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逝水阁的妖物
次日初晗。
果真如林淮所料，他一人独闯刀王宗并与黄弼携手走出正堂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章陵城的大街小巷。
林淮这个名字，开始进入章陵各门派的讨论中。
逝水阁阁主杨道远今日回阁，刚回半日，便与杨映晨敲开林淮的房门。
“吱呀——”
林淮看到一位满脸和煦的中年男子站在杨映晨身旁，脸型与杨映晨有几分相像，“想必这位就是逝水阁阁主了。”
杨道远微微颔首，“林淮小友来章陵一日，大名便传遍章陵各门派，这般手段，我望尘莫及。”
“杨阁主谬赞了。”
林淮不喜欢这等推来辞去的言语，便主动问道：“免费住在逝水阁，我也不太好意思，阁主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杨道远微微垂眉，忽而抬起，显得慈眉善目，缓缓道：“还是瞒不过林淮小友的敏锐眼睛，逝水阁确是有一事需要想请小友帮忙。”
“什么事？”
“除妖！”
林淮眸光一亮。
杨道远侧目环顾周围，确定无人之后，压低声音道：“阁中有妖，困扰我阁多年，想请林淮小友帮忙除之，日后必有重谢！只是此事涉及我阁迷辛，不能外传，详细事宜请到屋中细说。”
三人进屋。
杨映晨取出一物，递给林淮，林淮接过后放在掌心细看，见此物像是一枚玉石，其中竟蕴含着一道如水流般灵动的能量，在玉石内缓缓流转。
杨道远指了指玉石，“你只需将对方消耗至虚弱，而后将此物掷出，那妖物便会融化成血。因为那妖物颇为强大，一般人无法将其消耗至虚弱，我想林淮小友应该是可以的。”
林淮将玉石还给杨映晨，面色肃然道：“如此听来，此事极为危险，我有一事不解，以阁主的修为都没法将妖物除去，阁主又如何肯定我可以？倘若阁主这般遮掩，不肯将事实真相告知于我，我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杨道远双手轻搓，片刻后决然道：“好，我就将事实真相告诉你，不过此事乃是我阁的丑事，我就言简意赅地说。”
他望向窗外，似是要从深邃的尘封往事中取回些许记忆，“三十年前，我们逝水阁上上下下想要练成一门秘法，此秘法艰深晦涩，唯有我的大师兄有希望练成，但需一颗妖丹协助。
“我的大师兄服下妖丹后，非但没有练成此门秘法，还被妖丹中的妖力反噬，失了神智，杀了十数位师兄弟，后来渐渐变得与妖祟无异，我几位师叔为了不让丑事外扬，但又杀不了他，别无他法，只能联手将其囚禁在阁中禁地。但最近他的实力似乎又有增强，隐隐有冲破禁锢之势。
“至于你问的为何请你去杀，而不是我们逝水阁门人，那是因为我那大师兄修习的是最顶阶的逝水阁武学，我们武学路数趋于一致，他的武学又因妖丹产生衍变，天生就克制我们，所以我们去必是九死一生。”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林淮略一思忖，找不出对方这些话的破绽，也许事实确是如此。
关于除妖，他是愿意的。
武学和妖技需要推衍，急需妖气来源。
他发现章陵不比柳阳那样妖物随处可见，往往都藏匿起来，若不是专门用秘法探寻，还以为章陵是个太平人间。
而他昨晚也用灵嗅感知过，在逝水阁的某处隐蔽之所，确实存在一道隐匿的强大气息，或许就是杨道远口中的“大师兄”。
他摩挲着下巴，思忖片刻后，开口道：“不知是否有趁手的刀剑借我一用？我这把剑钝了。”
杨道远爽朗笑道：“这有何难！阁中刚好有宝刀宝剑各一把，未曾有主，就算是送你当作定金，待你顺利归来时，再送你一件养魂物当作酬谢。养魂物与洗髓物、本命物并称世间三宝，虽功用不及洗髓物与本命物，但使用得早，便能厚积薄发。”
听到“洗髓物”三字，林淮眸光一亮，很快黯淡下去，点了点头，“多谢阁主了。”
“如此说来，林淮小友便答应了？映晨，你去取乌阙和太珩来。”
杨映晨很快取来了一刀一剑，通体黑亮、隐有紫光的是乌阙剑，浑身银灰、偶有寒芒的是太珩刀。
林淮试了试手，能感觉出来，这一刀一剑皆非凡品，他从未使用过这等品秩的武器。
杨道远肃然道：“还有一事，林淮小友用这块玉石斩杀妖物后，玉石会与他身上的妖丹融合在一起，还需将其带回给我。”
林淮点了点头，并未多想。
双方约定好后，林淮很快出发进入逝水阁中的隐蔽禁地。
待他进入禁地后，杨道远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
“爹，你为何说谎？”
杨映晨皱眉问道。
杨道远微笑问道：“哪一句？”
“你说你那位大师兄天生克制我们逝水阁门人，但对于林淮来说也同样危险，没有你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杨道远脸上浮起一丝冷意，“哦？你不相信他？”
杨映晨摇摇头，“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那妖物比黄弼更难缠，你给出的信息不对，会影响他的判断。还有，那块玉石与妖丹融合后，会让妖物短时间内进入功力大涨的状态，林淮不可能是其对手，这一点你并未说明。”
杨道远脸上冷意更甚，“你刚刚也在场，你又为何不说？”
“我……”
“因为在你心里，林淮的性命并没有那么重要。我本也不指望他能杀了我大师兄，只需多消耗消耗，我便能手刃大师兄，取回本应属于我的妖丹。”
杨道远说着说着，不禁攥紧双拳，脸庞越发狰狞，最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神情逐渐恢复和煦。
杨映晨不再说话。
……
禁地实际上是逝水阁的地底，林淮挎刀负剑，谨慎前行。
黑暗中，他干脆化身雪灵狐，展开灵嗅，随着在地底越行越远，那股妖气也越来越强。
某时，地面突然一震，一道强大气息朝他急袭而来。
顷刻间，那股妖气从炼气巅峰突破筑基，再从筑基一层上涨至三层，最后停留在四层巅峰。
一只非人非妖的怪物立在他前方百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