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诀别书
一旁的苏瑾也甚是乏味地扶着额头，第一次尝到雪媚娘的味道便对这等新奇又好吃的点心念念不忘，没想到这小丫鬟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红豆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夫人，奴婢绝对没有糊弄您啊，李嬷嬷，您再仔细看看，它不是柿子，只是长得像柿子而已啊。”
最初她看到今日份的点心后也是如此怀疑，但只要细细打量一番就能发现此柿子与彼柿子还是有差别的。
“只是长得像？”李嬷嬷狐疑地盯了她一眼，继而去打量手里的柿子，在她看来，这东西与外头卖的柿子没多大差别，顶多它的颜色浅了些许，且面上打了一层白霜。
不对，越是仔细端详，越能发现个中区别，李嬷嬷惊奇地将糕点拿到苏瑾面前，“夫人您看，好似确有不同。”
苏瑾微微抬眼，看了两眼后微微凝眉，伸出纤纤玉指戳了戳它的表皮。
橙黄色的表皮被戳下去一个凹陷，她提起了精神，径直戳破它，里面淡橙色的奶油漏了出来，李嬷嬷瞪大了眼睛，苏瑾将沾染了些许奶油的指尖贴在唇边，红唇轻启，含住了那口奶油。
红豆和李嬷嬷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她，苏瑾感受着柿子味的奶油在口中蔓延的滋味，眼睛亮了又亮，一句话没说，拿起一旁的小勺迫不及待地食用起来。
前日的雪媚娘软糯香甜，牛乳味浓郁，今日的雪媚娘不仅在造型上奇特有趣，口感也更上一层楼。
外表柔软，内里还夹杂着柿味的果粒，牛乳入口即化，果粒又带来了一重嚼劲，苏瑾喜爱极了这个味道，一连吃过两个才放下了勺子。
她面上噙着笑，“制作点心的人当真心灵手巧，红豆，明日带她来见我。”
这两次的点心一下便抓住了她的胃，她倒有些好奇这点心是出自何人之手了，若是可以，她想将其收为己用。
也不知她还有没有更多奇巧的点心，苏瑾感受着唇齿间的余味，竟是生出了几分期待。
红豆得到李嬷嬷的赏赐后心中欢喜不已，听到苏瑾的要求后忙不迭应了下来。
也幸好她有先见之明，问到了温织桐的住处，等待会她下了值就去找她。
……
“桐桐……”
一向寂静的屋子里此刻传出几道虚弱无力的声音。
温织桐正在厨房忙着研究新点心，若不是小蓝球的提醒，她恐怕会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顾及不到她的兄长。
她连忙洗净手，跑去温知寒的屋子。
他的房间有股浓浓的药味，自从他双腿残废后，治疗外伤的草药和疗补身子的汤药一茬茬地往他的房间送，将他整个屋子都熏成了药罐。
房门打开，比在屋外闻到的浓郁数倍的药味扑鼻而来，温织桐却好似察觉不到，唇角绽着一抹乖巧的笑，“哥哥。”
温知寒见到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心中的那点不安被她甜甜的笑颜冲淡，“你这几天在忙什么？我总闻着食物的香气。”
他双腿残疾，爷爷又进了牢狱，以前攒到的钱因为他的双腿，如流水般的花出去，眼看生活的重担压在她的身上，他觉得愧疚难当。
温织桐并未说得过深，只提及了表面，“在做吃食，你知道的，我自小就喜欢研究吃食，前两日的点心就是我做的，好吃吗？”
温知寒不疑有他，妹妹喜欢动手做吃食，将刚刚誊抄好的书籍推向温织桐，“好吃，你愿意做就做吧，钱还够吗？是哥哥不好，让你受累了，这是我誊抄的书籍，拿去卖了吧，补贴家用，以后哥哥不会再那样了。”
这段日子他百感交集，甚至一度起了轻生之念，但那样会留妹妹孤苦无依地活在世上，他不敢了。
温织桐拿起他誊抄的书籍，看着上面隽秀的字迹，夸赞道：“哇，哥哥的字好漂亮！”
温知寒看着古灵精怪的模样，摇头轻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有一件事哥哥需要你帮忙，你把这封信送给顾姐姐。”
温织桐接过信件，感受着厚厚的信封，问了一嘴，“这是什么信？”
“算是诀别信吧。”温知寒苦笑着摇头，他如今已然是个废人，又怎么能耽误她。
温织桐呼吸微窒，手中的信件忽然有了千斤重，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微微点头，“好。”
很快，温织桐带着温知寒誊抄好的书籍和信件出了门。
她在这生活了十几年，对淮州这一片熟悉得很，货比三家找了几间铺子后最终和一间书社达成了合作。
今日的尾巴不知是不是消极怠工，又或是知道她滑溜不好跟，并未像之前那般跟得紧了。
那样也好，温织桐能够放心做自己的事情，她拐过几条街道来到了顾锦涵住的地方，正要敲门询问，却听里面有人在说话。
“不行啊，这孩子性子烈得很，说什么都不肯同意这门亲事，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却偏说非那个瘸腿的不嫁，气得我啊！”
“嗐，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哪能拧得过你们做父母啊，只要你们同意了这门亲事，她就算再抗拒也不得不嫁。”
温织桐敲门的手顿在半空中，顾姐姐要嫁人了吗？
她看着手里的信，一时之间踌躇了。
她哥哥双腿已废，不是她的良人，她若是能够寻得另一知心人也好，只是这信也不知该不该送了。
听她们的话，顾姐姐对哥哥执念颇深，若这封信够决绝，或许能够让她死心，可若虽是说离别，实则处处是难舍，这封信难免会给顾姐姐希望。
只是她也不好拆开信件查阅，她为难地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夫人呐，您就听我一句劝吧，赶紧让她和那瘸子断了吧，那王公子是什么人？家中世代从商，房屋铺子数不胜数，您女儿要是嫁进去，那可是享不尽的福！但您若依了她要嫁给那个瘸子，啧，没得到时候你们一大家子也得去帮衬他们家，那可是个无底洞啊！”
温织桐听到这，咬了咬唇，转身决定离开，王公子家中必定富裕，顾姐姐选他比选兄长好多了。
至于这封书信，待她先将这件事告知于哥哥，若是他还让她送，那便送吧。
“好，不过我女儿太执拗，从她这面入手恐怕很难，依我看还是从那瘸子入手。”
温织桐顿住脚步。
“哦，夫人有何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