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馆交心，审讯冲突
东门大街的一家小酒馆内。
店小二端着一盘花生和一瓶烧酒来到一张桌前，桌子两侧坐着两个青年。
正是不久前从杨柳胡同走出来的唐民升和马新二人，马新让下属将日谍先送回军事情报处后，硬拉着他来喝酒。
马新站起身来，将烧酒倒入他的杯中。
“今晚多亏了唐先生出手，不然就让那两个人跑了。”
马新的感谢真心诚意。如果这次失手的话，本就不受重视的他在军事情报处就更无出头之日了。
在任何地方，关系都是很重要的，包括军事情报处。
军事情报处里最受重视的就是黄埔军校一系，毕竟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学长学弟，互相搀扶之下晋升速度也是最快的一档。
再然后就是由戴处长掌控的江浙警官学校，最后才是他这种既没关系又没背景的一档。
“举手之劳罢了，马队长不必放在心上。”
唐民升挑起一颗花生米塞入嘴中，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事，他本来就是要来除日谍的。而且从之前那个名为大川修明的身上，也就是化名孟川的日谍，他又搜到了三千法币外加三根金条。
之前唐民升只是称呼马新为“马先生”，现在直接点破马新的身份后，马新更是认为眼前这位先生神通广大。
两人一番推杯换盏之后，也开始熟络起来。
要说两个大男人喝完酒聊天，起初可能也就是会聊聊最近的遭遇啊，可最后一般都会落在“国家大事”上面。
两人也是如此，从一开始的寒嘘聊到当前的局势上面。
“妈的，你说小日本那么小的一个国家，怎么就把我们欺负成现在这样！
东北那么一大块地方，说没就没了！”
唐民升看得出来，马新是个直脾气的人。
“先生应该也猜出我是替谁办事的，你有这样的本领，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我们？”
马新压低声音说道，这也是他非要拉着唐民升来喝酒的原因，有意拉拢这位能人异士。不管这位算命先生是如何做到的，他这样的本领如果用来做情报工作，简直是有如神助。
唐民升自然也看出来，不过他并不抗拒。
虽然他的想法是尽快联系上红党地下组织成员，但在这之前帮助一下这个国党的特工捉日谍，也未尝不可。
“我这个人闲散惯了，加入你们就算了。不过帮你抓一些外来的老鼠，我还是乐意的。”
他的前半句话让马新感到没希望了，不过后面的话又让他燃起了希望。
不加入也好，军事情报处里人员关系复杂，这位先生真要进去了恐怕还真受约束。唐民升答应帮他抓日谍已经够了。
“行，那我改日再来拜见先生。”
酒馆门口，马新和他告别，叫了辆黄包车就朝军事情报处去了。
唐民升则是独自一人朝着惠民街走去，借助马新背后的军事情报处抓捕日谍只是他的第一步，他人的力量终究是不靠谱的。
再说了，马新在军事情报处里地位似乎不高，能够调用的力量也有限。他必须在金陵城中建立自己的情报网，这也有利于他寻找红党。
他相信凭借着算命系统，一定能够抓住其他的日谍。
回到家中，他将从日谍身上得到的三千五百法币和三根金条放到一个铁盒中，锁到一个柜子之中。
这是他组建自己情报组织的本钱。
....
鸡鹅巷53号。
当马新赶到的时候，门口正有一个人焦急的徘徊着。
“队长，你可回来了，快去审讯科看看吧！”
这人正是之前跟着马新捉捕孟川的副队长。
“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把人看好吗！”
马新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感。
“人没问题，但...总之队长你亲自过去看看吧。”
看到副队长支支吾吾的样子，马新一路小跑到了审讯科。
审讯室里，孟川被绑在木架上，身上已经出现道道被鞭子抽打的血痕，一个人正拿着鞭子抽打。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青年人，还有审讯科的一名科员。
当马新闯进来的时候，青年先是一愣，然后站起身来对马新一笑。
“哦，马队长啊，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马新本身就是个暴脾气，再加上之前和唐民升喝了点小酒，怒气一下就上来了。
“章必文，你他妈什么意思！人是老子和手下的人发现的，也是老子亲手抓到的，老子还没审呢！你在这干嘛！”
马新快步走上前去，一拳头锤在审讯桌上，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章必文跟他同属一个组，都是在第二小组组长李昂的手下，章必文是第一大队的队长。
“马队长，别发这么大脾气。我这不是看你没回来吗，正好看见你的人回来了，还抓了一条大鱼。
时间不等人啊，就先帮你先审了，你还别说，这家伙嘴还挺硬。”
章必文碰了碰眼镜边，调整了一下位置，不紧不慢的说道。
看到这家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马新的拳头硬了。
愤怒的情绪夹杂着酒精的混乱，马新抬起了拳头，直接给了章必文一拳。
章必文的嘴角立刻流出一丝鲜血，但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后，戏虐的看着马新，眼神彷佛在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咚咚，敲门声在门口响起。
“马新，你过来一下。”
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审讯室的门口，正是行动科第二小组的组长李昂。
马新有些诧异，这么晚了，组长怎么还会在这里，难道是专门等自己的?
他右手食指指了一下章必文，然后退了出去。
...
李昂办公室内。
“坐！坐！”
李昂指着椅子对马新道。
“喝酒了吧，来，尝尝我这新进的碧螺春，醒醒酒。”
李昂笑着给他泡了一杯茶。
“组长，我知道他章必文是章副处长的侄子，但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你让我怎么跟手底下蹲守的兄弟交代。”
马新并不仅仅是为自己生气，还替这些天跟他一起的行动队员不值。
“小马，这些天你跟手底下的兄弟都辛苦了。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一定给你们请功。”
“只不过章必文参与审讯，这其实是章副处长的意思。”
李昂双手交叉，耐心的安慰道。
听到这话，马新眉头微皱。
“你也知道，咱们军事情报处深受委员长器重，各个科室都在扩充人手。我们行动科马上也要增设两个新的行动小组，上面的意思是让章必文当其中一个新组长。”
“可是你也知道，章必文虽然是黄埔出身，又是章副处长的侄子，但终究还只是个上尉，当行动组长至少要是少校军衔。”
李昂的话说到这就停了，丢给马新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马新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就是让章必文在这件事情上立功晋升少校呗。
这就好比你们一个团队辛辛苦苦熬夜加班，好不容易完成的项目马上就要交付了，这时候，你的老板派了一个关系户，把这份功劳给抢了。
他很生气，但也不好发作，毕竟这事章副科长插手了。
“你放心，上面不会让你们白白下功夫的，到时候提议你来当另一个行动组的组长。”
李昂看他憋着闷气没说话，适时开口道。
听到这话，马新脸色稍缓。
“这次你和章必文要好好合作，把他背后的情报组织给挖出来，好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