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惊变
房间之中，姜老负手而立，一派高人风范。
姜衡站在他身后，笑着道：“没想到是您老亲自过来，晚辈惶恐。”
战老转过身来，表情不再倨傲，而是带上了亲切的微笑，“若非郡主安危太过重要，郡主也愿亲自过来的。听起来你还是这儿的掌柜？”
姜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也知道一个掌柜在对方面前没什么好说的。
战老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递给姜衡，主动道：“你的身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这是凭证。按照郡主所言，你随时可以撤离，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需求了，只要能做到，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姜衡看着手里的文书，上面写着楚州都督府军情司，还盖了章，有签名。
有了这个，他的反贼身份也算是正式洗白了。
最关键的是，十八寨覆灭的那场灭顶之灾终于不用再波及到他了。
将那个身份凭证小心地放进怀中，姜衡笑着道：“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郡主说了，能办到的尽量都帮你办。”战老笑了笑，“你小子，看来昨天的确很让郡主欣赏啊！”
姜衡默默握了握右手，笑着道：“我要让您来呢？”
战老居然也没生气，同样呵呵一笑，“我的确是个伺候人的，但要让我伺候，就得看你这两年的机缘了。”
还不等姜衡把这句奇奇怪怪的话琢磨明白，战老就催促道：“你快点，小心你们店里的人起疑心。”
姜衡连忙点了点头，说了声稍等，出了房间，亲自去后厨端了一份老熊刚刚做好的金玉满堂，再度走进了雅间。
将托盘朝桌上一放，他毫不客气地开口道：“我要七八个好手，一个能打十个那种。让他们伪装成木匠伙计，最迟后天要到位。另外，要向我共享一下十八寨近期动向的情报。”
战老嘴角抽了抽，“你倒是真敢开口啊！”
姜衡低声道：“我怀疑清风寨军师要趁着十八寨月会的时候犯上作乱，试图取代寨主，我若是能够帮助寨主平乱，就可以跻身清风寨的决策层，届时，打探十八寨的情报就很方便了。”
战老登时面露沉吟。
姜衡紧接着干脆耍起了无赖，“而且我今日都跟伙计们说了，要是没有木匠来，他们可能会起疑心啊！”
战老无语地看着他，姜衡咧嘴一笑，笑得很是无辜。
“走走走！没发现你小子这么烦呢！”
他无语地挥了挥手，示意姜衡最好赶紧滚出去。
“那晚辈就不打扰了，您慢用。”姜衡嘿嘿一笑，厚着脸皮退了出去。
随着他的离开，战老脸上的佯怒也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几分欣慰的笑容。
到了他这个层次，绝大多数的代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为自己为王府办事的。
姜衡就很好，如果真的能把事情推进到他方才所说那样，几个好手算啥？
到时候大军来剿，能少死多少人？
他之前还觉得郡主这一手有些没必要，但现在看来，就这么一个晚上姜衡就能找到推动事情的办法，实在称得上不错。
要说唯一的不好就是，还是没太见过世面，这点清汤寡水的东西有啥好慢用的。
他随意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瞬间愣在原地。
......
“再给我装上两份，我要带走。”
片刻过后，方才还桀骜不驯的战老，来到姜衡的身边，绷着脸吩咐道。
姜衡忍着嘴角的笑意，两手一摊，“客官，咱们没有合适的食盒来装这些东西，而且这些东西长途跋涉很可能会坏掉，吃到嘴里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战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想办法是你的事，你应该也想得出办法。”
姜衡看着那锭银子，叹了口气，“客官，您得体谅一下我们啊，您在这儿吃，吃坏了我们承担，若是您带回去，吃坏了肚子，吃出什么毛病，这罪过我们吃罪不起啊！”
战老忽然也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行吧，看你想得周到，这一锭银子就赏你了。”
说完，他朝外走去，临上马之前，他忽然看着姜衡，“你可曾听过一种叫做馒头的东西？”
姜衡心跳都漏了一拍，脸上却是天衣无缝的懵懂，“那是什么东西？没听过。”
他笃定景云郡主不会细说这句话是怎么听来的。
战老果然没多说，点了点头，一抽马鞭，策马离去。
豪客在一掷千金后离开，留人居内，自然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账房看着那锭银子，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当初在朱贵手底下的时候，那见过这等阵仗啊！
看来挣钱并不难，难的是跟谁挣。
......
接下来的留人居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罗远还是把那个倒霉伙计拉来陪他一起修门，店里的生意也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姜衡坐在房间，默默盘算着胡义可能的出招，和自己应该怎么利用好郡主给的资源，收拾那对父子。
看样子，在昨夜那场震动了整个十八寨的兵荒马乱之后，这一天似乎就将这样普通而平静地度过。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世间从不缺少波澜，因为人们的心从来就没有安分过。
当日落西山，一道身影从山道上飞奔而下，撞入了留人居中。
等他用一碗一口闷掉的水喘匀了气，便在众人期待又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吐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话。
“大......大......大小姐不见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姜衡还没来得及动作，罗远就已经箭步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厉声喝问。
姜衡轻轻拍了拍罗远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激动，然后看着传信的人，“最近寨主都不让大小姐下山，她怎么会不见呢？”
“说是午后军师的儿子来请大小姐游山解闷，大小姐拗不过便答应了，结果到了傍晚也没见回去，一问才知道军师的儿子也不见了，寨主立刻让我来问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他们的踪迹。”
他和罗远对视了一眼，虽然彼此心头想的东西不同，但神色都是一般凝重。
谁不知道宋甜儿就是宋天宝的软肋！
姜衡心头一咯噔，胡义这么快就动手了？
但是自己这边.......
正想着，一阵脚步声从院外传来，众人齐齐扭头。
只见十余个穿着粗衣的汉子站在门口，“掌柜的在吗？我们是你请来干活儿的木匠。”