強悍,因爲我只是從旁協助而已。有誰途中放棄的話,我可不會去溫柔地勸說,更何況時間只有短短十天……你們必須卯足全力,因爲等著你們的只有生與死這兩個選擇。」

聽到始的喊話後,郝裏亞族所有人部下定決心地點頭。

始訓練郝裏亞族的第一步,就是從『寶物庫』中取出他練習煉成時制作的裝備,交給郝裏亞族人。武器方面除了之前交給他們的刀具外,還有單側彎曲的單刃短劍,也就是日本所謂的小太刀。這些刀具都是始以精密煉成鍛造出來的,雖然是練習制作極薄刀片的産物,但是砍下去的手感非常卓越。再加上材料是金牛礦石,所以也能夠承受相當大的沖擊力。雖然刀身纖細,強度卻不輸其他刀具。

始接著教他們持刀的基本動作。當然,始並不了解武術,所以還是交給願來。

一個格鬥術和劍術的全國冠軍教導,總比他一個門外漢教導好。

當然,願的教導可比原著始的教導嚴厲多了。

那真是死不了就往死裡練。

甚至每天都有實戰訓練。

願還不會跟他們拿玩具刀訓練,直接用神使煉成的刀來戰鬥。

稍有不慎真會死的那種。

甚至會在他們睡覺時扔一隻魔物到他們身旁。

而且對於各種情況該怎麼閃躲和反擊都教了。

一次又一次死裡逃生,讓途人族各項身體能力都得到強化。

順道一提,希雅則是由月一對一地進行魔法訓練。她雖然是亞人卻擁有魔力並可直接操作,只要有相關知識的話,應該就能夠構築魔法陣,使用無詠唱的魔法。有時候郝裏亞族人可以聽到霧的另一端傳來希雅的慘叫聲,因此特訓應該滿順利的。

但是開始訓練的第二天,始的額頭就青筋暴露,滿臉不耐地瞪著郝裏亞族的訓練景象。郝裏亞族確實正努力突破自己的天性,認真地依指示訓練。面對魔物時雖然受了點傷,依舊努力打倒對方,但是……

咕唰!

始特制的小太刀刺進一只魔物體內,讓它斷了氣。

「啊啊~請原諒罪孽深重的我啊~」

郝裏亞族男性正抱著魔物仰天長嘯,簡直就像因爲彼此無法退讓的信念,最後殺死摯友的男人。

噗咻!

又有一只魔物身首異處,趴伏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能這麽做了!」

郝裏亞族女性雙手握著剛斬斷魔物頸部的小太刀,渾身顫抖,簡直就像愛到瘋狂之後手刃情人的女人。

啪叽!

瀕死的魔物用盡最後的力氣,撞飛殺死自己的敵手,報了一箭之仇。而被撞飛的卡姆倒在地上,自嘲地低喃道:

「呵,這就是對你刀刃相向的報應嗎?這也是應該的……」

這段話讓周遭的郝裏亞族眼瞳浮現淚光,以悲痛的表情朝著卡姆叫道:

「族長!請別這麽說!我們大家同樣罪孽深重啊!」

「沒錯!就算遭受天譴的日子遲早會來臨,也絕對不是現在!請你振作吧!族長!」

「我們已經踏上不能再回頭的道路了,族長,讓我們一起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

「你、你們……是啊,我不能在這裏停下腳步。就算是爲了逝去的他(外型像小老鼠的魔物)也好,我們必須跨越這個死亡繼續前進!」

「「「「「「「「族長!」」」」」」」」

看著散發感人氣氛的卡姆等人,始終于忍不住吐槽:

「夠了~~~!吵死了,蠢貨!不要每殺死一只魔物就搞得這麽誇張啦!這種肥皂劇到底是怎樣啦?爲什麽會演變出這種戲劇效果?你們給我閉嘴殺死魔物啦!立刻殺死它們啦!不要用『他』稱呼魔物了啦!惡心死了!」

沒錯,雖然他知道郝裏亞族非常努力,但或許是天性所致,他們每殺死一只魔物就會演出誇張的悲劇。這兩天始已經看過無數次這種景象了,無論他糾正了多少次,郝裏亞族人仍舊死性不改,讓始終于火山爆發。

