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学艺难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往这边来吧。”
清篆道人扭头望向身后，继而举步，缓缓向后走去，衣袂随风轻轻飘动。
李九在微微驻足后，也随即迈步跟上。
只不过...心中一直在思索着清篆道人所言。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一桩机缘？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清篆师姑听到自身贡献点不多时，眼眸中隐隐浮现着窃喜？’
他心中默默盘算着，浮现了疑惑。
清篆道人却并没有着急解密，而是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开始了闲聊。
“李九，你也入了练气一层，按宗门规则，以后得道号相称，唤作你黄粱了。”
李九身姿笔挺，面容恭谨，紧紧跟随在其身后，恭声道：
“若清篆师姑叫不习惯，便依旧叫我李九便是。”
清篆道人轻摇其首，哑然失笑间，眼眸深处浮现着一丝丝怀念：
“哪有什么不习惯？
只不过是想到了从前...
我也是这样过来的罢了。”
她顿了顿，又称赞道：
“不过，我当时可没有你这样的魄力，竟敢在练气一层就接触修仙百艺。
竟直接将大部分贡献点，购买了符丹的丹方！”
她话语直白无掩，能从其感慨中听出明显的赞赏。
李九却剑眉微蹙，从中听出了那若有若无的弦外之音。
他垂首略作沉吟，片刻后，薄唇轻启：
“清篆师姑，符丹之道，很难吗？”
世间诸事，若其轻而易举即可达成，那往往难以收获他人的钦佩与赞赏。
清篆道人这般反应，只能说明，他低估了符丹之道的难度。
“难！怎么不难！”
清篆道人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她似乎想到了往昔岁月，眼眸深处，追忆如潮水般缓缓涌起，使得她的语调，都不知不觉间变得轻柔：
“纵使是凡俗，都要三年学艺，两年效力。
更何况在修仙界，去学一门手艺呢？
在古早之时，有一句谚语，流传的很广。
‘十年识符，五载绘符，三载炼符，再经七难，始能符道入门。’
这光是入门，便要十八个年头。”
李九的瞳孔微微收缩放大，亦被这个数字震惊。
但...他却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脸色恢复如此，平静道：
“听师姑所言，现在的难度，似乎比古时降低了？”
清篆道人面上划过一抹淡淡的讶色，眸光轻转，微微偏头望向李九，嘴角勾起一抹浅弧：
“不错，自无极宗开宗立派，符箓峰脉建立以来，便不必如此了。
只要有足够的贡献点，所有的符方，符丹方...你都能兑换。
哪怕你并不明白符箓的原理，并不知晓符文为何如此组合，你亦能快速的制造出相应的符箓。
只不过...有些照本宣科，过于死板罢了。
因此，很多守旧派对此不屑，认为这并不是真的入门。
毕竟，经漫长时光磨砺，他们对相近材料已了如指掌，能随心调换，创制出数百种各异的符方。
但总归有好处，起码省却了十年识符，缩短了八载绘炼符。
哪怕是符箓道进阶的符丹道，大多也只需两三年，便可入门。”
听到清篆道人的这般讲述，李九总算是明悟了，为何她会因自身在练气一层，便耗费贡献点购买丹方，感到惊讶和赞赏。
两三年的时光，这笔贡献点若是运用在静心殿，足以迈向更高的修为。
为何要将其放在一个迟迟没有回报的技艺上呢？
这对于那些少年心性的人而言，自然会感其拖累修炼的进度，选择在修为渐长，没有明显变化后，再耗费精力学习。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漫漫仙途中，走的远，比走的快更加重要。
李九恭敬地向师姑施了一礼，继而垂首道：
“谢清篆师姑提醒，水不争一时之盛，争川流不息，些许耐性，弟子自认尚有。”
清篆道人闻语刹那，黛眉轻挑，双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异色。
随即摇首，朱唇轻启，语未出而意韵悠长：
“你倒是个好心性。
不过，若是仅此，又怎令我连道两个难字？
两三年的时光，你怎么消磨？不还得绘制符文，调配灵力？
一张练气初期符箓最基础的月纹纸，便需10贡献点，一次聚灵符丹炼制，便需足足三张。
符丹塔炼室租赁自带狼毫笔，但最基础的炼室一天，亦需50贡献点。
这中间损耗的符纸，狼毫，贡献点又道几何？
更别提，炼制成符丹其他所需的天地灵物了...
修仙百艺，可都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啊...”
听着清篆道人的这番话，李九眉心深锁，目露凝重，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若真如此...
光凭借一符丹方，又需要多少贡献点练习，才能炼制成符丹？
他连持续在黄级静室修炼的贡献点都不够，又哪来的贡献点，来支撑符丹技艺？
清篆道人细心观察着李九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悄蕴，星眸亮闪：
“还记得吗？
我曾说过，遇到我，你也算是幸事。
我倒有一桩机缘送你。”
她的话语重新回归了正题，脚步亦随着话声忽然停驻。
李九眸光顺着她望向前方，眼前豁然开朗。
一独栋大殿赫然耸立，白玉台阶如灵蛇蜿蜒，殿门前，两尊麒麟瑞兽石像栩栩如生。
金柱上雕龙蜿蜒盘旋，殿顶的琉璃瓦在祥光的映照下，绚丽夺目。
那三个在祥光中熠熠生辉的三个大字，正是‘灵务阁’！
刹那之间，李九洞悉一切，明悟了清篆道人隐含的想法！
‘或许清篆道人所说为真，但放在此时提及...
更深层的目的，是让我意识到贡献点的重要性，从而接取她接下来给予的灵务。’
他深锁的眉间缓缓舒展，容颜复归宁谧。
二世为人，李九早就看透了太多。
对他而言，他从不会惧怕遭他人利用。
若未遭人所用，反倒会心忧难宁，如临渊履薄。
因为，这意味着他没有了价值。
有价值，就能交换，就能获取所需，他对此并不排斥。
他现在比较好奇的问题是...
清篆道人准备给予怎样的灵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