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连小男孩都不玩？

贵族们或披挂貂皮斗篷，或身挂金银首饰。

哪怕不认识，只是遥遥看一眼，便知是惹不起的存在。

然而，在这样的庄重场合，被贵族们所簇拥的为首者，竟是一位管家打扮的男子。

男子表情高傲，甚至都没怎么正眼看肖纳和苏瑞尔，只是摸出一面水晶磨制的镜子，整理着仪容。

见此，肖纳眯了眯眼，回想起这个国家的一些基础情况。

他所在的国家，名叫诺顿帝国，是人类占主导的国度。

教权与皇权之间的明争暗斗，已持续了数个世纪。

但总的来说，还是皇权更占优势。

自然，这样的情况，反映到黑石镇，或者说黑石教区，便是贵族一方毫不掩饰的恶意！

肖纳自忖，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被簇拥的管家，应该来自黑石镇最大的贵族“格里芬伯爵”家。

面子挺大，区区一个管家，竟然能比周围的大小贵族都有排场……

“看来，我们黑石镇的新任主教到了，奏乐！”

一名吟游诗人从人群中走出，向周围众人鞠了一躬，开始演奏起悦耳的乐曲来。

虽说那人的手中仅有一把鲁特琴，但落到肖纳耳中的曲调，却是丰富而充满层次变化，如同唱给神的赞歌。

“当天父洒下爱和恩典，我将以音符，谱写赞美之泉……”

肖纳表现得十分平静，只是时不时轻微颔首，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令人捉摸不透。

这让一众贵族议论纷纷。

因为压低了声音的缘故，他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猜都猜得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乐曲演奏完毕，吟游诗人如出场时一般，再次鞠了一躬，很快退场。

管家则走上前来，没有行礼，而是直接微笑着伸出手：

“幸会，幸会，伯爵大人身怀要事，不能到场实属抱歉。”

毫无愧疚与歉意，反而透露着满满的高高在上。

“哪里哪里，是我们打扰伯爵大人了。”

肖纳表面回以微笑握手，眼神深处却十分冰冷。

按照地位来算，唯有格里芬伯爵亲自到场，才不必向主教行礼——那么，对方这么做的意图，显而易见。

在对方眼中，自己的地位，和他家的管家地位等同，甚至还不如！

礼节性地握了握手后，管家矜持地问道：

“不知可有委任书？”

“自然。”说这话时，肖纳已经将手探入怀中，摸出了委任书。

同时，朝苏瑞尔使了个眼神，叫她不要多嘴。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朗诵起委任书：

“蒙我主恩典，向本文件所及之所有虔诚教徒致以问候……”

中间没什么有用的内容，基本就是一大段无用的场面话以及苏瑞尔买官时瞎编出来的生平，念得他有些口舌干燥。

“以上，兹任命苏瑞尔为黑石教区主教，司黑石教区一切教内事务。”

委任书上写了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最后由教会亲自加盖的印章和签名，才重要！

确认肖纳手中的委任书并非伪造后，管家的脸上笑容更盛。

“原来是苏瑞尔主教，伯爵大人已备好了礼物，想必已在送来途中了。”

在礼物一词上，他特意加重了读音。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苏瑞尔，又笑道：

“不知这位是？”

苏瑞尔眼角抽了抽，相当不自然地道：

“可以称我为……肖纳，跟随……苏瑞尔主教的牧师。”

“原来如此，二位似乎没有带马，不知可否需要？此地距离教堂还有些距离，不妨坐一坐我们的马车？”

肖纳目光微闪，点了点头。

管家侧身笑道：

“请。”

……

坐着高头大马驱使的马车，肖纳的目的地也随之映入眼帘。

而他一旁的苏瑞尔则十分激动，小脑袋凑在马车窗上，使劲找角度瞧。

位于教区建筑群中心的教堂并不奢华，门前的广场上，往来之人也稀稀疏疏。

这会儿，恰好是秋季，落叶布满了广场，却无人打扫。

“到了，我们下车吧。”

肖纳招呼了一声苏瑞尔，后者如梦初醒，赶紧跟着肖纳下了马车。

马车渐渐远去，从中传出管家的笑声：

“伯爵大人的礼物随后送到，您可先熟悉一下教堂内的事务！”

肖纳直接无视了管家，以传讯术沟通苏瑞尔，淡淡地道：

“走吧，以后为了防止露馅，正式场合就互称职务吧，如无必要，就别叫名字了。”

“毕竟，现在我才是苏瑞尔，而你是肖纳，要是露馅了，你偷的钱就算打水漂了。”

苏瑞尔轻哼了一声：

“无所谓，我聪明着呢！要是变回真身，我脑袋可比你大多了！”

“……就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吃的还是知识。”

“你！”

苏瑞尔发现自己斗嘴斗不过肖纳，只好气鼓鼓地扭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教堂之中。

教堂内的教徒也相当稀疏，连个主持者都没有，仅有两名教堂司事在此进行日常的清洁。

见肖纳走入，他们见二人打扮，愣了愣，连忙行礼。

“敢问可是新上任的主教大人？”