盡管始那飽含怒氣的嗓音讓郝裏亞族人嚇得渾身一震,他們仍委屈地嗫嚅「就算你這麽說……」、「就算它們是魔物,一樣很可憐……」。

這讓始額頭上的青筋遽增。看不下去的郝裏亞少年想安慰他似地靠近——這個少年在【萊森大峽谷】差點被海貝利亞吃掉,結果在千鈞一發之際被始救下,因此對始抱有特殊情感。

然而,當少年正打算對始說些什麽時,突然倒退三步。

始驚訝地詢問少年:

「?怎麽了?」

只見少年默默地將手覆在地面回答道:

「啊,嗯,我差點踏到花小姐了……太好了,如果沒注意到就會被我踩扁。明明這麽美麗,真的被我踩爛的話就太可憐了。」

始的臉頰開始抽搐。

「花、花小姐?」

「嗯!始哥哥!我,最喜歡花小姐了!這一帶有很多漂亮的花小姐,要在訓練中閃過她們真的很費工夫呢~」

兔耳少年笑咪咪的,其他郝裏亞族人也微笑著凝視他。始緩緩地低下頭,垂下的白發遮住他的表情,接著以低喃似的嗓音反問:

「……所以有時候你們在奇妙的時刻跳來閃去……就是爲了這些『花小姐』嗎?」

如始所言,郝裏亞族在訓練過程中總會在奇怪的時間點改變步伐或閃開,雖然他一直覺得奇怪,但是他們都能夠順利地接到下一個動作,所以他以爲他們是在找比較好下手的位置。

「不不,怎麽會呢?我們才不會這樣。」

「哈哈,就是說嘛?」

在卡姆苦笑著如此說道時,始才舒緩了表情,但是……

「是啊,我們不會只在意花,也會注意蟲子喔!它們突然出現時都會讓我很焦急,會想辦法不踩到它們。」

卡姆的話語讓始的神情瞬間垮下,開始如幽鬼般左搖右晃,郝裏亞族人擔心「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麽?」,緊張萬分地面面相觑。沒想到始就這樣緩緩地走近少年,露出意想不到的笑臉,少年也微笑著回望他。

始就……頂著笑臉踩碎眼前的花朵,緩緩地踩下之後順便用鞋底搓爛。

少年傻眼地看著手邊,等始的腳終于離開之後,『花小姐』已經悲慘地連一絲原形也不剩,只剩下倒地的殘骸。

「花、花小~姐!」

少年悲痛的嗓音回蕩整個樹海。「你到底在做什麽!」郝裏亞族人紛紛以驚愕的表情望向始,始的額頭雖然浮著青筋,仍舊笑臉盈盈。

「啊啊~我懂了,我非~常清楚!是我太天真了,是我的錯!錯看你們這個種族是我的錯!哈哈,沒想到你們在生死交關之際,還會在意什麽『花小姐』什麽『蟲子』……戰鬥技術跟實戰經驗都沒有這個問題來得大!我該早點發現的,我對自己的天真感到火大……哈哈哈!」

「始、始先生?」

始笑了起來,笑聲令人不寒而栗,現場氣氛降到冰點,卡姆則誠惶誠恐地開口詢問,然而回答他的卻是……

咚砰!

是多納爾射出的子彈。只見卡姆仰身往後彈飛,在半空中飛了一段距離後才墜落地面。接著襲擊卡姆額頭的非致死性橡膠彈落到地上,寂靜瞬間支配了現場,只剩風聲呼嘯而過。始走向已經翻白眼昏迷的卡姆,對著他的肚子射出橡膠彈。

「啊唔唔!」

邊哀嚎著邊咳著醒來的卡姆,眼眶含淚地看著始。一個長著兔耳的大叔,嬌滴滴地坐在地上又淚眼汪汪——始無視這麽超現實的畫面放話道:

「你們這些汙穢的『哔~』,如果未來不想被『哔~』的話就給我卯足全力殺死魔物!今後敢再給我因爲花兒還是蟲子分心試試看!我一定把你們都給『哔~』!懂的話就快點去狩獵魔物!你們這些『哔~』!」

「好的,拍下來了。」願手裡拿著錄像看著始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

始過于肮髒暴力的用詞讓郝裏亞族人都嚇呆了,始緊接著毫不留情地對他們開槍。

咚砰!咚砰!咚砰!咚砰!咚砰!咚砰!

