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千斤坠,布袋功!
众人闻声皆是一惊,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人群之后站着一个大黑胖子。
皮肤黝黑发亮,长得像头黑皮山猪,偏偏却顶着一张婴儿肥的娃娃脸。
韩昭打量着这人,莫名觉得特有“年味儿”,环视一圈,调侃道:“不错,可算有个站着撒尿的了,来,过来!跟大家说说,你叫啥名儿,我怎么瞅着你眼生呐?”
牛唐扬了扬下巴,挺着腰,昂首阔步走向韩昭。
周围众人自觉让开一条道路,从上到下打量着牛唐肥壮身形,忍不住交头接耳低声嘟囔。
“这谁啊?我怎么以前没见过?”
“老矿奴死了,他是昨天刚补缺进来的,还不知道韩爷的厉害!”
“真是不知死活!韩爷一拳能把这胖子猪油都打出来!”
“……”
“都给我闭嘴!人家有勇气站出来,就已经比你们强多了。”
韩昭一扫眼过去,众人羞愧低头,议论之声顿时戛然而止。
“韩管事,俺叫牛唐!豫州人,老家遭了灾,逃难过来的,因实在走投无路才卖身给了云家,肚子里油水缺得紧呐,你只管打来,我一并受着……哼哼哈嘿!”
牛唐言罢,当即沉腰坐马,吐气开声,双脚一震,整个身子向下坠去。
“嘶哈……”
表情极其夸张地深吸一口气,原本肥软的肚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气鼓起,饱满如身怀六甲的孕妇。
两只眼睛瞪大如牛眼,看上去有点滑稽。
韩昭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干啥呢?”
牛唐面皮紧绷,牙缝里迸出六个字:“千斤坠,布袋功!”
“韩管事,你要打便快些打,休要留手!!”
“呵,倒有几分气性,那我可就动手了!”
韩昭话落,面上笑容收敛,眼中精芒内蕴。
五指握拳,肩臂关节咔咔爆响。
弓步踏出,狼腰款扭,摆臂挥拳。
咚……!
一声闷响,牛唐肚皮凹陷,韩昭的铁拳直接挺了进去。
牛唐咬牙切齿,脸色涨红如猪肝,双脚陷入地面,硬生生踩出两个脚印,愣是一步没退。
韩昭的整个拳头,被牛唐肚子上的肥肉层层包裹住。
韩昭感觉自己这一拳好像打进了布袋子里,根本使不出劲力。
周围众人全都看傻了眼。
这胖子有东西啊!
这时候,牛唐猛地一运气,肚皮再次鼓起,将韩昭的拳头弹了出来。
揉揉自己的肚腩,这大黑胖子得意笑道:“嘿嘿!韩管事,看来今儿这肉我是吃定了!”
韩昭收回拳头,抬起头,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大黑胖子,有些好奇地笑道:“你小子哪儿学的这邪门儿功夫,有点意思啊!”
牛唐下巴一扬:“该你的!我凭什么告诉你?”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呗,还挺傲娇!”
韩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巡逻队算你一号,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下矿干活了,每个月加两斤肉。”
“得,韩管事痛快……呃……诶哟,肚子好痛!”
牛唐前一秒还傻乐呢,忽然面色一白,肥脸上沁出一层细密冷汗,双手捂着肚子,惨嚎着倒在了韩昭怀里。
“诶牛唐,你咋了?”
韩昭见状,连忙将牛唐扶到井边青石上。
仅仅是呼吸之间,牛唐便双目瞳孔涣散,嘴角溢血,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周围众人全都围了上来,见了这情形皆是满头雾水,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老何脑子反应快,忙道:“昭子,他怕不是被你的暗劲打出内伤了!”
韩昭眉头紧皱,满脸疑惑:“暗劲?什么暗劲?我才用了一成不到的力道,只是是想试试大家的胆量,压根没想真打!”
老何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夹板,叹气道:“哎!你那一成力道,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昨天我叫你吃饭,就摸了一下你的肩膀,就被你甩飞了出去!”
“紫燕姑娘说了,你已经练出了筋骨暗劲,别人一碰你,五脏六腑就会被那股暗劲绞烂!”
“这……”
韩昭看着老何受伤的胳膊,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老何的胳膊不是摔的,是被自己伤到的?
