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医院的病号

鼇汊市医院，是一座在县中心的医院，有着医疗保护卡的人们，都可以在里面看病。

尤其到了热伤风季节，在一楼的挂水室，能看到满厅60个座位，都是坐着人，在手腕上扎着针，左手边还有一根钢管，挂着一根垂着输液管的水袋。

简直是无处可行。

花小沫在挂水室横行，手里还拎着两份打包的蛋炒饭和奶茶，要找一处近路，到临近的紧急手术室去看王妮，竟然是无处插脚。

走到门口，换了三次位，还是没有路可以绕过去。只能换到走廊，往紧急手术室走过去。隔壁是另一间急救室，门口还坐着三个人在排队。一个中年人，已经晕倒在靠椅上，手臂垂在两边，眼睛眯了眯，再也无力睁开。只有一个人在说话，“那个，里面不就是一个病人吗？”

花小沫一时腿软，正要往前走几步。就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输氧管站在门口，“还好及时，马上他就会送到住院部。你们两个把晕倒的先抬进去。”

她看到半开的大门，一盏明亮的灯下，一个浑身不动的男人，嘴上接了一根输氧管，身后有一台氧气机，他的脸色——铁青。

腿还是不能动，花小沫突然叫了起来，连忙跌了几步，才走到前面。再也不敢回转头，慢慢的几步，走到紧急手术室门口。

一大早在办公室，她等到10：00，还没看到王妮，才急着打了电话找她。第一通没人接，她有点着急，又打了一通，依旧是没人接，隔了半小时再打电话，终于在接听后，一声惨叫传来，“哇，啊——，医生，那个手指不能捏，还有哟哟呵，我的手腕，别动一下。啊呀呀，是我的手被电动车划到了，哦哦哦，那个人我报警了，不能上班了。”

第三通电话，在她反应过来，按下录音键，代为请假时，就是一声声的惨叫，和医生的询问，“那个，还有哪一个受伤的地方，我能看一下？”

赶到中午前，终于第一个到了医院，手里还拿着两份打包的蛋炒饭和两杯奶茶，走到医院大门口。

走到紧急手术室，也是清理创口和缝合室，就看到一张哀怨的脸，占在医生办公室，一步不肯走。王妮纠着脸，看着手里的两份打包，问了一句，“带了什么过来，我还不能动，手一碰就疼。”

乌医生笑了一下，“要不，去边上另一张问诊桌，可以给你们吃饭。你的麻醉药还没过去，可能要这个妹妹喂你吃饭了。”

花小沫看到病床边上，有另一张靠门口的问诊桌，就把两份打包放在上面，“好吧，妮妮，先喂你吃饱，待会儿我再吃。”

她打开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一份蛋炒饭，递到王妮的嘴边，才又拿起一把勺子往嘴边凑了凑，弄花了她的衣领。只得拿出纸巾抹抹。再用勺子舀了一点，递进嘴里，被王妮一口咽下，“好像是那家，街口的豪华蛋炒饭，什么都来一份。”

她连着喂了几口，才看到王妮在看着奶茶，连忙拿起吸管，戳了几次把奶茶穿了一支吸管，“是啊，老板还问我怎么很急，我说了有同事被电动车碰了一下，要去医院陪她。老板加了一份鸡蛋，还没加钱。”

花小沫把奶茶递到王妮左手，擦着纸巾在往桌上堆了一团，成心看着另一个嘴角还沾着东西。就等着喝完奶茶，再从纸巾包里抽一张出来。

王妮抿了唇，咬着碗边，吞了一小口。又被她连着喂了几口，“那个看起来，就好像很痛，他怎么撞到你了？”

王妮眼睛眨眨，掉了眼泪出来，“在街口一拐弯，就被车尾撞到。警察说要询问，我留了电话就走了。”

她抽出纸巾又擦，还在默默注目，“也不是故意啦，妮妮好啊，都不会痛！我来揉揉吧，摸摸就不痛了。”

王妮嘴角一抽，直接低声抽搐，“呜，呜呜，歧视我，都没有什么说了。”

紧急手术室里，灯光一闪，惊得她一抬头，看到乌医生手里拿着手套，正在戴着。门口一个拿着手机刷电筒的男生，一边在叫，一边跳了过去，“我的膝盖，我不能走了，体育课摔了。”

她趁机转身，拿着奶茶递过去，“我们过一会儿就走，这里忙起来，不能待下去。”

走到后花园，也是医院的后院，几个人在那里闲坐着，也是午后多晒晒太阳。她看着一个男士拄着手杖走着，身后一个小娃娃在叫，“叔叔，又不理人走了。”

男士转身望了一眼，冷淡的勾了唇角，还在往门诊走去。小娃娃急得往前直冲，一下拐到脚，歪在地上直哭，“叔叔不认识了，我才递过雪碧，还抱过了。”

花小沫问了一句，王妮还没注意。她只得再说一句，“那个小娃娃很疼吧！”

王妮闷喝着奶茶，有点闷闷的。低声哼了哼，“谁理，碰瓷呵了。”

花小沫的蛋炒饭，还放在打包盒里。被一扯动，响了一下，滑到手边。被她拎到手里，直到小娃娃又站起来，一直在哭。她拿出纸巾，捏了几下又走过去，“怎么哭了，姐姐给擦擦。”

小娃娃大叫起来，眼泪一直往下落，“叔叔不理人。”

她只能拿纸巾擦擦眼泪，扶着小娃娃站到一边。慢慢的走回石桌，拿着她的蛋炒饭，赶紧打开盖子。

原来，一直在看着热闹，可以这么凉。

那份蛋炒饭，毫无温度的塞在嘴里，被她一勺勺填进去。那个荷包蛋，好像是溏心蛋，更凉了。

被她一口奶茶灌倒边上，王妮没有多忍，拿了纸巾抹了抹手背，还在低叫，“什么倒了，万一再来这了，好疼那。”

有推来的病床，下面四个轮子直滑，穿着粉色套装的孙护士直叫，“啊，那个没了，扶了下，快点帮忙！”

她用纸巾抹着王妮的手，微烫的手心，让她连忙去检查。才看到手指边的铁扣，还没有扎好。奶茶还真是倒的巧，在手背滑了过去。

花小沫难堪的低头，“呃，是我没注意，那个，没小心。”

王妮缩了手，也是慢了一会儿，才扬起手，不灵活的动了下，“好啊，不给说。”

孙护士的身边，一只粗壮的手臂，帮她拉了病床。花小沫不该抬头，她看到一只泛白的手臂，跌到一边。几个疱疹，滴水在往下扑。

花小沫惊了一下，看到那个人，头顶动了动。瑟瑟发抖。

好可怕，像是——热伤风，不对，像是错了。

丘医生的手套，被捂在手背，连着套了几下。

她闷闷的叫了几声，被她吓到，王妮直问，“什么，你怎么的？”

花小沫端起蛋炒饭，连忙往嘴里送了几勺，憋着嘴灌下奶茶，低低的说，“有点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