郝裏亞族人連忙像四散的小蜘蛛般,分頭往樹林奔去,只有在始腳邊顫抖的少年,拼命地抱緊他的大腿。

「始哥哥!你到底是怎麽了!?爲什麽要做這種事情呢!?」

始瞪向少年,眼底蘊含精光,接著環顧四周,確認周遭還開滿鮮花後,再度默默開槍,擊得花瓣漫天飛舞。少年再度慘叫出聲:

「到底是怎樣啦~你在做什麽啦~快住手!始哥哥!」

「住口,臭小子,給我聽好了?你再繼續說這些廢話,我就會繼續摧殘這些花朵。不管你多麽小心翼翼,不管你多麽愛惜這些花朵,它們最終都會枯萎,就算你什麽也不做也會凋零,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的話就給我去殺多一點魔物!」

他邊說著邊開槍繼續射擊鮮花,少年只能嗚哇大哭著消失在樹海裏。接著整個樹海就響起了許多不『哔~』不行的詞彙,並夾雜著郝裏亞族人的慘叫聲與怒吼聲。

這種訓練方法,是爲了從根本改變不擅長戰鬥的兔人族。這個方法相較于鍛煉他們的戰鬥技術,更重視他們的精神性,這在地球稱爲※「哈○曼式教育」吧……(譯注:指越戰老電影《金甲部隊》中哈特曼士官長的教育方式。)

就這樣,逼近洗腦的精神魔改造讓郝裏亞族在樹海中東奔西跑將近十天,總算迎來了訓練的最終日。在樹海的另一側,也有一名郝裏亞族人進入了訓練的最後階段。

嘶砰!咚喀!啪叽啪叽啪叽!咚咕唰!

樹海裏響徹著驚人的破壞聲,幾棵粗壯的大樹應聲折斷,地面到處都是隕石落下般的坑洞,甚至有些樹木已經燒焦碳化,有些則遭到冰凍。

大自然受到的這些嚴重傷害,全出自于兩名女性之手。而這個破壞活動仍舊持續進行中。

「嚇啊呀啊啊啊!!」

隨著嘶吼聲遭擲出的是棵直徑約一公尺的樹木。這棵被折半的樹木,正以飛快的速度朝著目標飛去。紮實的質量與速度,賦予單純的樹木強大的破壞力,將路上障害破壞殆盡的同時朝目標筆直前進。

「——『绯槍』。」

正面迎擊的是將一切燒成灰燼的烈焰之槍,無視那巨大的質量,一接觸到樹木就將其燒毀,與化爲炮彈的粗壯樹木互相抵銷,變成灰燼漫天飛舞。

「還沒結束!」

『绋槍』與投擲過來的粗壯樹木激蕩出沖擊波,掃起了漫天塵埃。當煙霧另一端出現奔跑的身影時,下一秒立刻有棵隕石般的粗壯樹木從天上落下,突刺著大地並震出轟然巨響。往後一蹬離開沖擊波範圍的目標人物,再度准備施放火焰之槍。

但是從霧中高速躍出的身影,卻強烈飛踢插進大地的粗壯大樹。腿上不曉得蘊含著多麽龐大的威力,竟然讓粗壯樹木瞬間爆炸飛散,碎片立即變成散彈擊向目標。

「唔!——『城炎』。」

冠上城牆之名的火焰之牆,擋住當場襲來的散彈,因此一記都沒攻擊到目標,但是……

「得手了!」

「唔!」

這時黑影已經繞到背後,在散彈炸出的瞬間巧妙地遮蔽氣息,這一切都是爲了等塵埃再度揚起時,發動奇襲的陷阱。只見黑影大動作地舉著超重量級的大錘子,掃出陣陣狂風,往目標砸下。