韩昭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突破了炼精第二重【抻筋境】,练出了一身可以伤人于无形的筋骨暗劲。
要是知道自己现在这么猛,他连一成力道也不会用。
“噗叽!”
牛唐口中飙出一道血箭,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快不行了,万急之下,韩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忙对老何道:“何叔,二小姐给了我两瓶云母膏,我放在抽屉里,你快去拿!”
云母膏可以充实五脏,坚肌壮骨,兴许能够救牛唐。
“云母膏?那可太贵重了!昭子,你真要给他吃?”老何有些不情愿。
“韩管事,算了吧,这胖子自找的,你何必救他呢!”
“是啊,你每日练武消耗大,正需要云母膏进补!你给这胖子吃?不是暴殄天物吗?”
“……”
众人纷纷替韩昭觉得不值。
就连牛唐自己,听到韩昭要用云母膏救他,也艰难地张了张嘴,虽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从口型不难看出,他说的是:“不、用、了!”
韩昭板起脸,目光坚定,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让你们去拿药,没听见吗?什么东西,能比人命还贵重?”
“牛唐兄弟是条汉子!”
“我乐意救他!”
“行,不愧是昭子,讲义气!”
老何点点头,连忙冲进管事屋中,取来云母膏,用热酒调成一碗白色药水。
在大伙儿的帮助下捏开牛唐的嘴,强行给他一股脑灌了下去。
服下不久,牛唐便止住了吐血,面色也稍稍缓和,算是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儿。
“这云母膏,果然名不虚传!”
韩昭不由感叹了一句。
牛唐身体稍微好转了一些,便要起身给韩昭跪地磕头,韩昭连忙上前扶起他:“你这是做什么?”
“韩管……韩爷!我牛唐算是服了,你的拳头,真踏马天下第一!”
“我在豫州少林寺打小练童子功,从来没有人能把我打成这样,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咳……咳咳!”
牛唐说着,又开始咳血。
韩昭连忙扶着牛唐坐下,眼中满是后拍:“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他真的害怕牛唐嘎嘣一下死了。
经此一事,韩昭对自己的力量也有了新的认识。
拳术者,杀人之良方也。
武道不是供人观赏的绣花枕头。
非临敌之际不可轻易出手,出手便非儿戏!
牛唐虽然被打出内伤,但是勇气可嘉,而且能够扛住韩昭一成拳力不后退,已经远超寻常人等,因此韩昭让他担任巡逻队队长。
选拔巡逻队其他成员的方式,则改为抬青石。
只要能够抬起水井边那块青石,便可以加入巡逻队。
那块青石,少说两三百斤,虽说矿奴们常年挖矿力气都不小,但没有习过武,加上之前忍饥挨饿身子亏虚。
想要抬起那石头难度依旧不小。
选拔了大半天,三百多人里面,才筛选出十个能勉强抬起青石一角的人。
韩昭让老何给这些人登记了名姓,发了竹制腰牌,又领取了铁棍、钩叉、绳套,讲解了应对野兽、精怪时的一些基本要领。
五人一班,分成两班,日夜轮流巡视矿场周边。
组建巡逻队一事便告一段落,韩昭总算可以缓口气。
矿场的事有老何操持,巡逻队有牛唐领头。
韩昭乐得做甩手掌柜,每日除了读书练功之外,只需做两件事情。
一是在矿场收工后,清点矿奴人数,以防有人偷跑或是不慎被山中精怪拖走。
二是带队将原矿拉下山入库。
不知道是不是二小姐提前打过招呼,赵二爷虽然对韩昭插手他的职务很是不爽,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韩昭每次下山,总会给湘灵带些烤地瓜、烤麻雀之类的吃食,盐池坊的老嬷嬷和小媳妇儿们见了羡慕得不得了,总喜欢拿俩人开黄腔。
先前得来的镶玛瑙铜发钗,韩昭一直忍着没有拿出来,想着等年底湘灵十五岁生日再送给她,权当给小姑娘一个惊喜。
韩昭每日早起站桩,晚间细读紫燕批注后的拳经,只觉每日都有精进之感。
光阴如雪飞逝,转眼半个月过去。
因为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矿山的平静再次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