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灰

记得三年前，我听朋友说有个叫云中村落的地方，巧是放假，我便驾车去了。

下了一整天的雨，途中并不轻松。坑坑洼洼的山路不好走，轮胎在泥里使不上劲，不过好在到了村头。

我同村长说了境况。村长将我安排到陈婶子家借住几天，等天晴再走。我卸下行李，往陈婶家去，刚走近门口，就被吓了一跳。

她家的狗凶得很。虽然看着老态龙钟，嘴周围毛发全白了，但叫起来是格外厉害。

“你个傻狗！闭嘴，别叫！”

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从后门出来，呵斥住这狗。看到主人过来，狗自然安分了许多。

在陈婶子家住了几天，我越发觉得这里真如桃花源一般，没有吵闹，而是极安静舒服。

后来我知道那姑娘是陈婶子的女儿，陶静，小名叫丫丫。

在与她闲聊时，那只灰狗就趴在她脚边，惬意地晒着太阳。我问这狗的来历，她也不吝啬。

*

夏天的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带来丝丝清凉，使人们在大热天得以喘息。

凉风伴着月华，引人入梦，家禽也睡得正香。几只鸡抖动羽毛，窝在稻草上休息。

“咔——”

一个短促而清脆的声音在这个夜晚显得格格不入。

黑夜中，只隐约看到一个细长的黑影从草丛中窜出来，又灵活地钻进鸡笼子里。

——是黄鼠狼！！！

鸡是日行性动物，习惯于在白天活动、觅食。所以在夜晚，鸡的视力并不好。

而黄鼠狼可不同。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它可以大快朵颐。

轻轻地，缓缓地，黄鼠狼借着黑夜，慢慢靠近鸡群。

原本的安静被突然的鸡叫打破，将人们从睡梦中惊醒。

陈婶婶立刻穿上外套，鞋也顾不得穿，急忙跑到后院。但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果不其然，地上只剩下狼藉一片，枯草夹杂着血迹，在手电筒下更为刺眼。

“啊呦！这个死东西，把鸡给咬死了！”

陈婶婶气得直跺脚，她可还没遇到这么气人的东西。

为了保护家禽，陈婶婶特地去隔壁要了只狗崽儿，农村土狗在看家护院上可是数一数二的。

靠丈夫外出打工的钱糊口是不够的，陈婶婶会种些蔬菜瓜果来补贴家用，而照顾狗崽子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了丫丫。

在农村，土狗不像宠物狗那般有着丰富的伙食，有时一顿稀饭，它们也照样吃的香，就如俗话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除了一日三餐要陈婶婶喂之外，其他大多时候都是丫丫陪在狗崽子旁边。

几个月大的狗走起路来甚是可爱，像一个毛绒球球。丫丫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摸摸狗脑袋，毛茸茸，软乎乎。

丫丫抱起大灰狗，左右看了看，瞧着它的灰毛，一脸严肃地说：

“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大灰了，记住没有？”

大灰狗正趴着睡觉呢，忽然就被抱了起来，拎了耳朵，一脸懵地看着丫丫，就听丫丫在这儿，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反正一件事是知道了，它以后叫大灰。

自那儿以后，丫丫和大灰狗形影不离，吃饭待一块儿，出去玩儿待一块儿，算是丫丫的小跟班了。

女孩儿摸了摸老狗的头，有点失落。

“算了算，这傻狗都跟了我家十几年了。”

我有点吃惊，一条狗竟然能活怎么长时间？十几年的狗可算上是七八十的老人了吧。

“这几年我搬回老家来住，也是想多看看它，不知哪天它可能就…”

女孩儿没继续说下去，我也明白她的意思。

养过狗的人早已不把狗当一个牲畜来看，而是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