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航
“哗……”
海浪在四周翻腾，超出水面的高楼林立在黑暗中，一个又一个的黑影好像牢笼般将渺小的快艇关住。
四周一片漆黑，能见度很低，加之海风呼啸的声音，让陈阳不免感到一股压抑感。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高举火把，在海城之中穿梭。
过了一会儿，脑海中再次回响起了那个冰冷的机械声。
【天赋梦行已准备就绪，玩家可在入睡启用天赋。】
“也是，又到晚上了。”
陈阳顺着地图拐了个弯，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行驶了多久。
十分钟？半小时？又或者是好几个小时。
但借着周围一些残存的露出海面的标志建筑，他还是能勉强判断出自己的位置。
前面是一个露出的拱门，大概也是个景点，地图上有标注，穿过拱门，距离警局就只剩下大概三公里的海程了。
梦行的机会很宝贵，他准备将机会留下来，等到探索警局时用。
如此想着，陈阳继续驾着快艇航行。
一路上，虽然还算顺利，但他的表情却很凝重。
因为这一路上，他都能听到一种怪异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磨牙声，又像是刀尖划过玻璃，令人汗毛直立，相当不适。
“咯咯咯……”
正想着，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到底是什么动静？”
陈阳举着火把望向船尾，但后方只有被快艇卷起的一道白色水线，以及一望无际的漆黑深海。
“咯咯咯……”
那个声音依然在响，陈阳敢保证，那绝不是海风的声音。
因为那声音……好像来自海底。
他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火把，裹在上面的布已经被烧焦，火焰也开始黯淡。
火快熄灭了。
一路上，他已经换了两根火把了。
在路上，他提前做了第二根火把，在一根火把火焰变得微弱，即将熄灭时他便会用其引燃另一根，然后将熄灭的那根换块新的布条，以此备用。
这次也一样。
可正当他准备拿第二根木棍引燃时，快艇穿过了一栋拱形建筑。
进入风口，海风顿时变得汹涌剧烈。
“不好！”
陈阳一惊。
一阵刺骨冰冷的狂风在风口呼啸，强劲的狂风瞬间将那微弱的火苗吹散。
霎时，无尽的黑暗再一次将快艇笼罩，来自漆黑的窒息感立刻席卷全身。
火灭了！
“打火石……”
陈阳赶忙从兜里摸索，忽的，那个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咯咯咯——！”
这一次，声音更加剧烈，更加明显。
并且能清楚的听出，同样的声音在重叠交错，发声物体不止一个！
“不好！”
陈阳意识到了什么，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打火石。
可就在这时……
“咚！”
巨大的声响自船尾响起，伴随着剧烈的震动，整艘快艇都摇晃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上船了！
来自海里的东西！
陈阳心头一颤，赶忙开始摩擦打火石。
隐约的，他能看到一个阴影在暗中浮动，并朝着这边靠近。
“咚！”
又是同样的声响，这一次来自快艇左边，他甚至能感觉到船身已经开始倾斜了。
不仅如此，船的发动机开始发出嗡响，整艘快艇都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艰难前进了几米后，整艘船都停在了原地。
“发动机熄火了？”
陈阳一怔。
不对……
船还在动，他已经能听到发动机“隆隆”的响声。
不是熄火了，而是有什么东西从底下拽住了船！
陈阳疯狂摩擦着打火石，但每当有火苗出现，卷起的风便瞬间将其吹灭。
“该死的，快啊！”
陈阳又摩擦了几下，见不成功，又拿起了从超市找来的塑料袋，将其撑开压住，再把打火石放在里面，以此方式减少风对火苗的影响。
刚准备继续，他却只感到一股巨力自身边身后传来，旋即，他便感到有什么东西拽到了自己的胳膊，想将他拽向后方。
“！”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小刀，狠狠割向了后方。
“叽——！”
随着一声尖锐的嘶吼声，那股巨力消失，拉扯感暂时停了下来。
同时，陈阳能听到有什么东西从后方重重移动了几下。
没给他喘息的机会，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咯咯咯……”
只不过，这一次，声音就在耳边！
陈阳猛地拿起鱼枪，顾不得那么多，在一片漆黑能见度近乎为零的情况下，听声辨位，朝着尖响的方向扣下了扳机。
“叽！”
利箭飞出，那个尖锐的悲鸣再次响起，打击感反馈而来，陈阳知道自己射中了。
可紧接着，连接长箭的线突然绷紧，一股巨力拖拽着鱼线，将长线拉得笔直。
“我靠！”
陈阳一怔，突如其来的拉扯差点将他拽飞出去。
他死死抓住鱼枪，两股力前后博弈着，鱼线已经绷到紧的不能再紧。
下一秒，拉力突然消失，陈阳顿时狠狠向后倒去，跌坐在了地上。
鱼线断了！
除了小刀，鱼枪就是他唯一的防御手段，现在鱼枪断了，如果有什么东西攻击上来，他就只能靠一把小刀抵挡了。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阳满头大汗，难道那怪物近距离中了鱼枪一箭，不仅死不了，还是留有这么大的余力？
他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撑好塑料袋，开始摩擦起打火石。
深邃的黑暗将他包裹，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怪物在尖叫。
陈阳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清楚的听到，那些声音越来越近了。
“咯咯咯……”
“咯咯咯……”
终于，在几次尝试下，火星掉落在布上，陈阳轻轻吹了几下，烟雾开始腾起，紧接着，一缕火光再次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火光亮起，陈阳顾不得其他，赶忙将另一根火把换好布条。
这一次，他要将两根火把同时点燃！
火焰翻腾，引燃了第二根火把，初燃的火焰格外剧烈，顷刻间将四周照亮。
陈阳高举火把起身，霎时，一张漆黑、满是裂纹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吼！”
那东西尖叫了一声，赶忙后退了几步。
陈阳也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
那是一个没穿衣服的人型怪物。
深蓝色的皮肤，浑身的鳞片，四根手指间长着鱼蹼。
最恐怖的，是那怪物的头部。
那是好似灯笼鱼的脑袋！
尖锐的牙齿，向外凸出，遍布了整整半张脸。
上半张脸，一双红色的巨大玻璃眼珠滚动着，死死倒映着陈阳的身影。
不仅如此，那东西还有一条尾巴。
鱼的尾巴！
这是一只半人半鱼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