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旱岁雏志承家艰

随着时光的无情流逝，那如恶魔般的旱灾不仅没有丝毫退散的迹象，反而愈发肆虐猖獗。天空仿佛被烈火点燃，太阳似一个永不熄灭的金球，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酷热，将大地烤得龟裂破碎，每一道缝隙都似大地绝望的呼喊。田野中，土地干裂纵横交错，犹如破碎的龟甲，毫无生机的庄稼秸秆在热风中瑟瑟发抖，发出“沙沙”的悲叹，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灾难的无情与残酷。在那破旧而又闷热的小院里，赵与莒一家正艰难地与命运抗争着。五岁的赵与莒，眼神中已褪去了些许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与年龄不符的忧虑和坚韧。他每日都会站在小院中，抬头望着那片湛蓝却又吝啬无比的天空，干裂的嘴唇不时地抿动着，心中默默祈祷着雨水的降临。一旁的母亲李氏，身形愈发憔悴消瘦，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助。她手中的针线活早已停下，只是呆呆地望着远方，似乎在那无尽的荒芜中寻找着一丝希望的曙光。“娘，这旱灾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赵与莒打破了小院中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李氏转过头，看着儿子那被晒得黑红且满是灰尘的小脸，眼中满是心疼与慈爱：“莒儿，娘也不知道。这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我们只能咬牙坚持。”赵与莒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娘，我不怕，我会和你一起坚持下去的。”此时，父亲赵希瓐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院子。他的脸色蜡黄，身形佝偻，手中的水桶里只有少得可怜的一点水，而且浑浊不堪，散发着阵阵异味。“今天去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这么一点水。”赵希瓐的声音沙哑无力，将水桶放在地上时，溅起的水花让他心疼不已。赵与莒看着那桶水，心中五味杂陈。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父亲的腿：“爹，你辛苦了。”赵希瓐抚摸着儿子的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莒儿，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眷顾这个在苦难中挣扎的家庭。随着旱灾的持续，疾病也开始在村子里蔓延。许多身体虚弱的老人和孩子都未能扛过这场双重的灾难，村子里弥漫着悲伤和绝望的气息。赵希瓐也未能幸免。他先是不停地咳嗽，后来发起了高烧，身体越来越虚弱。李氏日夜守在他的床边，眼中满是焦急与恐惧。“孩他爹，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李氏紧紧握着赵希瓐的手，泪水不停地流着。赵希瓐气息微弱地睁开眼睛，看着妻子和儿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别担心，我没事。莒儿，你要照顾好娘。”赵与莒扑到父亲的床边，用力地点头：“爹，你放心，我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但命运无法更改，赵希瓐的病情逐渐恶化。在一个寂静而闷热的夜晚，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最终，他的手缓缓地从李氏的手中滑落，闭上了眼睛。“孩他爹！”李氏放声大哭，悲痛欲绝的哭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赵与莒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父亲那毫无生气的面容，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爹，你怎么能丢下我们呢？”赵与莒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埋葬了父亲后，赵与莒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村里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人们为了争夺那一点可怜的水源，时常发生激烈的冲突。赵与莒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