「——『風壁』。」

大錘子帶來的劇烈撞擊,在接觸大地的瞬間引發爆炸,碎裂的岩石立即化爲散彈往四面八方飛散,目標卻在躲過這個驚人攻擊之後,立即制造出風之屏障擋去余波,並順著風一口氣退到安全範圍。接著對施展絕技後渾身僵硬得像屍體般的對手,毫不留情地施放魔法。

「——『凍柩』。」

「嗚哇!等、等一下——」

注意到對手施展的魔法後,襲擊者立即拼命地揚聲制止,但是目標人物怎麽可能乖乖照辦?她不由分說地發動魔法。見狀,襲擊者立即放開大錘子試圖逃離,不過瞬間發動的冰系魔法從她的腳邊瞬間攀上……最後,除了頭部以外的全身上下都慘遭冰凍。

「好、好冰啊~快點解凍啦~月~小姐!」

「我贏了。」

沒錯,這兩個不分青紅皂白、不斷破壞大自然的人正是月與希雅。今天是開始訓練後的第十天,兩人將模擬戰視爲最終試驗。只要希雅能夠傷到月,就算只有一絲傷痕也算希雅的勝利·合格,結果……

「嗚嗚~怎麽這樣啦~啊,那個!月小姐的臉頰!有傷痕,那是傷痕!你被我打中了!啊哈哈~我成功了!我贏了!」

月的臉頰確實有道細微的傷痕,恐怕是最後一擊中,有塊石礫突破了月的防禦吧?雖然是微乎其微的傷痕,但是有就是有,所以是希雅贏了。

指出這一點的希雅,在只有臉部能夠往上擡的狀態下喜不自勝,雖然因爲身體冰冷而流出些許鼻水,她仍然滿面笑容,兔耳也因爲欣喜而晃動。這也難怪,畢竟除了透過這場戰役從訓練中畢業之外,她還和月立下了非常重要的約定。

而這項約定對月來說並不有趣,因此……

「……我沒有受傷。」

月用『自動再生』直接消除傷痕後裝傻,並賭氣地撇過頭。

「怎麽這樣!?太卑鄙了!你確實受傷了……不,雖然現在沒有!但是你確實受過傷!瞞混過去太過分了啦!話說回來,你也差不多該解除魔法了吧~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很冷很冷……咦?我爲什麽開始想睡覺了……」

從剛才就一直流鼻水的希雅,精神漸漸恍惚,陷入「睡著後就會死掉!」的狀態。月悄悄地瞄了眼她的模樣後,深深歎了口氣,郁悶地解除魔法。

「哈啾!哈啾!啊唔唔,真是太冷了!我差點成爲回不了人世的兔子了。」

希雅打了幾個可愛的噴嚏,隨手用身旁的葉子擤完鼻涕後,眼神裏帶著無比的認真凝視著月。接受到這股視線的月,露出厭惡至極的表情——那是讓她原本的面無表情完全瓦解的厭惡。

「月小姐,我,贏了。」

「………………嗯。」

「我們約好了對吧?」

「…………………嗯。」

「我們約好了,如果我在這十天內贏過你一次……願先生,始先生與月小姐就要帶我一起去旅行,對吧?」

「……………………嗯。」

「至少在我拜托始先生的時候,你必須幫我說話對吧?」

「………………………話說今天吃什麽?」

「喂!你爲什麽突然又想蒙混過去啊!而且蒙混的方法太奇妙了吧!月小姐,你只要食用願先生的血就行了不是嗎?還在意什麽飯啊!你一定要好好幫我啦!只要你願意幫我說話,始先生有九成會答應的嘛!」

月用打從心底感到郁悶的表情望著吵鬧不休的希雅。

如希雅所言,月的確和她立下了約定。那就是希雅在這十天內的模擬戰中,就算是再小的傷痕,只要能夠成功擊中月一次,月就必須同意希雅與他們一起旅行。此外,當希雅向始提出同行的要求時,月必須站在希雅這邊,一起說服始。

