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个真正有魄力的决定
报纸发布只要一天，而消息传开需要更长时间，舆论的发酵则需要更久。
也就是一天时间。
刚刚出任主编的汉弗莱便被叫到董事会。
“汉弗莱，你之前是怎么跟我们保证的？”科赫先生将报纸狠狠拍在桌子上，沉重的清响回荡在整个会议室内。“我们要的是《霍比特人》那样脍炙人口能够卖得出去的故事，而你呢！你瞧瞧你和那位奥尔科特先生签的协议？”
“主编先生！我请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双方的合作将建立在共同发售《基督山伯爵》的基础上’？”
科赫先生有些暴躁的站起身，脸色阴沉的在室内来回踱步。
“我之前一直认为你是一位有抱负有理想，也有眼光的编辑，汉弗莱，可你看看，《基督山伯爵》？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那位维里·奥尔科特是不是也用过类似的方法，把破书以‘从未被殿下差评’的优质作品拿来糊弄人？”
“科赫先生，那不是破书，那是兰洛出版会出版的《英勇无畏的弓箭手》，《驰骋的无敌骑士》，从某个角度上讲，它们的确是从未得到差评的书，毕竟殿下连看都没看过。”
“哈？那倒是我说错了？”科赫先生怒极反笑。“汉弗莱，如果你坐不稳主编的位置，大可以体面的滚蛋。”
其他董事互相交流一个眼神，坐在首位的董事长也没有说话，只是静悄悄看着二人的交锋。
汉弗莱丝毫没有惧色：“如果不提供相应、额外的诚意，他凭什么跟我们合作？”
“之前的米恩是靠着兰洛出版会的编辑出版，勾结盗匪的霍姆斯也曾是兰洛出版会的主编，兰洛出版会已经不止一次坑过维里·奥尔科特，在这方面我们比起其他出版会几乎是天生便要矮上一截，阁下却还高高在上的觉得好像我们什么都不应该付出，只需要和过去那样等着人上门投稿捡钱就好了。”
“如若科赫先生真是这样想的话。”
汉弗莱冷冷的说：“比起我而言，还是阁下更有魄力。”
见白脸唱的差不多了，董事长塞尔夫清清嗓子，示意两人不要冲动，都坐下好好说话。
“咳咳，好了好了，汉弗莱和科赫先生说的都很有道理。”
科赫长呼一口气，哼一声狠狠坐下。
“现在的根源在于，我们还没有官方回复奥尔科特先生方面的提议，报纸便提前将整个计划曝光出来了。”
“这些记者总是这样，成天听风就是雨，听到个传闻便跑的比带翼的狮鹫还快。”
塞尔夫指尖敲着桌子。
“但这也是个好消息——至少我们在其他出版会之前提前和奥尔科特先生搭上了线，有了这个前提，想要拿下《霍比特人》全部三册和后续故事的合作发售权，就算是成功了一半，这是我们相比于其他出版会的优势。”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奥尔科特先生真正看到我们的诚意，说说你的看法吧，以及这本《基督山伯爵》究竟是本什么书，汉弗莱，说说你的看法吧。”
汉弗莱点头，向诸位董事致意后，洋洋洒洒讲起他的看法。
因为长难句太多，这里就简单概括。
大概意思就是：只看维里提供的信息的话，《基督山伯爵》是本看上去没什么吸引力的故事，可这本书的作者在维里口中又是金鸢尾出版会的新成员——想要进入这个出版会，至少需要通过主编，也就是埃莉诺这一关，然后再被殿下认可。
而上一个做到这一点的人就是维里·奥尔科特，所以说这位叫“大仲马”的作家和他的这本书绝对不会像标题看上去那样平平无奇。
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汉弗莱在和维里交谈的时候注意到维里的助手始终都带着有些疑惑的表情，仿佛维里在说这些话之前从来没有跟他知会过。
再加上“大仲马”这个名字出现的过于突兀，整个卡兰城作家圈里压根就找不到这个人，所以汉弗莱有合理的猜测怀疑这可能是金鸢尾出版会内某个人的假名。
至于是谁，他说不好——可能是伊莎贝尔殿下心血来潮想写一本书，但不好意思用自己的名字，也可能是勇者阁下突发奇想。
甚至他还提出这可能是维里本人的新笔名，但被董事会的诸位一致否定。
“大仲马”可能是维里新笔名，但维里新笔名是“大仲马”不太可能。
什么，你非要说这肯定是维里的笔名？
那我问你。
《霍比特人》热度正高，维里不趁着热度没过去快马加鞭去把续作搞出来，反过来写一本这种只看表面让人觉得像是某位贵族传记的平常故事？
那我问你，这不是纯粹的吃力不讨好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兰洛出版会已经错失了前几次和奥尔科特先生深度合作的机会。”汉弗莱最后总结道。“第一次是因为丑闻风波中的错误站队，第二次是上一任主编的胡作非为，这第三次，绝对再不能失掉机会了。”
“不论《基督山伯爵》究竟是谁写的，我们都应该以最高的诚意，像对待我们想要合作出售的《霍比特人》那样对待。”
“那么，各位，现在是董事会表决的时间吧。”塞尔夫振声道。“同意汉弗莱提议的，举起你们的手。”
几位董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缓缓抬起自己的手。
全票通过。
汉弗莱松了一口气，朝面前的几位董事缓缓鞠躬。
“汉弗莱，希望我们今天做的决定，是一个真正有魄力的决定。”塞尔夫感叹道。“而不仅仅只是个有魄力的决定。”
……
卡兰城中央豪华餐厅的一处包间。
“看过了吗？”菲尼克斯出版会的主编，拉夫·加德纳将报纸放在桌上。
布鲁诺出版会的主编，科文·约翰逊站在窗边：“看过了。”
“兰洛出版会不地道啊，说好的我们一起和金鸢尾出版会合作，现在却自己偷跑了。”
“不过那位奥尔科特先生也不是好相与的啊，居然给了他们一本听都没听过的书，显然是不信任兰洛出版会啊。”
“被兰洛出版会连着坑了几次，换谁都会多留个心眼。”科文·约翰逊放下烟斗，吐出一口灰白的烟气。“只要兰洛出版会得不到奥尔科特先生的信任。”
拉夫意味深长的笑笑：“那合作的机会自然就是我们的。”
“没错，对金鸢尾出版会出手，我们没有那个胆子，但是对兰洛出版会出手的胆子…”
两人相视一笑。
“我们不仅有，而且还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