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阵父子兵

“将军！”一名士兵猛地冲进大帐，神色惊慌。王钦闻声抬眸，见他这般慌张，不禁蹙眉：“何事如此惊慌？”士兵赶忙下跪行礼，急切回道：“王葆大人回来了！”王钦一听，当即起身，匆匆迈出大帐。

帐外，王葆刚下马，摘下头盔，便“扑通”一声跪下行礼。王钦一个箭步上前，扶起王葆，看着眼前的孙子，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嗔怪：“太冒险了！”王葆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将军命我看护粮草，守土有责，我绝不能失责。”王钦凝视着他，眼神里满是赞许。

东苑的后花园内，诸葛凛与裴承毅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政务之中。裴承毅翻看着前线送来的战报，嘴角微微上扬：“至今未尝一败，倒是个好兆头。照这势头，用不了多久就能拿下南疆，也能早日挥师北上平叛。”说罢，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见诸葛凛还在奋笔疾书，便劝道：“歇歇吧，这般繁重的事务，你也是头一回应对。”

诸葛凛闻声搁下毛笔，抬起头来：“皇上，您不觉得南疆战事进展得过于顺遂了吗？”裴承毅目光一凛，沉声道：“若是编造不实战报，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诸葛凛赶忙摇头，拱手进言：“皇上，臣恳请将王熹栖调到军机营。”裴承毅挑眉看向他，示意他接着说。

诸葛凛清了清嗓子，条理清晰地说道：“其一，虽说军队历经大规模改编，但南疆这一仗，赢得太过轻巧。如今军机营的官员们，行事风格竟出奇地一致，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此时若不设法打乱，很难让他们露出破绽；其二，王熹栖出身武将世家，其父更是征战沙场的大将，论对战场局势的洞察，还有对老将们心思的揣摩，军机营里无人能出其右。”

裴承毅听完，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朕不能这么做。你也清楚，朕的祖父启文宗、父亲启英宗在位时，频繁征战，王家几代男儿血洒疆场。如今王家好不容易人丁兴旺，朕若这么安排，岂不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再者，你说军机营官员抱成一团，可他们到底是站在哪一方？柳子瑛？齐达？还是王钦？”

诸葛凛立刻回应：“回陛下，都不是。他们心怀鬼胎，各自打着小算盘，只是当下还摸不透。正因如此，才更需要王大人入营。王家世代尽忠，皆是英烈，想必王大人也会深感荣幸，不遗余力。”裴承毅思索片刻，摆了摆手：“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去办。”诸葛凛领命，快步退出东苑。裴承毅独自坐在椅上，眼神深邃，继续思量着后续诸事。

裴承毅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帮军机营的官员，既不沾齐达的边，也不向柳子瑛靠拢，行事诡谲，自成一股暗流。如今朝堂之上，光是应付内阁那帮老臣，就够他们费神的了，还得时刻留意着龙椅上自己的脸色。

这时候再把王熹栖——一位比他们所有人都更精通军事的将门虎子送进军机营，往后的日子，有他们好受的。光是想想那些官员焦头烂额、疲于应对的模样，裴承毅就觉得畅快。在这风云诡谲的朝堂棋局里，添上这么一枚关键棋子，局面定会更加有趣，也不愁揪不出藏在暗处的猫腻了。

王府内，诸葛凛笑意盈盈：“你家儿子着实厉害，刚到南疆，便狠狠立威，如今这气势正旺，归期想必不远了。”王熹栖端起茶壶，为诸葛凛添茶，口中谦辞不迭：“诸葛大人谬赞了，犬子能为国尽忠，本就是分内之事。我向来武艺不精，却让孩子代我奔赴沙场，心里时常不是滋味。”

诸葛凛轻轻摇头，神色凝重起来：“王大人，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下，正是您出山效力的契机。”王熹栖一脸困惑，拱手问道：“还望诸葛大人明示。”

“我已向皇上举荐您前往军机营，统筹处理南疆的战事。”诸葛凛话音刚落，王熹栖当即跪地，高呼：“谢主隆恩，多谢诸葛大人举荐！”

诸葛凛忙将他扶起，目光恳切：“王大人，此次进军机营，绝非易事。皇上对您寄予厚望，盼着您能在这风云诡谲之地探出些虚实，还望您诸事小心，不光要保全自身，更要护住家人周全。”说着，诸葛凛把裴承毅对王家心存愧疚之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哪曾想，王熹栖听着听着，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往下流，诸葛凛一下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后，只听王熹栖带着浓重的鼻音，含糊不清却又斩钉截铁地说道：“下官定不负使命！”

东苑之中，爆发出一阵接一阵肆意的哈哈大笑，声浪几乎要冲破这宫苑的静谧。裴承毅与裴承晔听完诸葛凛的讲述，笑得前俯后仰，全然把诸葛凛晾在了一旁。裴承毅边笑边对裴承晔说道：“等王钦那老将军一回朝，我定要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告诉他，瞧他会是啥表情。”

裴承晔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喘着气道：“哥，你这招也太损啦，哈哈哈。”被晾在一边的诸葛凛无奈，只好默默转身，继续埋头批阅起文书来，嘴角也不禁泛起一丝苦笑，暗自思忖，这皇家兄弟俩，还真是随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