肖纳面带微笑地点头：

“你们可以称我为苏瑞尔主教，旁边这位是肖纳牧师。”

“先别急着行礼，我还有事要问你们，为什么外面的广场落叶堆积如此之多，却无人洒扫，教堂内甚至都结了蜘蛛网？”

“而且，按圣典来说，教堂内必须要有一位牧师主持，怎么就你们两人？”

尽管肖纳面上带笑，但他的质问却刀刀见血，令两人的脸上渗出了些冷汗。

“这个……抱歉，今天普利奇神父不知道有什么事，把大人们全都带走了，所以就剩我们了。”

肖纳并不多言语，只是轻轻点头，拍了拍眼前之人的肩膀。

“好好干，另外，能带我熟悉一下此地吗？”

“不胜荣幸！”

跟在这两名司事的身后，肖纳以传讯术沟通了苏瑞尔，悠然道：

“看来，这里的教会，只吃饭不干活的人不少——也是时候该大换血了。”

苏瑞尔有些疑惑地看向肖纳：

“……吃完饭当然睡觉啊，为什么要干活？”

肖纳忍不住扶额，不想接这个吃货的岔，而是思索起接下来的发展来。

他只是知道了有这么一条理论上存在的任务线，但很多地方，他都只知晓了一些关键信息和大致走向。

没办法，谁让游戏刚开服没多久呢？

因此，他万事都须得小心，步步为营方为上策——毕竟，可能某个被忽视的细节，就能要了他的命。

那么，接下来的短期目标，就是先把这帮不干事的给解决了，换上一批能干事的出来。

依他看，这两名司事就很不错。

不过，现在教会实在荒废，为了应付后面的工作，等明天也是该去招点人了。

就算起不了大作用，挡个火球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人，将有机会发展成他以后的班底。

至于那些吃饭不干活，还吃拿卡要的？

开除人籍。

……

过了半个时辰后，肖纳算是大致了解了这里的一些日常事务。

这些都是攻略里没写，游戏里忽略，但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在这段时间里，他不仅逛了教堂，还简单查看了教堂附近的教区建设。

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有些荒废。

或许正因如此，那名为普利奇的神父才敢玩忽职守。

当他回去后，便直奔账房，翻阅起近些年的财政支出。

过了会儿，房门被敲响，他一打开门，却看见门口站着个意外的人。

“格里芬伯爵的管家？”

他眉头微挑，不动声色地道：

“不知阁下有何事？”

管家见到肖纳，脸如老菊花一般绽开，呵呵笑道：

“伯爵大人经过思考，认为您初上任，可能需要一些经济支持，特命我过来洽谈一些新的商业合作，届时，您便可以您的名义……”

“不必了。”肖纳直接谢绝。

合作，就意味着平等交换与利益纠缠。

那样并不利于他的计划——如果他的名字与贵族们绑在了一起，对于未来发展显然是负面的。

毕竟，对方和教会向来不对付。

为了传教，他势必要想办法把当地的贵族势力根都挖起来！

管家愣了愣，倒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转而道：

“对了，先前不是说伯爵大人要送您礼物么？虽然来迟了点，不过，也算是送到了。”

他朝身后招呼了一声：

“小温尼，出来吧！”

弱弱的男孩声音响起：

“是……”

从管家的身后，走出一个衣衫单薄，勉强遮住关键部位的清秀小男孩，看上去约莫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

他意味深长地道：

“这孩子，相当有灵性，多加培养，日后定成大才。”

“这就是伯爵大人按照以往的惯例送来的礼物，希望您喜欢。”

小温尼低头捏着衣角，身体发抖，显然害怕极了。

此情此景，落在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眼中，可能已经令其血脉喷张。

但肖纳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的语气略微变冷，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必了，教堂目前不缺人，本人也无什么特别喜好，唯独希望将主的信仰播撒到各地，您且将其送回吧。”

管家还想说些什么，肖纳却已关上了房门。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好的预感。

……

一段时间后。

格里芬伯爵府内。

一名优雅的男子听着眼前管家的汇报，眉头渐渐皱起。

“什么？新上任的主教不仅不贪财，甚至连小男孩都不玩？”

他躺回摇椅上，双目微眯。

这新来的主教，不简单啊……

管家小心翼翼地道：

“霍尔特少爷，要报告伯爵大人吗？”

“不必，这种小角色，不用劳烦父亲大人。”

霍尔特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笑道：

“既然这主教不好下手，那就换个方向——他一个人来的么？”

管家恭敬地道：

“随行还有一位女性牧师，不知来历，但看起来年纪尚小，我从其身上没有感知到威胁，实力应当不强。”

霍尔特轻笑：

“很好，派人盯着她，有情况就向我汇报。”

他徐徐起身，透过窗棂，遥望教堂的方向。

“来了这里，就算是龙，也得给我盘着。”

“父亲的大计，可不能被意外因素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