希雅是真心想和他們一起旅行——一半原因是她不想再成爲家人的重擔,另一半則是單純想和願,始與月在一起,她還想跟三人相處得更加融洽。

但是她看得出來,直接提出請求的話肯定會被無情地拒絕。這從始與月至今的態度來看就非常明顯,因此她決定以約定之名立下賭注。

希雅已經看穿兩人的關系,知道始習慣順著月,就決定擒賊先擒王。再怎麽說希雅也是個女性,她當然理解月對始的情感,畢竟她自己也對始抱持著相同的感情。反過來說,月也很清楚她對始的感情,自然不樂意和她同行。正因如此她才必須先對月下手,讓她認同希雅·郝裏亞的存在。

希雅並不想從月的身邊奪走始,她絲毫沒有這種念頭。姑且不論她對始的感情,希雅是真心想和月更加親近。大概是因爲月也是她在這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同類』。簡單來說,她想和月成爲『朋友』。喜歡的人以及喜歡同一個人的朋友都在身邊,對現在的希雅來說是夢想中的未來。

願的話......那是恨不得多一個人。

「反正是自家弟弟的媳婦,多點怎麼了?」願是這麼說的。

另一方面,月到底爲什麽會和希雅立下這個約定呢?畢竟這個約定對月本身毫無益處。有兩成原因是因爲她對希雅産生共鳴吧?在【萊森大峽谷】第一次聽到希雅的話後,她知道希雅身處的環境比自己幸運許多,進而引發了複雜的情緒,但是仍不能否定心底某處還是湧現出『同類』的情感。這微乎其微的夥伴意識,讓她對希雅多了點『包容』。

剩下八成的原因……就是身爲女性的尊嚴。月是這麽看待與希雅的約定——她認爲希雅的意思就是:「覺得我礙眼的話就用實力擊退我,沒辦法的話就得同意讓我在始先生的身邊。」這是賭上心儀男性的輸贏,不過希雅應該絲毫沒有這種想法吧?可是,再怎麽說,希雅仍是她『同類』的對手,再加上她驚人的專注力,以及努力鍛煉時那令人畏懼的決心,更加深了這種想法,所以月無法沈默以對。

結果立下約定一決勝負的結局,就是希雅的勝利。

「……唉,我知道了,我會遵守約定的。」

「真的嗎!?我就知道,你可不能反悔喔!一定要認真聲援我喔!」

「………………嗯。」

「總覺得你沈默了好久,讓人有點在意……真的拜托你啰?」

「……煩死了。」

很不甘願——真~的非常不甘願的月,認同了希雅的勝利。雖然希雅對月的回應多少有些不安,但是她認爲月與始應該都不會違反約定,因此臉上仍浮現了安心與喜悅的神情。

始對郝裏亞族人的訓練也差不多要結束了。心情很差的月與心情超好的希雅,並肩走向始所在的場所。

月與希雅到達始的身邊時,他正雙手抱胸,靠在樹邊閉目養神。他或許是注意到兩人的氣息,緩緩地睜開眼將兩人納入視野,看到月與希雅渾身散發出完全相反的氣息,讓他感到懷疑的同時舉起單手搭話:

「喔,你們兩個比完了嗎?」

始也聽說兩人立下某個賭注要一決勝負。幫希雅准備超重量級大錘子的不是別人,正是始。希雅認真地向他索取武器,說想贏過月的畫面還記憶猶新。由于月本身沒有提出反對,始也不曉得她們到底睹了什麽,就算問了也不肯說,所以他想著反正不可能對月不利吧?就做出了這支大錘子。

事實上始打從心底認爲,月與希雅交手時,十之八九會是月勝利,他在深淵裏已經對月的實力有十足的把握。不管希雅能夠直接操作多少魔力,至今都活在和平裏的她,與殺出深淵的月可以說是天差地遠。

但是看到兩人回來時的表情,他知道結果出乎自己的預料,內心不禁感到驚愕。而希雅則帶著絕佳的情緒向驚愕的始說道:

「始先生!始先生!你聽我說!我終于贏了月小姐喔!我贏得超漂亮的!哎呀~真希望始先生也能夠親眼看看~看看我華麗的戰姿!月小姐知道自己輸掉的時候,表情也很精噗啊!?」

希雅誇張地手舞足蹈,訴說著戰鬥始末。太過得意忘形的模樣,讓月不禁跳起來用力甩了她一巴掌,希雅頓時撲倒在地發出了咚唰的聲音。是因爲攻擊太過強烈嗎?她在地上不停顫抖,沒有要起身的迹象。

