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抛开事实不谈
方才堂前命案，或许确实无从下手，但许新年这桩‘命案’却是不难查清。
一个时辰后。
差役骑马从郊外返回，所报告的情况大抵与许新年所描述的相吻合。
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儒家学子，竟能反制一位驾车冲撞的彪形大汉。
尽管陈府尹很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京兆府大堂。
重新坐上主位的陈汉光，大拍惊堂木。
“白日纵马欲图行凶，人证物证俱在，张大虎你可认罪？”
壮汉冷哼一声，态度傲慢，丝毫不准备认罪：“无罪可认，我张大虎天烂命一条，天不怕地不怕。”
张大虎是那壮汉之名。
还真就是人如其名，壮硕如虎。
“大胆张大虎！”陈汉光暴怒“藐视公堂，来人，重打二十大板。”
堂上，陈府尹暴喝一声，刺啦抽出桌上令签，呼的甩了出去。
张大虎神色傲慢，嘴里冷哼一声，丝毫没把二十大板放在眼里，颇有一番无惧生死的豪迈。
也是，以他的体格，莫说二十大板，就是再加二十大板，他都不带皱一下眉。
随着令签丢出，站于两旁的差役当即上前，拖着刚被救回的张大虎退了下去。
啪...啪！
两声清脆板子声从大堂一侧传出。
张大虎还真就如他所说，视死如归，天不怕地不怕，真就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站在远处的许新年，看着趴于板凳上，扛着板子一声不吭的张大虎，心中刚欲称赞时。
一声凄烈惨叫声，突兀从张大虎口中喊出。
“啊...啊啊啊，疼疼疼，别打了，大人别打了，招，我全都招。”
许新年：“？？？”
说好的烂命一条，天不怕地不怕呢？
白瞎一身的腱子肉？
壮得跟头虎似的，这么不抗揍？
如果许新年没记错，两位差役大哥一人还没打上两板子吧。
“张大虎，若再不老实大刑伺候！”陈汉光嘴角微微勾起，心中不屑。
原本见张大虎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还真以为会是块硬骨头，没曾想才没打几下就跟个娘们似的哭喊起来。
“回...回大人，是，是户部侍郎家的周公子，周立......”
听到这个名字，许新年微微颤动，眸中闪过一抹阴寒。
对于这个名字他早有猜测，只是当亲耳听到时，心中仍旧忍不住会有颤动。
就在许新年骇然时，跪于地上的张大虎继续哭喊道“是，是周侍郎家的公子周立的堂弟周虚。”
王德发？
谁？
三息公子周虚？
许新年惊了。
他想过周显齐，想过周立，甚至想过可能会是户部侍郎周显平，但就是唯独没有想过那个三息公子。
周虚是个典型纨绔公子，比周立还要纨绔。
周立虽说纨绔，但许新年很清楚，周立有脑子。
可周虚？
除了一身臭毛病，一无是处，他是怎么敢的？
啪！
陈汉光又是猛地一拍惊堂木，喝声道：“从头到尾，如实道来。”
片刻之后，许新年了然了。
那位三息公子因从小样样不如许新年而心生怨恨，在得知许新年也入了云鹿书院后便起了杀心。
花钱买凶！
只是没曾想许新年命大，没死成。
不仅没死成，还于云鹿书院的劝学会上大放异彩，抢了原本被周虚认定为自己的万丈光芒，便又找到张大虎，令其务必将许新年打杀。
或许是大奉这方世界不愿自己万古长夜，便又没让许新年死成。
最终张大虎被判流放，京兆府按供抓拿周虚，待审讯结束上交刑部定罪。
对于这个判决，许新年心有不满。
刑部与户部同穿一条裤子，这都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周虚被送至刑部最后定然会不了了之。
或许周虚就是清楚这一点，才敢如此胆大包天。
对此，许新年毫无办法。
云鹿书院学子，说白了也只不过一个是一个稍微好听一点的读书人。
许新年最本质的身份，还是御刀卫百户许平志嫡子。
一个微末小官的儿子，几乎与普通人无异。
按照大奉律例，陈汉光的判决没有任何问题。
杀人为大罪，必须交由刑部进行最终定罪，最后再上呈皇帝。
可是......
犯罪之人与定罪之人，是属同一势力。
这......
自家人定自家罪？
当所有官老爷都叫包拯？
呵！
忙活一圈，敢情最后只是知晓幕后之人身份，拿他半点办法没有。
知晓真凶又有何用？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买凶截杀？
穷逼连马车都租不起，还想租人？
做梦！
亲自入局截杀？
八品修身境外加一个八品炼气境一个九品炼精境的粗鄙武夫去截杀？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没有权力就没有人权！
果然，能够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老爹诚不欺骗观众。
或许...首辅之姿，不能再只是一句戏言了。
害！
抛开事实不谈。
今日许新年至少还是得了匹高头骏马的！
......
大奉有律，儒家学子可公堂不跪，因此许新年一直都站着。
“多谢大人为草民主持公道。”许新年朝陈汉光拱手致谢。
“此獠猖狂，竟敢于本官辖内行此凶事...”陈汉光原本还想慷慨激昂几句，却是想到买凶之人的背景，到嘴边的话又哽了回去。
陈汉光虽说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的清廉大清官，但心中也还存有正义。
今日许新年之事很明显就是权贵公子对平民学子的欺压霸凌。
他也郁结难舒，可又能如何？
按大奉律例，人命大案需交由刑部复审定罪。
“大人，对于方才的命案，草民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案子落定，许新年想着还是将自己刚才推断的案情告知于他，至于有没有帮助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陈汉光道：“请讲。”
“方才听大人与采薇姑娘聊及案情，草民推断死者应是死于熟人之手，且凶手极有可能与死者关系极好，大人或可从此入手，查探一番死者身边人，或许会有所发现。”许新年将自己方才的推断缓缓道出。
“熟人？”陈汉光脑海中闪过一抹精光，恍然道，“原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