始輕笑著詢問以鼻輕哼、表情更加不悅的月:

「所以呢?結果如何?」

相較于勝負結果,他更在意內容。坦白說無論希雅使用哪種方法,他都很難相信希雅贏了月的事實,但他無法否認自己很在意月眼中的希雅。

月毫不保留地表現出不想談這件事情的態度,同時仍不甘不願地回答始的問題:

「……她的魔法適性與始差不多。」

「這真是浪費了這麽強的才能啊……所以呢?應該不只這樣吧?她找我強行討了那種等級的大錘子之後……」

「……嗯,大幅強化了她的身體能力,坦白說到了怪物等級。」

「……喔?和我們比起來呢?」

月的評價讓始眯細雙眼。坦白說月對希雅的評價比他預料中高上許多,向來面無表情的月,現在卻宛如吃了黃連般滿臉苦悶,光這樣的表現就足以證明希雅的厲害程度。始的問題讓月深思片刻後,才對上他的目光回答:

「……大概是始還未強化的……六成左右。」

「真的假的……你說的是最大值吧?」

「嗯……不過,加以鍛煉的話說不定會繼續提升。」

「喔喔~這家夥確實是怪物等級。」

始從月的形容中得知希雅的怪物程度,內心驚訝的同時,向希雅投向了難以言喻的眼神。

如果說現在的希雅等于他強化前的六成,就代表認真強化時,她的能力值會超過6000,跟認真強化的勇者比起來,大約是他們的一·五倍,是足以稱爲『怪物等級』的力量,難怪她能夠打贏月。看著希雅泫然欲泣地摩娑著臉頰的模樣,始實在難以想像。

希雅發現始以半傻眼半驚訝的表情看著她時,連忙跳了起來,拼命地抑制急切的情緒,以認真的表情走向始。

她挺直背脊,撥了撥泛藍的白發,兔耳豎起。現在她要提出一件這輩子最重要的要求,不……其實說是告白比較貼切。她緊張得全身顫抖,表情緊繃,眼瞳裏寄宿著不會退讓的意志,一步一步地往前邁進。當她終于來到神色狐疑的始面前時,便緊緊地鎖定他的目光,告白自己的心情。

「始先生,我想和你一起旅行,拜托你了!」

「我拒絕。」

「這麽快!?」

希雅從未預料到,在這個氣氛中,始竟然絲毫沒露出懊惱的樣子就直接拒絕了,讓她驚愕地瞪大美麗的雙眼。她的瞳孔倒映著始凝視她的模樣,他就像在看一個抱歉的家夥,眼裏寫滿了「這家夥沒頭沒腦地在說些什麽?」。

希雅感到非常憤慨——始至少應該用更認真的態度對待她呀!

「太、太過分了,始先生。我這麽認真地拜托你,你竟然這麽幹脆……」

「不,誰管你說的這些,更何況你有想過卡姆他們嗎?該不會要我帶走所有人吧?」

「才、才不是!我剛才說的只有我自己而已!我在開始修行前就和父親大人他們談過了,雖然光憑我會拖累整族的理由他們不肯同意,但是……那個……」

「那個?哪個?」

希雅不知怎麽地忸忸怩怩了起來,她絞著十指,臉頰泛著紅霞,由下往上地偷觑著始。太狡猾了,這行爲太狡猾了——始以看待可疑人物的目光瞪著她,身旁的月也以煩躁的表情斜睨著希雅。

「那個……他們說,如果是我自己真心想跟你們一起的話就沒問題……」

「什麽?你爲什麽想跟來?現在的你應該不會拖累族人才對吧?以你現在的實力,應該可以應付大多數的敵人吧?」

「所、所以,那個,呃……」

「……」

始的耐性在希雅磨磨蹭蹭無法答話之間到達最大極限,于是准備拔出多納爾。不曉得希雅有沒有察覺到這個舉動,她拿出『女人當自強』的勇氣揚聲,順著自己的戀慕心情——

「我想待在始先生的身邊!我幾歡你!」

「……啊?」

她說出來了!而且還咬到舌頭!這讓希雅感到狼狽不堪,看著她的始露出了疑惑至極的表情,似乎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麽,片刻後腦筋才終于轉了過來,並不由自主地吐槽:

「不不不,這很奇怪吧?我到底是在哪插下旗子的?雖然我自己講有點奇怪,不過我對你的態度相當粗暴吧……難不成你喜歡這類的?」

雖然他覺得應該不太可能,但是瞧了眼希雅後就忍不住倒胃口似地往後退了一步,引來希雅的猛烈抗議:

「你說誰是變態啊!我才沒那種興趣!話說回來,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對我很粗暴的話,就應該再溫柔一點啊……」

「不,我爲什麽得對你溫柔啊……更何況你真的喜歡我嗎?你只是被這個情境影響了而已吧?」

始還未相信希雅對他的好感,懷疑這是受到「※吊橋效應」的影響。畢竟始至今對待希雅的態度,任誰看了都覺得粗暴,因此他會這麽想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但是自己的感情受到懷疑,仍讓希雅有些不爽。(編注:指人在陷入危險的情境時,會不自覺地心跳加快,因此錯把這種感覺理解爲對方使自己心動産生的生理反應,進而滋生出情愫的理論。)

「我沒辦法說這和目前的情境完全無關,畢竟你好幾次在我差點喪命時拯救了我,又和我擁有相同體質……當你不惜沖撞長老守護我們的約定時,我真的很開心……但是無論是不是受到這些情境影響,這份感情已經貨真價實地存在了,所以我也沒辦法不是嗎?我自己有時候也會思考,爲什麽我會喜歡上這個人呢?始先生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有什麽狀況時也會立刻攻擊我,根本是個惡鬼。回答都很敷衍,還把我丟到魔物群的面前,對我毫不留情,根本是個惡鬼。不肯對我溫柔,只願意呵護月小姐,根本是個惡鬼……咦?我到底爲什麽會喜歡你啊?奇怪~?」

說著說著連希雅都懷疑起自己的感情了。始看著歪頭的希雅,青筋不斷暴露,不過她說得都沒有錯,所以即使他拔出多納爾,也只能強忍開槍的沖動。

「……總而言之,不管你是怎麽想的,我都沒打算帶你走。」

「怎麽這樣!人家剛才是開玩笑的啦?我真的喜歡你,所以請你帶我走!」

「我說啊,你的感情……算了,就算是真的,你應該知道我已經有月了吧?話說回來,你竟然敢當著她的面大大方方地告白……我從以前就在想了,你最可怕的不是身體條件之類的,而是那不要臉的程度吧?你的心髒絕對是用亞占提姆礦石做的。」

「你說誰擁有世界上最高硬度的心髒啊?嗚嗚~我猜得果然沒錯……好啦,我本來就知道了啦,我本來就知道你不好解決了。」

希雅忽然呵呵呵地怪笑出聲,讓始狐疑地望著她。

「我就知道可能會有這種情況!所以我才拼命拉攏夥伴!來吧,月老師!麻煩你了!」

「咦?月?」

聽到她喊出意料之外的名字,始眨了眨眼睛。雖然希雅那「搞定了!」的表情令他煩躁,但仍將視線轉往身旁的月。月的表情苦澀得宛如咬爛了幾百只苦蟲般,違背真心似地向始開口:

「…………………………………始,我們帶她走吧。」

「不不不,你怎麽會這麽勸我?你看起來明明很不甘願……難不成你們的賭注是……」

「……悔恨。」

看到月沮喪地垂落雙肩,始立即猜出事情全貌,湧上心頭的情緒已經超越傻眼或憤怒,到達了敬佩的地步。

希雅不認爲直接拜托始會成功,憑自己的力量沒辦法傳達真心,此外,即使始同意,他仍會優先聽從月的想法。

因此她就拉攏了月,『拼命』這個辭彙恐怕不算言過其實,畢竟不夠認真的話是不可能打動月的。這十天內他幾乎沒見過希雅,她肯定如字面上的意思,『拼命』地攻略月吧。光從這點來看,就知道希雅的感情是認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